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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擦肩而過

如何走出司命宮的方遲已經記不得了,他竟覺得無能為力。耳邊模模糊糊傳來前方不遠處仙娥們的低聲細語,竊竊笑聲。

“前幾日我聽聞掌管四季變化的三水姐姐犯了錯被封了法力,貶到下界歷劫。”紅衣女子瞧著四周無人,對旁邊的藍衣女子小聲說道。

“可聽說了,三水姐姐長的極美又沒那做神的架子,帝君怎能這般?雖不知姐姐犯了什麼錯,只想道聲不平……”紅衣女子憤憤不平,正欲繼續說下去,卻被藍衣女子捂住了嘴。

“噓!!帝君豈是我等能議論的?快些打住!”藍衣女子說完拽著紅衣女子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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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遲對那三水略微有些印象,大致就是人美脾氣也好,卻沒曾想她竟落得這樣一個下場。方遲搖了搖頭,別人的事與他又有何干係呢?

神界如往常一樣孤寂冷清,宮殿排列整齊,肅清威嚴。方遲站在殿外的桃樹下,目光定格在身旁的方桌上。

樹下方桌的棋盤上黑白分明,殘局未了,酒樽還擺在原處,此時已被粉嫩的花瓣覆滿。一別經年,回憶迴圈那與洛逸辰對弈的畫面,桃花紛落,飄落他的髮間、指間、杯間…

“等我除了那魔頭,回來定要與你分個勝負!”洛逸辰抬頭展顏一笑,美景失色,恍然如夢。

清遠宮的寢殿裡有一方密室,僅能容納一人駐足瞻仰。方遲拎著一罈桃花醉,靠在一角痴痴的看著牆上的畫作。

畫中人白衣勝雪,眉眼帶笑。楨楨透露著作畫人的愛意,只可惜故人已不在,只能睹畫聊寄相思之情。

壇中酒被方遲一飲而盡,出了密室,他依舊是那個冷漠無情的武神方遲。

“伍清在此恭喜將軍了。”伍清見方遲出來,迎上前道喜,“承影即已現世,鎮南怕是要歸來了。”

“必然。”方遲柔聲道。

“此次儋州之行必然兇險萬分,還請將軍務必小心。”伍清低聲道。

“刀山火海,萬死不辭。”方遲望著殿外隨風擺動的花樹,一字一頓道。

伍清張口欲再說些什麼,可瞧見方遲眼中猝然亮起的光,終是不忍,脫口化作了真摯的祝福。

四周突然想起一陣嘈雜聲,廳內變得躁動起來。

“這位仙使,莫非也是奔著那承影去的?”一白胡子老者打量著隔桌的藍衣男子道。

“那是自然,劍主人雖已不在,卻也不妨礙承影神威遠揚。此行就算未能使那神劍認主,能一睹也算是此生無憾。”藍衣男子的一番話激起了周遭的共鳴。

眾人紛紛附和,場面一時間很是熱鬧。

離淵伸長了耳朵也只隱約聽到“承影”,“無憾”零碎的字眼。

“魔尊慕青想必會來此地尋那神劍。”有人忽然道。

“那魔頭算什麼東西?!若敢現身,定要他吃不了兜著走!承影即便再次認主,怕也只認神界武將,除卻原主人,怕只有那方遲上神才配得上了。”一光頭男憤懣不平道。

離淵心裡替那口無遮攔的男人捏了把汗。

慕青的確聽到了,且聽的真切。他專注於剔著跟前魚肉,不怒反笑。

“涼了便不好吃了。”慕青拿筷子敲了敲離淵的碗道。

離淵面前的碗已被雪白的魚肉堆滿,尊上竟一直給他摘刺。離淵見慕青面前的碗空空如也,便也剔了塊肉夾給了慕青。

慕青就著離淵伸過來的筷子吃掉了魚肉,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離淵握筷子的手兀的一僵。

自打來了儋州,尊上言行舉止…好似變了許多……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街道兩旁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著大紅燈籠,甚是好看。人間正值上元佳節,許多小販都支著攤子賣力的吆喝,離淵被一串串紅彤彤的小果子勾住了視線。

“這位公子,可要買一串?”老人見一白衣男子駐足,趕忙上前詢問。

離淵想吃的緊,只苦於身上沒錢。他沒有法力變不出銀兩,魔都也不用這些金銀貨幣,一時間窘迫的很。

突然手心裡塞進冰涼的硬物,離淵攤手一看,竟是塊碎銀子。離淵要了兩串,細細收好老頭找的銅幣,連同糖葫蘆一同還給了慕青。

慕青一手拿著糖葫蘆,看著前方輕聲道:“前方不遠處有條長河,每年百姓都來此放燈祈願,求財求運求姻緣……都是些未了的心願。”

“大抵是圖個心安罷了,尊上呢?可有何遺……”離淵話音未落,被旁邊的男人撞了個趔趄,手中的糖葫蘆脫手而出,滾出老遠。

“真對不起…”方遲意識到自己撞到了人,轉身歉意道。

身後的街道人來人往,熱鬧如常。周遭的人笑意盈盈與方遲擦身而過,哪還有方才被他撞到那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