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天空無星無月,只有夜色沉沉的顏色,頗有一番“山雨來”的味道。
易意就著桌上的小鏡子,拿著醫用碘酒用棉棒輕輕擦拭著那依舊紅紅的手掌印。每擦一下,就要疼幾分,心中不免對沈傾然充滿了怨恨。
沈傾然今天下手可真夠重的,明天還不知道要用多少粉才能掩蓋地過去。若是被公司裡那一群八卦的長婦看見了,又不知道要怎麼說她。
不過,今天沈傾然怎麼就來了?她明明就差一點了,沈傾然卻突然衝了進來,把她的計劃全都打亂了。雖然沒有達到目的,但至少讓她看了一次好戲。
沈之言明顯不相信沈傾然的說辭,畢竟關於工作,他注意不到也算是情理之中,但不信沈傾然,卻在意料之外,也讓易意對拿下沈之言的決心加堅定了幾分。
但,如果在這個時間段和沈傾然決裂的話,對於她的計劃來說,肯定有很大的影響的。
只要抓住了沈傾然這條線,就不愁嫁給沈之言了。
討好沈傾然,比討好沈之言來的快,先從沈傾然下手,成功率高一些。
這麼想著,易意也就覺得今天的事確實對計劃不利,當即便決定明天去和沈傾然講清楚。免得她一見自己就沒有好臉色,若是在沈之言耳邊吹點風,她這個工作,就別想要了。
別看今天沈之言沒有開除她,按照他平時對沈傾然的寵愛程度,明天就讓她別來上班都是有可能的。
況且,沈之言不開除她是因為怕被有心人知道了又要怎麼說沈傾然。說到底,還是為了保護她。
易意理清了其中利害關係之後,嘆了口氣,看樣子明天必須去了。
而沈傾然這邊卻是一片寂靜。
沈傾然躺在,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就這麼愣愣地看著櫃上的檯燈,腦海中不由得浮現了往昔沈之言對她的寵愛。
早起一小時是為了給她買城南的李記包子,因為她覺得那裡的包子皮薄肉多,很好吃;陪她穿著粉紅色少女心的衣服,口嫌體正直地皺眉說“僅此一次”;在她生日那天,買了99個棉花糖,只因為她曾經蛀牙沒能吃到棉花糖而天天嚷著想吃……
回憶很美話,現實,卻十分冰冷。
她清楚的看到,易意整個人都快貼到他身上去了,她只是一時忍不住,才扇了易意一巴掌,想要開除她,她以為沈之言會二話不說,馬上讓易意收拾東西離開,卻沒想到沈之言還要求她去跟易意道歉。
那眼中的失望之色,在腦海中是怎麼也揮之不去的。
難道在沈之言的眼裡,她說的、她做的一切都只是無理取鬧嗎?
眼睛有些酸澀,沈傾然咬了咬唇,通感傳遞到了神經中,強行將那股酸澀逼了下去。
沈傾然伸手,將櫃上的檯燈開關鍵按了下去,頓時,房間陷入一片的黑暗之中。
只有窗外不時吹過的風,傳遞著誰與誰的不解,誰與誰的難過。
翌日,易意起了個大早。她拿過桌子上的小鏡子,仔仔細細地將右臉頰看了個遍,確定沒有昨天那麼鮮紅之後,才收拾起來。
半個小時後,易意就出現在了沈傾然家的樓下。
路上,她原本想著就空手而去,不過,這麼倒顯得誠意不足,路上剛好路過一家花店,估算了下花的價錢,才走了進去。
沒想到的是,這家花店是專門進口國外花種的,裡面的花死貴死貴的,一朵都是上百。
易意狠了狠心,為了彰顯自己的誠意,她也只能忍痛割錢,揮霍了將近一個月的工資,買了一束珍稀的藍色妖姬。
抱著花來到沈傾然的樓下,易意的心中還一陣的肉疼,拿出手機,撥通了沈傾然的電話。
沈傾然坐在客廳中吃著早飯,突然手機響了,便拿起一看,見到是易意的,想也不想直接就給掛了。
然而易意彷彿沒有死心一樣,又打了過來。一聲接著一聲的手機鈴聲讓沈傾然煩不勝煩,接通了之後,就是一頓吼:“易意你到底到想什麼?”
