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靜嫻回來了。
見她雙手空空，孟月姣眨巴眼：“劍呢？”
“劍？哦——原來我剛才是要去拿劍啊！”靜嫻呵呵一笑，裝傻起來，“我說著怎麼走到半路上，好似是忘了什麼。”
“你這丫頭——”孟月姣忍不住拿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腦門，“犯迷糊也得有個頭吧？”
陸秉明見她沒有責備靜嫻，猜想，也許平日裡靜嫻也犯過這種毛病。
靜嫻確實有時候會忽然想不起剛才要做的事情，不過今天卻是故意的。她利用了這個小姐有印象的缺點，完美地化解了小姐用舞劍這一專案逃避陸大人的招數。
而陸秉明也看出了這一點，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大家總說近朱者赤。這靜嫻丫頭，看起來老實，卻早就跟著孟月姣學“壞”了。
就這樣，陸秉明纏著孟月姣，看了日出。孟月姣很想給自己找點兒正事，可她這會兒才發現，她這個千金大小姐，真的沒有什麼非做不可的事情。
就這樣，她的整個早上都成為了陸秉明嘴上的“一時半刻”。
陸秉明看著孟月姣氣鼓鼓的樣子，忍不住抿嘴偷笑。
而遠遠跟著兩人的江洋和靜嫻則是咬起耳朵。
“靜嫻，你真厲害。”
“怎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聰明，你厲害。”江洋誇起自己的喜歡人，沒有什麼技巧，就是把他懂的好詞兒都講出來。
靜嫻喜在臉上，甜在心裡。
其實昨夜，她也是忽然想到。過去那麼多年，每一次小姐去見劉文師父，都是下午，而且偏近傍晚。而小姐也多次提到說劉文師父和普通的習武之人不一樣，他練的是夜武功，也就是都在晚上練功。劉文師父武藝再高也是人，是人就得睡覺。她猜想，師父一定都是睡懶覺。那麼，小姐即便今日真的要跟師父見面，再怎麼早，也一定得過晌午。只要陸大人一清早就來，那便有四個時辰能與她相處。
她又想了好些說辭，讓江洋記了回去給陸大人背，這才讓孟月姣今天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閉嘴。
最瞭解孟月姣的人就是靜嫻，她會做什麼，靜嫻最清楚。
有了靜嫻的內部資料，陸秉明第一次感覺原來孟月姣沒那麼難對付。
可孟月姣就鬱悶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為何陸秉明現在每一句話都能讓她無法反駁。
孟月姣皺著眉頭，可想不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自己身後那位一臉無辜的小丫頭。
而更讓孟月姣絕望的訊息來自於她的師父。
每一次師父約她見面都是放兩次鴿子。第一次是見面前一天，告知第二日可能會見面。第二日，等師父睡飽了，甦醒了，也就是大概晌午之後，再放一次鴿子來，告知具體的會面時間和地點。
今兒太陽都要掉進山裡了，師父的鴿子還沒有半點兒蹤影。
孟月姣坐在涼亭裡，看著眼前的賴皮，心想這是天意註定，她今日非得面對這男人不可。
罷了，那就面對吧。
“陸秉明，你到底想幹什麼？”孟月姣不躲了，直接開門見山，“我那日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你可是一言不發地看著我走了，今日又來糾纏，真是奇怪。”
見她終於肯和他談話，陸秉明興奮地站了起來：“哈！終於抓到你了吧！”
孟月姣皺眉。
這傢伙......吃錯什麼藥了啊。
怎麼感覺，好像跟從前相比，傻了不少啊......
“娘子，你聽我說。那時候，是我還沒有想明白。”陸秉明趕緊趁著孟月姣還沒有翻臉，急急地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說了，“可是我現在想明白了，我就是喜歡你。我從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那個時候我還在想，這個姑娘是誰，怎麼生得這般好看，可我沒有喊馬伕停車，就這麼錯過你。可我覺得，我一定要把你找出來。還好，你當時追來了。”
“你說的是......下雨天那時候？”孟月姣聽他這描述，明顯不是在說他們在公堂上見面的那一次。
她有些訝異，沒想到，記住了雨天邂逅時那一眼對視的人，不止她一個。
“對！當時的馬伕見你與我好似認識，都嚇傻了。他跟我說了些你的事情，後來師爺也講了些，說真的，我當時對你的成見還是挺深，不過，我現在明白了，我那時候不是討厭你，而是在意你。”陸秉明此刻是個豁然開朗的人，說起這些告白的話，也不覺得害羞，“我想我就是因為喜歡你，才會許你在公堂上對我放肆，你要知道，可從沒有哪個姑娘在我面前耍過威風，你是第一個，可能也會是最後一個。”
孟月姣默默聽著他的話，心裡有些激動，她為了抑制這感覺，輕輕咬住了嘴唇。
孟月姣，你可不能聽他這幾句話，就信了呀。
萬一這是他耍的花招呢？
“娘子，你這是不信我嗎？”陸秉明看她沒有半點兒喜悅，心裡急了，也開始有些口不擇言，“我是真的喜歡你啊，我喜歡你到，我可以忍受你的任何事情，就算我發現你跟其他男人有染的時候，我第一時間都不是想著要休妻，我都想著是要讓你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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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聽到了某個敏感的詞語，孟月姣這下有了表情。“再說一遍？”
“我說，我想要讓你愛上我。”陸秉明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說錯了什麼。
“不，前面的話。”
陸秉明往前理了理：“就算我發現你跟其他男人有染？”
“我跟誰有染？”
“啊，你說這個啊，你上次不是跟江洋在山洞裡，我當時以為你們兩個是私奔——”
啪的一聲巨響，陸秉明眼睜睜地看著涼亭中央的石桌子斷成了兩半。
他張大嘴巴，忘了此刻要趕緊解釋一下自己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就這麼呆呆地望著已經怒極反笑的孟月姣。
“原來，你是為了捉/奸，才那麼拼命的呀......”
“不，不是，你誤會了，我，我，我的意思是，你，你聽我說......”陸秉明此刻已經完全喪失了正常的表達能力，他看著正在活動手腕的孟月姣，腿完全軟了。
他猛吞口水，緊張地不斷眨眼睛，嘴巴哆嗦。
“虧我還以為你是擔心我。”孟月姣的笑容越發燦爛，“原來是這樣啊......”
她那天那麼感動，甚至覺得陸秉明是真的在意她。誰知道，真相竟是這樣。
這樣的老公，不休——啊，不對，不殺掉，還留著過大年嗎？
如此想著的她舉起了一掌劈碎石桌的拳頭，笑了一下，道：“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