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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威逼

柳氏進來時,手裡端著一碗剛剛煮好的薏米紅棗羹。

看到是她,李慎將臉別開,又伸手理了理衣襟,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只要離開了京城,他就休了這個無君無父無夫的婦人。居然敢打夫君……

這樣的婦人,要來何用?

“二老爺,夜深了,吃碗羹湯養養胃吧。”柳氏笑盈盈地將碗放在了書案上,又細心地替李慎收拾書案上散落的書籍。

她知道李慎恨她,更不喜歡她。

這又如何?她覺得一點都無所謂,本來他們之間就無多少情誼。

她在乎的,是能不能生下嫡子,有了孩子在手,誰還管這個男人死活?

“知道了,你走吧。”李慎看都不看她一眼,語氣盡顯嫌棄。

柳氏也不惱,收拾完書案上的書籍,伸手理了理鬢髮,狀若無意地道:“妾聽母親說,好像老爺要高就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李慎哼了一聲,本不想理她,可是後來轉念一想。

若是能先把這個蠢婦說動,再由這個蠢婦去說動李佳樂,指不定他的差事就成了。

他可是聽說了,文府的大公子近來與張延年走得極為親熱。想到這裡,他就將定國公許他鹽課提舉的事情說了一遍。

柳氏一雙虎目睜得大大的,什麼鹽課提舉?這個李慎該不會是腦子鏽掉了吧?人家明明許的是一千二百斤鹽,怎麼到他這裡變成了六品的官職?

這個人……

柳氏真覺得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了,簡直就是一朵驚世駭俗的大奇葩。

不過也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等到李慎知道定國公府許給他的真真鹽引而不是官職的時候,那時才好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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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柳氏輕笑出聲。

“哎喲,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我的二老爺,你可是真熬出來了。”

“此話怎講?”李慎有些怔了,沒想到一向喜歡與他唱反調的柳氏居然贊同。

他有種走在大街上,突然被百兩銀票砸中腦袋的眩暈感。

柳氏坐在他的身邊,輕輕咳了一下,笑著道:“二老爺莫要覺得妾生長於市井,眼界就淺了。想我柳氏一族也是人丁興旺,族兄族弟足足有二百多人。除去我父親這一支是殺豬的,其他的像是行商做販,替人耕田,治病行醫的,族中的兄弟們都略有接觸。”

聽到這裡,李慎眼中的嫌棄之色更甚。說白了,就是一族賤民,操持著賤民的職業。

什麼治病行醫的,多半是獸醫。

對於李慎眼中的神色,柳氏只當沒看到,依舊笑著往下講:“我們族裡雖然讀書識字的少,可是下苦力的人較多。就像我的十五族兄一家就是在雲南的彌沙井那裡做個小小的班頭。”

鹽礦?做班頭?

李慎一時來了興趣。

“彌沙井那裡那裡山高谷深,輕易見不到日光,而且鹽井在大山深處,往外運貨只靠馬幫。”說了這句,柳氏看了一下李慎,見他果然被自己所描述的事情吸引,禁不住冷笑兩聲,“這離城遠了,鹽井上的漢子們自然寂寞,平時無事時就靠打架鬥毆取樂。我族兄在那裡做了三年的班頭,鹽井裡的漢子就死了近百。”

李慎聽著柳氏越說越不上趟,有些急了,“你說這個做什麼?我是去做官的,又不是去挖鹽的。快把鹽井上的李物與我說說,我也好聽聽新鮮。”

“這鹽上的官,可不好做啊!”柳氏長長嘆息,“就因為鹽井上打架鬥毆的事情多了,井上的鹽自然交得就少了。鹽交得少,官員自然完不成任務。完不成任務怎麼辦,可不得往死裡督促?後來,我族兄那個鹽井,去年因為交不出定額,聚眾造反了一次。這一反,就反到縣城,把城裡的官上上下下都給殺了個精光。”

李慎臉色遽變,不由自主摸了摸脖子。

“不過老爺這個官好啊!”柳氏睨了他一眼,“鹽課提舉,聽說管著全雲南的鹽井之政,那將來掙錢的機會還不是大大的?”

一省的鹽政,這是多重要的職務,除非皇帝下了詔令才可以委任。

當她柳氏是個蠢人不懂嗎?這樣重要的官職,怎麼可能私下買賣?

更何況,李慎還是個罪官。皇帝怎麼可能會委罪官以重任?這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以後還怎麼服從?

別人給顆甜棗,你就忘乎所以了。

全忘了李紹元是怎麼被定國公世子所害————

如果不是定國公世子引誘李紹元,李紹元能傳出好男李的閒話?

而且,許嬤嬤給她傳話說得非常明白,如果這次李府真的再與定國公府私下來往,以後極有可能抄家滅族……

什麼樣的罪名會抄家滅族?

只有造反!