“然然!”易意見沈傾然終於接通了,頓時喜上眉梢,彷彿沒有聽到沈傾然的怒吼一樣,驚喜地說到,“我只是想為昨天的事道歉。”
“呵,免了吧。我都已經給你道歉了,你還想給我道歉?又想繼續我嗎?”沈傾然放下手中的筷子,知道易意的來意後,冷笑著說道。
“然然,你就見一見我吧,我現在在你家樓下。”說罷,易意就掛了電話,不出一分鐘,沈傾然就會出現的。
果不其然,易意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道纖細的身影,正是沈傾然。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長裙,露肩式的上款將她的手臂展現的恰到好處,腰出的絲帶束得不緊不松,讓人看起來賞心悅目;下款則是網狀形的紗套著裙子,裡面是白色、絲綢製成的中裙。
總之,穿著這件衣服的沈傾然十分美麗。像是九天落下的仙女一樣,不染人世間的淨的讓人羨慕。
易意壓下眼中的嫉妒,隨即揚起笑容,將藍色妖姬遞給已經到達她面前的沈傾然手上,誇獎著說到:“然然今天穿的衣服可真是好看,像個仙女兒似的,我可真是打心眼裡的羨慕。”
沈傾然不清易意的腦迴路,只是在心中疑惑:昨天才跟她鬧了矛盾的,怎麼今天就來找她道歉了?並且還帶了禮物。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沈傾然內心掙扎了半天,接過了這束價值不菲的藍色妖姬。
易意見她接過後,環顧了下四周,才抱著雙手,說到:“早上還有點冷,我們先進去坐著說吧。”
“昨天怎麼沒見你怕冷?穿那麼透的衣服?”沈傾然見此,沒有控制住自己,開口又是一番嘲諷。
“啊……昨天那個是,是公司要求穿的職業裝,總不能上班的時候穿的花枝招展吧?可能是我買的料子不太好,回去再去重新買一套。”易意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沈傾然會這麼說,但她腦光轉的很快,一下便應付過去了。
沈傾然見此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轉身走了進去,易意連忙跟上。
進屋之後,沈傾然將藍色妖姬放在了桌上,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易意,斜睨道:“說吧,怎麼個道歉法?”
易意笑意晏晏的神色僵了僵,隨即哈哈笑到:“喀喀,然然你站著不累嗎,先坐下來再說吧。”
沈傾然上下大量了下易意,見她表情沒有什麼出入,畢竟收了人家的禮物,也不好拒絕,便冷著一張臉坐了下來。
“然然,我為昨天的事情道歉。我知道你可能是來的時候看到我和總裁靠的有些近有些情急,我也不怪你。但是,我要申明一下,我和總裁真的是在討論工作。昨天你也聽到了吧?總裁也是這麼說的,所以說,然然,你就別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易意一口氣說完,彷彿沉下了一塊大石頭一般,神色中帶著點緊張和愧疚,這些一一落入沈傾然的眼中。
不過沈傾然還是持懷疑態度,她不信只是因為工作而已。
易意見她這副神色,心下瞭然,便繼續開口解釋道:“我只是把總裁當做了哥哥一樣。然然,你知道的,我來到這個城市漂泊,爹孃不管的。最後只有總裁讓我進了公司辦事,我才得以在這個城市衣食無愁,我只在總裁身上看到了哥哥的影子,並沒有其他的想法。然然,你要信我啊。”
易意十分誠懇,眼中猶然帶著淚,沈傾然心微微踟躕了下,還是選擇了相信易意,但她還是忍不住,帶著點警告的意味說到:“我這次信你,不是因為沈之言的緣故,是因為我信你。所以,我不得不告誡你,不屬於你的東西,你就別妄想了,別再嘗試什麼,否則,別到最後得不償失,那可不好了。易意,我說的話你明白嗎?”
