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是？”元芳剛能動彈，就直接走到長孫夜身旁，瞅著對面的人詢問道。
“她是我師妹，今夜就商議到此，你先回去休息吧！”長孫夜吩咐道。
元芳雖然心下依然有些疑惑，卻也未曾再多說什麼，應了聲便退了出去。
秋水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說聲抱歉，話還未說出口，就見那人低著頭腳步飛快的離開了。
“他這是怎麼了？”秋水吸了吸鼻子有些疑惑道。
長孫夜淡淡道：“或許是他誤會了什麼吧！”
秋水剛想再問，不知道想到什麼面色有些尷尬：“大師兄不好意思哈，剛才見到你太激動了，把你衣服都弄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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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要緊，眼下你應該想想如何解釋，你剛才的舉動，別說沒什麼事情，你認為我會信麼？也別試圖欺騙我，你應該知道下場！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長孫夜踱步坐了下來悠悠道。
這是頭一次秋水聽到自家大師兄說這麼多話，一時有些愣，待反應過來才撇了撇嘴：“你都這樣說了，我能說什麼？”
“說實話！”長孫夜淡淡道。
秋水眉頭微蹙，遲疑了半晌才將這些年的經歷都說了出來，只是有些不該說的自然沒說。
只是長孫夜是何等聰明，自然聽得出這其中的話幾分真假：“這些年你在燕京哪裡待著？”
“將軍府！”秋水見瞞不住，只得如實道。
“將軍府？薛晗。”大秦的將軍能在燕京的也只有薛晗了，武將一般不得留守在京都這是規矩，只是這薛晗任將軍頭銜又留在燕京執掌九城兵馬司，實在不多，除了當年的大皇子聖宣王。
秋水將這些年在將軍府發生的事情一筆帶過，也交代了清楚，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說到終於離開那個牢籠時，雙眸一閃而過的黯然。
“好了，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如今你出來了，可是打算回天門山？”長孫夜詢問道。
秋水搖了搖頭：“大師兄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我怎麼能離開，我還是留在這裡幫助師兄吧！”
長孫夜輕輕撇了她一眼，才淡淡出聲：“你若想留下來隨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秋水疑惑道。
“任何情況下都不得輕舉妄動，否則立刻給我回天門山！”其實他本不想將秋水留下，如今天下大亂，待在這裡實在不安全，可是他也瞭解這丫頭的心思，看似溫順乖巧，其實這性子比誰都倔。
秋水也知道自家師兄的脾氣，對此也不敢多說些什麼，只得應了聲：“知道了，明日便是祭祀大典，你們可是準備好了麼？”
“準備什麼？”長孫夜自顧自倒了杯茶輕抿著，好似沒有聽懂一般。
“師兄你就裝吧，如今三國齊聚燕京，慶和帝又是以祭祀先皇的原因為由，這其中的貓膩，別說你不知道。”秋水道。
長孫夜淡淡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你們來京怕是也有一些日子了，這些日子什麼事都沒發生，難道不奇怪麼，照我說明日的祭祀大典必不簡單，我都知道的事情，師兄怎會沒想到，你們應該早做了防範吧，告訴我吧！”秋水甚是好奇，她小時候就愛跟著大師兄和鳳九一起，因為大師兄鬼點子多，而鳳九執行能力非常強，每次都有許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她的童年是很多姿多彩的，想到鳳九，心裡依舊隱隱刺痛，只是漸漸能夠平復了而已。
長孫夜放下杯子悠悠道“時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左邊的廂房是空著的，你先住下，到時候我會找人給你收拾的。”
“不說也可以，那明日祭祀大典你要帶著我。”扯著長孫夜的袖子，秋水道。
“明日再說！”長孫夜蹙了蹙眉，淡淡道。
秋水還想說什麼，只見長孫夜已經起身，踱步進入了了內室，於是也不敢再多說，站在原地愣了許久才離開。
進入內室的長孫夜，聽著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神色漸漸變得凝重，只是有些事情只是他的猜測而已，並不確定，而明天註定不平靜。
顧清軒剛從楚皇房間內出來，剛走過走廊就遇到一個人，這人神色有些慌張，垂著頭看不出是何表情。
