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終於徹底暗了下去,謝延機總算回過神,低頭看著在自己懷裡睡著的女兒,心裡一暖,小心翼翼的拖下身上的外袍給她蓋著。
對這個女兒,他失望過,也無奈過,她的任性和跋扈他一直看在眼裡,但每次想要訓斥她的時候,面對那張和林芃悠七分相似的臉,他總也狠不下心。
但現在...
謝延機摸了摸謝梁淺潮溼的頭髮,臉上浮出隱隱的笑意。
“芃悠,我們的女兒,長大了。”
燈籠挑起燈芯重新掛在屋簷上,謝延松屏住呼吸低著頭站在青蘿院稍間,一眼都不敢瞧主位上坐著的謝老夫人。
“你不幹正事回來做什麼?”謝老夫人端起茶抿了一口,冷聲問道。
謝延松神情一鬆,大大方方的抬起頭,低聲回道:“事情已經辦妥,父親讓我先回來。”
“是聽到心尖兒受了委屈,特意來撐腰的吧。”謝老夫人重重放下茶杯,臉上已經浮出溫怒。
“香兒也是擔心瓊墨才會給我報信,母親這不怪她!”謝延松皺著眉,下意識就替陳姨娘辯解。
謝老夫人冷笑了一聲,也不再言語,只道:“女人,你喜歡就寵,只要不影響謝家聲譽我都沒意見。但你要記住一點,我不希望陳香兒是第二個林芃悠!”
謝延松神色一愣,隨即恭敬的應聲,記憶中被他埋藏十幾年的嬌俏面容出現腦海,謝延松眸子裡劃過陰鷙,對謝老夫人低聲道:“瓊墨受了寒,我放心不下,兒子先告退。”
說罷,謝延松就要走,謝老夫人眯了眯眼,沒好氣道:“你急什麼?你回去了,七姐兒的身子就能好?”
“你房裡的人你也提點幾句,兩兄弟之間沒有隔夜的嫌隙,明日想法子向你二弟請罪。”謝老夫人涼薄的掃了一眼謝延松,低低道:“都御史的位置,你還沒坐穩!”
謝延松臉色陰霾,不甘的握緊拳。
他才是謝家的嫡長子,是謝家費盡心血培養的驕傲,他理當成為謝家的脊樑,站在謝延機之上。
可是憑什麼,他苦讀詩書十五載考上的狀元郎,比不上一個只會耍槍弄棒鄉試都過不了的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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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連他的官職都需要依賴那個最瞧不上的人!
“行了,回去吧!”謝老夫人看出他的不甘,頓時也有些恨鐵不成鋼,不耐煩的道。
謝延松沉著臉對謝老夫人行禮,揮手大力掀開簾子走了。
“老夫人,南苑那邊可要安撫?”成玉嬤嬤嘆息的給謝老夫人添茶,有些惋惜。
不料謝老夫人卻笑了,指腹緩緩摩擦著棕色的佛珠,滿意道:“這一場戲,我看的很滿意。”
“您的意思是,四小姐?”成玉嬤嬤驚訝的望向謝老夫人,仔細一想,不可思議道:“難道三小姐和七小姐的事都是四小姐安排好的?”
謝老夫人眉尖微抬,沒有答話,從主位上緩緩站起身,冷聲道:“過幾日,將宮裡剛出來的嬤嬤請來吧。”
“您這是要培養四小姐?”成玉嬤嬤小心的開口,皺了皺眉,“若東苑的知道...”
“東苑幾位主將主意打到老太太身上來,下藥這等下作手段都敢用,當真無法無天,老夫人寬容大度沒提,但不代表就忍了這口氣,就該給她們一點教訓!”黃鸝端著洗漱的熱水掀開簾子進來,聽到這番話頓時臉都黑了,想明白其中關節,咬著牙道。
成玉嬤嬤對黃鸝搖了搖頭,喝她下去,扶了老夫人坐下,擰好熱毛巾給謝老夫人擦臉,低聲道:“這件事,要挑明?”
“不必!”謝老夫人擺擺手,冷笑道:“這事的用途,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