林初一直在跳舞，一直在笑，一直在轉圈。緋緋燈光像金魚華麗的尾巴，掃在每一個人的身上。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和多少個人一起跳了舞，從一雙胳膊上換到另一雙胳膊，握著數不清的不同的人的手，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歡樂的踢踏。
她終於覺得累了，回到剛剛的座位上坐下來，身旁的陸曉琴不見了身影，她在人群裡找她，卻看見她在舞池中與秦明肩搭著肩在跳舞。
她笑意盈盈，嘴唇輕啟，貝齒潔白光亮如同珍珠，搭在秦明肩上的手軟如柔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止她的一道，還有林琳的，林琳站在角落，一聲白裙如同希臘神殿的女祭司，她看見林初在望著她，便向我走過來。
“你沒跳舞，也沒喝酒。”林初已口舌不清，磕磕絆絆地說完這句話。
“林初，你知道嗎？喝酒會誤事呢。”林琳在她身邊坐下來後，伸出手為她揉著太陽穴，“你看你，喝得醉醺醺的。”
“是啊，偶爾放鬆一下自己。”林初拍拍林琳的肩膀，不清不楚地說，“林琳，你也別太緊張兮兮的嘛。”
“我和你不同呀，林初。”林琳從她的手包裡拿出一隻藥油，滴了滴在她的手腕上，輕輕幫我揉開，“我的生活是步步為營，小心翼翼才得來的。”
“這是什麼。”林初感覺我的脈搏處一陣薄荷似的冰涼。
“清涼油。到時候你宿醉了不會頭疼。”林琳對她說。
她一說起頭疼，林初感覺頭真有點隱隱發疼，而且這裡面的空氣不好，林初問林琳，“出去後面花園走走嗎？”
林琳搖搖頭，“我還要在這裡呢。你若是想出去的話，你就去吧。”
林初點點頭，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透透風也是好的，於是便踱步到後花園裡面。現在夜深人靜，花園裡一個人也沒有，靜悄悄的，白天盛放如同朝陽的花草此刻在夜的搖籃中低下高昂的頭，沉沉睡去。
梧桐樹的深綠，美人蕉的淡紅，花園依然熱鬧，不過是繁華落盡後的黯淡顏色罷了。木製的長椅在青綠的葡萄架下，長椅旁邊還有一張樣式優雅的大理石桌子，她走過去在長椅上坐下來，呼吸夜晚涼涼的細風。
微風吹拂著她的臉，吹散臉上的熱度，但酒精在身體裡流竄帶來的熱度久久不散。她把一隻高跟鞋踢開在一旁，正要把另一只也脫下來的時候，看見一個身影站在離她不遠的梧桐樹下。
梧桐樹旁邊的一盞昏黃的復古路燈，投下的光影照在他的身上，使他的身影看起來就像這路燈一樣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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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封振，林初心裡一緊，腦子一個激靈，浮現他剛剛一直在舞池裡盯著她的冷冽又帶著陰戾的雙眼，酒好像也醒了一半，便趕緊彎下腰摸索著她剛剛脫掉的那一隻鞋子。
他似乎也注意到她，估計是因為這一身紅裙，即使在黑暗中也引人矚目，他像一個豹子一樣危險之極地眯縫著眼睛，睫毛如同蛾翼般微微顫動，他扔掉了手上的煙，腳往還在燃燒的菸頭上狠狠碾去。
封振向林初走來，走到她的身邊後，他一腳踢開了她苦苦摸索不得的鞋子，原來在她左邊，他走近她，彎下腰逼近她的臉，“怎麼一見了我就要走？”
林初還有點醉意，但看來他喝了更多酒，靠近她的時候，渾身的酒氣散發開來，縈繞在她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