“站住！”顧清軒冷喝出聲。
那人聽到聲音，身子微微一頓，反應過來立刻加快了腳步。
顧清軒雙眸微斂直接快步向前，攥住那人的肩膀，不出幾下就將人禁錮在懷裡，只是當看到懷中的人，顧清軒雙眸微睜，一時竟然沒反應過來。
而他懷中的人驚醒了一般，趁著他愣神之際急忙推開了他，直接向前跑去，卻沒想到聽到熟悉的呼喚聲，一時竟忍不住頓住了腳步。
“”明月！”顧清軒呼喚出聲，這是十三年後二人頭一次見面，如今已經是物是人非。
被喚明月的乃是如今的怡太嬪，當初的怡嬪，當初二人情投意合無奈終是造化弄人，如今再見就似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顧清軒踱步上前，站在那人面前悠悠道：“有什麼事到我屋裡說吧！”話落，便轉身離去。
看著那離去的身影，怡太嬪遲疑可半晌終是跟了上去，這裡地形不熟，她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若什麼事都沒辦成，她怎能甘心。
廂房內，顧清軒倒了杯水遞給了怡嬪：“坐吧！喝點水。”
“好！”怡太嬪緩緩坐了下來，機械的接過杯子。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滯，半晌還是顧清軒忍不住出聲詢問道：“這些年你過得可還好。”
“還好！”怡太嬪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之人，當年入宮之前她曾怨過他走的無聲無息，一絲話語都未曾留下，只是當知道他離去的真相後，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我。”剛說出一個字，顧清軒又不知該如何說起，當年說起來，無論出自什麼原因，還是他負了她。
“對不起！”這句遲來的對不起終是說出了口。
聞言，怡太嬪微微一愣，抬頭望去，燈火闌珊間好似看見當年那個少年，只是如今的少年歷盡了滄桑，時間早已淡忘了一切。
她也曾想過當初若是顧清軒告訴她真相，是否一切都會不一樣，她們就不會錯過這麼多年，只是一切都不會重來。
對此，怡太嬪不禁笑出了聲：“一切都過去了，你的腿好了？”
“嗯，好多了。”顧清軒回道。
兩人相視而笑，往事都在這一笑之間全部消散而去。
“這麼晚了，你到這裡可是有事？”顧清軒這才想起一件事，那就是這麼晚了，怡太嬪不應該在宮裡，怎麼會出現在驛館裡。
怡太嬪聞言，面色微僵半晌才道：“有件事，不知可否請你幫忙？”
“何事？”顧清軒道。
“我想去見臨安帝，你可否幫幫忙？”怡太嬪出聲詢問道。
顧清軒蹙了蹙眉：“你要見臨安帝？所為何事？”
“這個，我不能說！”怡太嬪雙眸微斂。
其實顧清軒心下隱約有些猜測，於公他不能答應，於私他又不忍拒絕，想了想終是點了點頭：“好。”
“謝謝你，清軒！”怡太嬪面露感激道。
“我這就帶你去見臨安帝，不過不能超過三刻鐘，這裡的哨兵每半個時辰換一次崗，我們只能利用這個時間。”顧清軒解釋道。
怡太嬪道“一切都聽你的！”
顧清軒沒再多說什麼，便帶著怡太嬪出了廂房。
文宣王府內，趙芊芊找了一圈都不見人，剛走出殿內，就見主殿院落旁的亭子內坐了一個人，那人不是她正要找的人麼？
走進院落，看著亭子裡的人趴在石桌上，桌上還放著一幅畫，一副早已泛了黃了的畫。
看著那畫，趙芊芊唇角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意，時間早已磨平了稜角，若換作從前，她鐵定會暴跳如雷，即使明明知道結果是什麼還是要去質問，不斷的折磨著別人也折磨著自己。
如今看著這一切，她的心裡很平靜，不是她死心了，而是她已經無力再去怨恨嫉妒了，活人永遠爭不過一個死人。
當年的她因為怨恨嫉妒使自己面目全非，自從安陽回來後，兩人吵過一架，其實算不上吵架，而是她單方面的質問爭吵，足足半年長孫玉都未曾和她說過話，後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漸漸二人相敬如賓，好似以前什麼事情都未曾發生。
只是趙芊芊明白，她終究是走不進長孫玉的心裡，對於長孫玉來說，她只是他身上的責任罷了，先前的冷落不過是懲罰，後來的相敬如賓不過是為了責任。
這一切與她趙芊芊沒有任何關係，而是她身為文宣王妃的所應得的。
算起來她與長孫玉成親如今也有八年了，再多的心力也早已瀕臨匱乏了。
“就連長安王都已經忘記了，為什麼你還是要如此執著”看著眼前的人，趙芊芊不由喃喃自語。
一陣風吹過，畫紙上的桃花林散落在一起，裡面姑娘銀鈴般的笑聲好似在這空蕩蕩的夜裡不斷徘徊著。
乾清宮內，上首的慶和帝聽著殿內的人回稟的訊息，面色如常許久才出聲道：“一切不得阻攔，隨她去。退下吧！”
“諾！”黑衣人應了聲瞬間便消失在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