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梁淺輕輕點頭，看著江氏驟然厲色的樣子，心裡浮出一抹歉意。
“難怪。”江氏眸中浮出瞭然，看向謝梁淺的眼神也頓時變得憐惜。
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讓從不親近她的淺兒開始尋求她的庇佑，甚至，主動開口叫她娘。
眯著眼生生壓下胸口的火氣，江氏溫聲細語的扶著謝梁淺躺下，帶著紙鳶掀開簾子出了裡屋。
“大房好大的厲害，竟敢容著謝南絮欺凌淺兒，她怕是忘了自己究竟靠著誰！”
稍間傳來一陣茶杯碎裂的聲音，謝梁淺偏頭聽著江氏發火，眼淚又溢了出來。
“夫人，您可千萬別衝動！這事老奴看不盡然！”江氏身旁的王嬤嬤伸手順著江氏的後背，瞧了一眼裡屋，壓低了聲音，“萬一這事不是四小姐說的這樣，您氣沖沖的得罪了大房，倒時鬧到老太太那，您又得不到好！”
“你的意思是？”江氏看向王嬤嬤，王嬤嬤彎下腰湊到江氏耳邊道：“您想想四小姐和六小姐自小交好，千般寵萬般愛，恨不能當成親妹妹。乍一說六小姐故意掐四小姐，還掐的那般狠，誰能相信？再者，大老爺的官能不能坐穩還指著老爺，大太太萬不敢讓六小姐這樣欺凌四小姐！”
“王嬤嬤說的正是！”紙鳶聽到此連忙接話，“您也想想四小姐的脾性，當初按理來說您自該是當家主母，可四小姐愣是不願，硬生生逼您將主母權給了大太太。此番若六小姐當真掐了四小姐，六小姐怕是當時就被打死了，怎麼能忍到您來！”
稍間的對話依稀傳到謝梁淺的耳裡，謝梁淺聽著聽著眼圈頓時紅了，她不怪王嬤嬤她們不信她，畢竟曾經的她，也不值得他們相信。
“你們說的我怎麼會不知道，可...”稍間內，江氏離了座位，站在裡屋的簾子前，目光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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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何嘗沒想過這些許是淺兒捉弄她的又一把戲，但淺兒方才對她的親暱，還有對慕容氏和謝南絮的態度，都讓她搖擺。
思來想去，江氏眯起了眼，低聲道：“王嬤嬤，你去把我房中的字畫送給大太太，告訴她日後做事想清楚了！”
“夫人！”王嬤嬤連連搖頭，江氏卻擺手止住了他們的勸諫，望著簾子眸色浮出幾分柔意。
就當，她貪戀淺兒的那句娘吧！
“夫人，劉大夫來了！”屋外，檀兒敲門通稟，江氏止了聲音，王嬤嬤忙去開門，一陣窸窣，檀兒穿過稍間進了裡屋放下謝梁淺床前的帷幔，引著劉大夫進來。
謝梁淺看著檀兒在她的胳膊上放上帕子，終於想到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拉住了檀兒的手，輕聲問道：“為何是姐姐照顧我，玉蘭呢？”
檀兒被謝梁淺的那句姐姐嚇到，連呼不敢，飛快的瞧了一眼江氏的臉色，低聲道：“那幾個丫頭照顧你不周，正在屋外跪著。”
“跪著？不，不關她們的事，檀兒姐姐，你快讓她們起來！”謝梁淺急的差點從床上起身，玉蘭為她而死的畫面還在眼前，此時她又怎麼捨得讓她因她跪著！
謝梁淺話音落下，眾人面面相視，有些反應不過來。
蠻橫任性的四小姐居然會替丫鬟說話？
紙鳶臉上神情莫測，檀兒詢問的看向江氏，江氏守在謝梁淺的床邊，聞言也微微驚訝，臉上隱隱露出幾絲笑意。
謝梁淺終於反應過來，顧不得劉大夫在把脈，伸手抓住江氏的手搖了搖，低聲道：“娘，放她們進來吧！”
江氏嘆了口氣，對檀兒點了點頭，“讓她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