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外公的病房，便聞到了一股香濃的藥材雞湯味道，當林初推開病房的房門後，迎面看見穿著白T恤休閒褲的聶源坐在一旁的桌子邊上，手裡捧一碗黃澄澄的雞湯，津津有味地喝著。
他的表情好像喝到了人間至味，喝一口對著林媽說一聲：“謝謝媽媽。”林媽在一旁打著毛衣，慈愛地望著他。
媽媽？什麼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林初不知道的。她心裡不由得一陣發懵，他們的關係怎麼親切得好像兩母子一般。
林初的笑容僵住在臉上，愣愣地站在門外。林媽媽見了她後拉她進來，把手上的毛衣擱在一邊，盛了碗雞湯給她喝，“這大雞腿是留給你的。”說罷又摸摸她的手，“好瘦囖！工作辛苦的，每天吃些快餐。成家了每天做飯就很快胖起來。”
“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連個番茄炒蛋都不會做呢……”林初接過雞湯放在桌子上。
“學學，學學就會了。”媽媽連忙截住她的話頭，責怪地望她一眼，“聶醫生，是我們太寵林初了。小時候她爸爸做飯，從來沒有讓她學著點。不過做飯，現在簡單多了。上回我還看見個全自動炒菜機，把菜洗洗，一切，放進去炒。電腦炒菜比人炒得還好吃。”
聶源點點頭，臉上是忍俊不禁的微笑。
“說好了。到時候你和林初結婚了，我就買一臺全自動炒菜機送給你們。”林媽見聶源笑笑的模樣，更來勁了，興奮地直搓手。
“阿姨別擔心。我會做飯呢。”聶源體貼地說，他那張格外溫柔迷人的臉，嘴邊的笑容彷彿小白楊嶄新的葉子在陽光下閃耀。
聽了他這句話後，林初尷尬得把臉埋在了雞湯碗裡，他繼續和林媽媽絮絮叨叨地講話，外公在病床上睡著了，清癯的臉像繃緊了的木頭塗了一層桐油一般鋥亮。
恍恍惚惚中，林初彷彿回到了家裡，除了牆體和床單屬於醫院的白以外，這裡沒有其他的地方讓她想到醫院，媽媽和聶源拉家常擺龍門陣，外公安詳入眠，眼前藍瓷碗盛著黃雞湯，煙霧嫋嫋，像小時候在院子外面柴火燒飯的白色煙氣。
門突然吱的一聲響，把她從模模糊糊的幻景中拉回現實。
她望向門邊，發現門外站著個女人，黑色外套裡面一件優雅的暗紅連衣裙，眼睛瞄向她，隨即轉到了聶源身上：“剛剛問了你部門的護士，說你已經下班了。但我看你的車還在停車場呢，原來你果然在這呀。”
“馮小蘭，你給我出去。”聶源見到她，舒展的眉心立刻皺成一團。
“我不出去。”馮小蘭眼色倔犟地瞪著聶源，態度裡有一種除非踏過她的屍體般堅決。
外公聽了聲音，輕輕地翻了個身，嘴裡嘟囔著。
“這裡有病人。”聶源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低聲地呵斥他，“你現在馬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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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起頭，望向他的臉，簡短有力地吐出三個字：“我不走。”
看著聶源越來越陰沉的臉色，馮小蘭倒是一點也不怕，她向前一步，挑釁地望著他，“除非你也走，那我就走。”
聶源臉色漲紅，厭惡的眼神瞟向馮小蘭，從鼻子冷哼一聲，他拂袖而去，大步地邁出了走廊。馮小蘭見狀，臉色露出得意的笑容，轉過頭對林初和媽媽說：“你們看吧。我就有辦法對付聶源，讓他聽我的。”
說罷她把手上提著的包挎到肩上去，跑出走廊去追聶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