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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神的謊言

乘著彩雲趕了十幾日的路,翠兒終於感到了自己的家鄉,當她落下彩雲的時候,卻發現這個地方有些不對勁。

“路呢?”在她的記憶中,從這裡開始就是通向王國的路,路上開滿了奇異的花朵,全都是用法術構建成的幻象。因為這裡是沼澤,瘴氣極盛,根本就沒有花和樹,可以在這裡順利養活,他們只能夠靠自己的靈力製造出這些繁榮的景象。

再往前走,本應該走到熱鬧的市集,可是只有一片荒蕪。她的腳下就是一片沼澤,隨時都會將人吞噬,可是因為她有玉龍大人恩賜給他們的力量,所以能夠讓自己飄浮在空中。這股力量正是維持這個國家不被吞噬的原因。

無數的祭司將貢獻出他們八成的力量來維持整個王城飄浮在空中,可是即便他們人群再多,也不能一直堅持下去,而大祭司卻可以。翠兒就是這裡的現任大祭司,按理來說,大祭司不應該離開國家,因為她離開後,根據留下的靈力消耗情況,最短半年,最多兩年,王國便不能再漂浮,一旦墜到地面,就會立刻被沼澤吞噬。但是炎龍與他們有約定,將會守護這個王國,在大祭司離開的時候,用他的神力托起這個國家……正因如此,她才會申請離開,去尋找姐姐的死亡真相,並且把叛國者烏離捉拿歸案。

可是她在京城看到了炎龍大人,便知道他並沒有留在稻國。

“該死……”他越走,越是荒涼的景象。記憶中的場景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毫無蹤跡留下。

他不甘心的一遍遍尋找,終於,頭頂傳來了一聲嘆息。

“小姑娘,別找了。”

“炎龍大人,我的國家呢?”翠兒抬起頭看著盤踞在雲朵之中的炎龍。大聲質問,“我的人民,去哪裡了?”

“小姑娘,其實答案……你心裡最清楚,又何苦一直問我呢?不要自欺欺人了,承認這個現實。”炎龍趴在雲上,似乎對這場悲劇無動於衷。

“你這個冷漠的神!是你害死了他們!”

翠兒的眼淚流下來,她憤恨的指著天空,“就是因為你不在,所以整個國家才會沉入沼澤!”

她簡直不能想象,在法力消失的那一刻,整個國家緩緩落地,然後慢慢的被整個沼澤吞噬,人們絕望的尖叫,他們望著天空,一定在想,炎龍大人在何處?為何,在他的庇佑下會發生這種事情……

“你辜負了我們!”翠兒說著,手中便聚起了火球,而炎龍只是稍稍動了動尾巴,天空便降起了大雨,熄滅了她的火焰。

“省省吧,小姑娘,你的力量,並不是你自己的。玉龍已經化為氣息,他恩賜給你的力量,也很快就要消失了,你鬥不過我,快些離開吧。”

“我不離開,除非你告訴我,為何,為何你要背棄你的誓言?!我們這麼努力的生活,我們到底哪裡對不住你?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翠兒想不明白,她記得長輩們說過,炎龍大人和玉龍大人是世上最慈悲的大神,當年正是玉龍大人,引導著走投無路的他們來到了這個荒蕪之地,恩賜給他們力量,讓他們可以在這裡生存並且遠離追殺。而那之後,本大人氣息式微,在臨走前也沒有忘記將自己的兄弟找來,讓炎龍大人繼續守護他們,守護稻國。

“你若真的想要知道真相,那代價就是,你必須要把玉龍給你的神力歸還於我。你只要答應這件事,我就告訴你。”

“拿走吧。”翠兒根本不稀罕這股力量。

他之所以需要它,是因為她要保護自己的子民,讓王國免受沼澤的吞噬。可現在王國已經沒有了,人民也已成為沼澤下的亡魂……她還要這股力量幹什麼?

“好,那我就告訴你。”炎龍緩緩道來,“其實今日之事早已註定,就從玉龍帶你們來到這裡開始,就註定了你們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

“你說什麼?”翠兒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一切。

“我告訴你這片土壤叫做什麼,這裡是龍息之地。也就是說,你身下的,是我龍族的發源之地。在地底深處,有我們最後的子嗣。這片沼澤,與他同體,他需要吞食千萬精魄,才可誕生,但是,你們人類太狡猾了,聚集在一處,像牲口一般活著,沒有人願意來探索廣袤的土地,龍子飢渴多年,再這麼下去,他恐怕在也沒有辦法誕生了……玉龍心地善良,沒錯,可他也是我們中最珍惜家人的一位。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本應誕生之神被人類的愚鈍給害死……”

“所以便欺騙著我們,讓我們來這裡嗎?!”翠兒好像聽懂了,他們需要一大批靈魂,來餵養腳下這片土壤中的一位神。

“粗淺來說是這個意思,不過你們也應該為他而死,因為,當年若不是有玉龍幫助你們的祖先,他們早就被殺死了。在玉龍的幫助下,他們逃過一劫,還繁衍了百年,這份恩情,我想你們總不該一點都不還吧?”炎龍是神,神最重視的就是因果。受了恩惠,就得償還,這就是天地之間運轉的道理。“當初玉龍讓我來這裡,就是希望你們放鬆警戒,順便一說……當初烏離也是我放走的,為的就是讓他帶走你姐姐,讓你有理由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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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知道了結局,只是慢慢的編織這個過程,當所有人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走向了這個結果。

“原來……原來一切都是你們……可惡啊!你們這些可惡的騙子……還?就要這麼還嗎?恩賜是你們給的!別的時候可從沒說過要還!”翠兒感覺到了欺騙,忽然覺得這麼些年,大家拜祭玉龍和炎龍,簡直就是個笑話。“若是我的祖先知道,跟著玉龍大人在這裡來,就要讓後代全部死於非命,他們一定不會來的!你們騙了我們,還說是償還恩惠……你們到底是什麼樣的神?怎麼會這麼冷酷無情!”

“不好意思。我們就是這般冷酷。”炎龍知道,這個姑娘的壽命,不過是自己的1萬分之一,對世間的道理參悟不透,對生與死的執著還過於分明,與她講道理,她也只覺得是藉口,何必浪費時間。

話剛一說完,炎龍便揮手收走了翠兒的力量,翠兒一下子跌落在地上,開始被沼澤吞噬。

“小姑娘,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不需要!”翠兒掙扎著,慢慢下陷,咒罵著炎龍,“你們這樣的神,一定會被取代,一定不得善終!”

“隨你怎麼說吧。”炎龍本想給她一個痛快,可這小姑娘不領情,他又何必自作多情?

“你這混帳……你絕對不得善終!”翠兒看著炎龍消失在天際,哭喊著,“你一定會為今日的罪孽,付出代價的!”

她越是掙扎,下沉便是越快,翠兒滑向沼澤之中,絕望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