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川的這番話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慄。
如果在正常情況下，這種猜測也未免太過於天馬行空了。
但事實上，莫小川之所以能夠得到這樣的推論，也是經過了一番波折的。
在這當中，老汙在行車記錄儀中所留下的那一抹笑容居功至偉。
正是因為老汙在失蹤前所留下的最後一段影像，這才讓莫小川推翻了一處對於廚子的犯罪側寫。
得出了廚子並不是一位成年男子的結論。
至少，從外貌上看起來不是。
然後就是曾相從銀行貸走的那筆錢。
一開始，郝德認為這件事情與曾相的失蹤恐怕沒有多大關係，因為在調查中得知，曾相是打算用這筆錢來開一家健身館。
同樣是莫小川發現了事情沒那麼簡單。
這得益於他在縉雲山上與曾相的那番交談。
讓他知道，曾相已經對於健身事業已經心灰意冷了。
所以才會促使郝德對那筆貸款的行蹤進行進一步的追查。
發現曾相竟然把這筆錢花在了一個孩子的身上。
用來讓孩子插隊上了當地的幼兒園。
只不過郝德這邊暫時還沒能查到這個孩子到底是誰。
現在答案已經揭曉。
是樂樂。
當莫小川聽說樂樂不是柳如煙親生的孩子，而是領養的時候，他立刻就把這兩件事情給聯絡到了一起。
一個年僅四五歲的孩子，是否有那麼強的控制力，把曾相和柳如煙這兩個大人都耍得團團轉？
這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
但如果是一個外表四五歲的孩子，實際上卻有著二十八歲心智和閱歷的成年男子呢？
這件事情就很恐怖了。
正如柳如煙一開始對莫小川他們說的那樣。
樂樂是一個很聽話、懂事的孩子。
他很少會像別的小孩兒那樣動不動就又哭又鬧的。
他從不讓大人給自己買玩具，也從不會犯錯誤、惹麻煩，讓大人覺得為難。
越是這樣，反倒越容易讓人覺得心疼，想要為他付出一切。
所以曾相甚至不惜貸款讓他可以上學唸書。
所以柳如煙寧願自己過得拮据一些，也想要給他創造更好的生活。
但他們並不知道。
這個孩子並不是孩子，而是一個二十八歲的成年人。
更可怕的是，他是一個臭名昭著的連環殺人犯。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廚子幾乎可以說是具備了其他連環殺手所沒有的，最得天獨厚的優勢。
他沒有過去，沒有檔案，沒有父母。
他的外表具有極強的欺騙性，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人們的警惕性。
即便當東窗事發的時候，他也很難會引來警方的懷疑。
所以他才能在MSS的眼皮子底下藏了這麼久。
所以不論在哪個犯案城市設立關卡、路障、臨檢，他都能輕輕鬆鬆地逃脫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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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最終還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不是許志峰這個名字。
因為即便警方查到了許志峰，也很難知道現在的他是什麼樣子的。
更別說抓捕了。
他暴露的是樂樂這個身份。
不是他不夠謹慎，或者在行兇過程中犯了什麼錯誤。
而是輸給了曾相與柳如煙的善良。
如果曾相沒有用那筆貸款的錢給他報名上了幼兒園，那麼莫小川根本就不會往孩子這個方向去想。
如果不是柳如煙為了讓他過上更好的生活，從而增加了大筆的開支的話，妖嬈哥也調查不出任何的貓膩。
所以說起來很諷刺，利用人們對自己的愛來實施犯罪，這原本是廚子最可怕的武器，但在最後，卻成了將他置之死地的利刃。
當然，現在廚子還沒有輸，因為莫小川和警方還沒有能夠找到他的行蹤。
更讓莫小川為之焦慮的是，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按照廚子以往的作案規律，如果在今天之內無法將他逮捕歸案的話，那麼老汙可就性命不保了！
所以在等柳如煙慢慢冷靜下來之後，莫小川便問出了最重要的那個問題。
“廚……樂樂今天晚上會回來嗎？”
莫小川沒有問柳如煙樂樂去了哪兒，因為這個問題沒有意義，要是柳如煙知道的話，也不會一個人在家裡面苦等了。
所以他更想知道，樂樂今天會不會回家。
如果柳如煙的回答是肯定的，那麼就意味著，警方可以在柳如煙家中附近進行佈置，守株待兔！
這也是莫小川所能想到的，抓捕廚子的最佳方案！
但很可惜的是，柳如煙的答案卻有些模稜兩可。
“我，我也不知道……”
莫小川暗暗皺了皺眉頭，沉吟片刻後換了個問題：“之前樂樂這樣……突然離家的情況，多嗎？”
柳如煙抱著雙膝坐在椅子上，紅著眼眶搖了搖頭：“只有兩次。”
莫小川與柳如煙對了一下時間線，發現事情有些嚴重了。
因為廚子，或者說樂樂離家的那兩次，分別對應了曾相的死，以及老汙的失蹤。
老汙失蹤的那天，也就是他送柳如煙回家的那天，在離開了小區之後，他遇到了在外面向他打招呼的樂樂，隨後便被其帶走，從此行蹤不明。
而值得注意的是，樂樂並不是在殺死了曾相之後才來結識柳如煙的，而是在那之前！
所以曾相被肢解的那天，樂樂當然也不在家中！
這說明，今天樂樂之所以會突然離家失蹤，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
殺老汙！
於是莫小川趕緊問了下一個問題：“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樂樂失蹤的？”
柳如煙低聲道：“晚上十二點左右，我本來已經睡了，結果被一個電話給吵醒，轉過身就發現樂樂不見了。”
聞言，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因為現在已經快凌晨三點半了，如果廚子動手夠快的話，恐怕這會兒老汙已經涼了……
而且如果廚子此行真的是為了殺老汙的話，那麼守株待兔這件事情本身就失去了意義。
廚子還會不會回到柳如煙這裡，也成了一樁懸案。
然而，就在莫小川對於如何找到廚子的行蹤一籌莫展之時，旁邊的汪科長卻突然開口提出了一個疑問。
“我還是不明白，廚子為什麼會選擇她？”
話音落下，莫小川突然一個激靈，好像突然抓住了什麼關鍵線索。
汪科長的這個疑問非常有道理。
或者反過來說，廚子此舉非常沒有道理。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柳如煙是一個普通人。
她不是什麼妖怪，更不是食材類的妖怪。
換言之，她不在廚子對被害人的選擇序列當中。
之前廚子之所以會找到曾相，是因為他打算吃了曾相。
但柳如煙不一樣。
廚子應該不是為了吃了她。
那麼是為了什麼？
難道說廚子對柳如煙一見鍾情了？
他愛上了柳如煙？
莫小川本能地覺得這個答案有點兒扯。
對廚子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吃人狂魔來說，他的冷血是早就浸到了骨頭裡的。
他對於人類的基本情感是缺失的，更不可能單純因為柳如煙的美貌、溫柔，或者這個人對自己很好就愛上她。
因為這樣的人廚子見得太多，殺過太多，也，吃過太多……
莫小川不斷地在腦中思考著廚子選擇柳如煙背後的深意所在，卻突然聽妖嬈哥在一旁對柳如煙問道：“你以前在哪個公司上班？”
聞言，柳如煙頓時如受驚的小鹿般緊了緊手臂，猶豫著道：“也，也不能算是公司，就，就在KTV裡面陪唱……”
妖嬈哥此問倒也沒什麼深意，只是單純為了多瞭解一些柳如煙的情況，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麼別的線索。
卻不曾想，歪打正著。
“KTV陪唱？哪裡的KTV？”
“就……就在南西大學附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