“我知道的。然然,謝謝你肯信我,我們還是好朋友的,對嗎?”易意聽罷後,臉上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表情,仍舊帶著笑,將手搭在了沈傾然的手背上,笑嘻嘻地詢問道。
“嗯。”沈傾然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易意,不動聲色地將手抽了出來。
易意心中只是冷笑。
什麼不屬於她的東西?是暗在嘲諷她癩想吃天鵝肉?笑話,她易意看中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沈傾然的這句話,可真是搞笑,只要她一出手,什麼東西,什麼人還不是手到擒來,不費一分一毫?
這個沈傾然被沈之言保護的太好了,還裝作清高的樣子來告誡她。也真是可笑,她總有一天,會親手撕下她那清高的樣子,將白色的裙子染黑,然後告訴她。這個世道,還不是她想為所為就行的。
遲早有一天,她會成為沈之言的妻子,到那時候,再好好地整整這個人。
在心中好好罵了一番沈傾然之後,易意才向沈傾然告辭。
沈傾然其實是窩了一肚子火的,如果不是看在易意買禮物來討好自己,還再三保證說只把自家老公當做哥哥,沈傾然是肯定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的,別說買禮物,就算是易意給她一百萬她都要把這個女人從自家老公身邊弄走。沈傾然只要一想易意內天在辦公室是如何碰之言的,無名火就升起來了。沈之言又霸道專橫,自然是不能硬剛他的。
一想到這件事,沈傾然給兒子削水果的手就忍不住錘了錘茶几。“哎喲!”沈傾然疼的把手往沙發上蹭。沈之言一回家就聽到自己老婆的慘叫,站在門口換鞋的一米八大漢嘴角浮上一絲輕微的笑意。他走到沈傾然面前,看到疼的在自己眼前扭來扭去的老婆,心裡有些心疼,可嘴上依舊是嘲諷的說:“想花我的錢你也不必這樣虐待自己,非要用手砸什麼,你直接刷爆我的卡不就是了嗎?”
話是這麼說,沈之言還是拿來了一條蘸水的給老婆遞過去,“喏。”
沈傾然沒好氣的扭過頭,不理會他,接過巾包著手,然後默默把蘋果削完自己叼著進了臥室。
沈之言跟保姆囑咐了幾句,隨後就上樓找沈傾然。看著沈傾然坐在化妝鏡前拿巾敷著手,看見他以後轉了個向,背對他和化妝鏡。沈之言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怎麼?看見我回來就是這張臭臉嗎?我娶你回來不是為了看你的臭臉的吧。”沈傾然還記仇的惦記著易意內件事情,當然沒好氣,“哦,我怎麼不見你和易意這麼開玩笑?”
聽傾然這麼一說,沈之言心裡就有了小九九,還在為之前的事情生氣呢這是。不能睡服她,這個事情今天怕是解決不了了。畢竟夫妻尾和,沈之言朝沈傾然走了過去。
他伸手挑起沈傾然的下巴,“看著我,還在生氣?”沈之言的眼睛似笑非笑,看的沈傾然汗倒豎,“我不。”沈之言哪會聽她的,一邊解著領帶一邊抱起她,“那就由不得你了.....”
“......”當然是一陣的。
沈傾然被一陣拍門聲吵起來,已經是早上十點多了,下樓去開門,兒子陽陽錘門:“媽媽,開門。”沈傾然拿著手機叼著一片麵包就去開門了,門口卻不止兒子一個人,硬是被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一把抱起:“真是慢,我和陽陽等你半天了。”沈之言給沈傾然抱著丟進車後座,開車走了。
“這是去哪啊,一大早的。帶著我和兒子去參加什麼活動啊?”剛起就被帶走,沈傾然還是懵圈狀態裡,根本就沒睡醒。“去了你就知道了。”沈傾然看著後視鏡裡的沈之言,沈之言的眼角眉梢帶著的笑意,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也是莫名跟著好了起來。“爸比要帶我們去動物園玩~”陽陽啃著半截小玉米,甜甜的在副駕座衝沈傾然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