你李慎不想活,我柳氏還想好好活下去呢。

然而她知道李慎是個犟毛驢,遇到大事千萬要和他反著來。所以她將這個鹽課提舉誇得如同一朵花般,彷彿是全天下最好的官職,彷彿只要李慎一當上鹽課提舉就能從此以後公候萬代,改門換庭。

從此以後簡在帝心,成為帝王唯一心腹。

柳氏抓起一把扇子,隨意地搖了兩下,送了一陣悶熱的熱氣,笑著道:“這徐縣君還真厲害,這從五品的官職,說送給老爺就送給老爺了?以後老爺可得與他們多多親近呢。”說到這裡,柳氏頓了下,表情略有些誇張,“沒想到徐縣君一個小小的姑娘家,居然能把淮興候給拱下去!我聽說,這屆的鹽課提舉是淮興候啊。徐縣君連淮興候都敢拉下馬,真厲害!”柳氏一連說了三聲厲害,臉上的表情更是十分的敬佩。

李慎先是笑著,而後神色慢慢凝重。

他看著柳氏手裡越搖越快的扇子,若有所思。

難道,是徐縣君耍著他玩的?

不過是為了見到李明貞,值得許給別人鹽課提舉這個官職嗎?

怎麼這事就那麼不靠譜呢?

他抬起頭,看著柳氏那張諂媚的臉,覺得越來越忍受不了了,“你胡扯什麼?你以為鹽課提舉這樣的官職能是說送就送嗎?朝堂上的事情你個婦道人家懂個甚!這件事情,老爺還要好好斟酌斟酌才是。”

“還斟酌什麼呀?”柳氏搖了搖手中的扇子,高高興興地向他拋了個媚眼,“我要是老爺,就趕緊去把這件事情定下來,省得再出什麼事故。這可是鹽課提舉啊!這可是掌一省鹽政,過了這個村,還有這個店嗎?再說了,有徐縣君站在前面,老爺怕什麼?說不定什麼吏部兵部工部,都得為老爺大開方便之門呢。”

“無知婦人,滾出去!”柳氏越說,李慎這張臉越是掛不住,越覺得自己被徐縣君給忽悠了。

也怪自己,離開朝堂時間太久了,急迫地想要回去。

居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給騙了。

她徐縣君再有能耐,能動一省鹽政嗎?莫說是她,就連她的父親定國公也沒這個本事。

此時他的心中,又羞又愧,恨不得尋條地縫鑽進去。

柳氏白了李慎一眼,扔了手中的扇子,提著裙襬一搖三晃的走了。

出了書房的門,衝著何嬤嬤使了個眼色。

何嬤嬤衝著柳氏行了一禮。

柳氏撇了撇嘴,轉頭看了書房一眼,嘟囔道:“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德性,家都被抄了,還做著當官的美夢!真當自己是那塊料?要真是那塊料,也不會落得一個褫爵抄家的下場。”

何嬤嬤深深垂下頭,偷偷地笑。

就在這時,鄭白錦提著個食盒走了過來。

見到柳氏與何嬤嬤正站在院中,不由咬了咬唇。

“見過大娘子。”

雖是情不甘心不願,鄭白錦依舊得向柳氏行禮。一想到自己堂堂候府嫡女,居然要向一個殺豬的賤民行禮,鄭白錦就恨不得一刀捅死柳氏。

柳氏神色冷淡,仰起了脖子:“這麼晚了,鄭姨娘還不睡啊?”

一聲鄭姨娘,只聽得鄭白錦又驚又怒,一口氣憋在胸間,到底還是強行忍住:“這不是想著太晚了,怕老爺餓著,給老爺煮了一碗粥。”

柳氏冷笑一聲,也不接話,就只是冷冷地盯著鄭白錦。

鄭白錦很快就敗下陣來,不由自主將臉別開。

柳氏卻像是沒看到她臉上的神色般,緩緩地開了口:“老爺這裡由我侍候,你且下去吧。夜也深了,鄭姨娘也該休息了,要不然明日的女誡可抄寫不完了。”

鬧了那一場撕婚書的鬧劇後,鄭白錦就徹底地招了郭老夫人的厭惡,被罰在瑞香院抄寫女誡。

郭老夫人即沒說要抄多久,也沒說要抄多少。

竟是想長長久久地將她們母女關起來。

鄭白錦害怕極了,今日好不容易買通了院門的婆子想偷偷見見李慎,沒想到卻被柳氏給發現了。

柳氏看了一眼鄭白錦,眼中冷光閃爍,轉過頭去和何嬤嬤說話:“你去看看今兒管二門的是誰?咱們外面修著商鋪,裡邊又整著兩個院子,這二門若是看不好,溜進來人怎麼辦?萬一碰見那什麼乾柴烈火慾火難熬的,在院子裡幹出胡天胡地的事情,咱們李府的名聲還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