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越說越小，越說也沒底氣。
伊寧也相當務實的垂斂著頭，略微委屈地將自己的食指對戳，不敢抬眼看顧聿行，甚至悄悄地把自己靠的方向移到謝教授這邊去。
果不其然，顧聿行在聽到那個名字時，臉色瞬間黑青。
“陳年舊事而已，看不出來顧總如此小肚雞腸？”謝教授護著伊寧，涼涼地嘲諷著顧聿行。
顧聿行“……”
“就是就是，都是過去了，我現在又沒怎麼樣。”伊寧佔著有人給自己撐腰，嘀嘀咕咕著給自己找理由。
顧聿行“……”
“嗯，還有嗎？”顧聿行盡力剋制自己內心中的即將要噴發的岩漿，淡淡道。
見顧聿行沒有發火，伊寧立馬像個撥浪鼓般搖頭：“沒了，其他人我都不熟，不愛搭理。”
這倒是真的，伊寧性格妄逆，不是她看上的人，她都不願意和她玩，就算再怎麼獻殷勤都不行，所以舍友關係不好，班級同學關係更不好，大家對於伊寧的評價都沒有什麼好評。
但伊寧絲毫不在意這些。
依舊活的比他們瀟灑，比他們自在快活。
“那就這兩人，你覺得誰的機率更大？”顧聿行繼續問。
伊寧脫口而出：“池偲偲。”
能短時間將她的畫傳輸給別人的，沒別人，大概是只有仇人？見不得她好的那種。
而且今天伊寧也在辦公室看到了池偲偲！
她當時還納悶池偲偲這時候來周導的辦公室幹嘛，這不是還沒開始錄播嗎？
又或者說，比賽選手的初稿交上去，只有評委和節目組人員才能看見，怎麼大家就直接確定是她抄襲了？
一定有鬼！
“你們確定嗎？”謝教授不可思議地望著伊寧，對於指正池偲偲在背後洩露畫作，並且幫助別人成功抄襲自己好友的作品，感到詫異。
池偲偲也是他的學生，雖不如伊寧天資聰慧，有畫畫天賦，但是池偲偲老實勤懇，在校內的表現也很好，乖巧懂事。甚至在畢業之後事業有成，給學校漲了不少臉面。
謝教授對池偲偲還是好感加持，不敢相信顧聿行和伊寧討論的結果最終是池偲偲……
“嗯……我覺得沒別人了，江譽銘他不懂這些……不是有句話說最大的敵人就是身邊最親近的人嗎？”伊寧輕咬唇瓣，她晦澀的看了謝教授一眼，能理解謝教授的不可思議，畢竟但是的伊寧和池偲偲是真的好姐妹，設計院的兩朵花，一朵白蓮花，一朵紅玫瑰。
謝教授還聽聞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好的不得了，有時候伊寧出事，池偲偲都會幫著撒謊。
這樣的革命友情，料誰都不敢相信，她居然在背後捅了最好的朋友一刀。
嗯，伊寧一開始也不相信，直到後面池偲偲內心中最陰暗，最險惡那部分明晃晃地暴露在自己眼前時，她才不得不認。
耳麥中刺耳猖獗的聲音依然清晰。
——“顧聿行馬上要成為我的丈夫了，你的孩子也即將喚我為母親，你所有的一切由我來接手，一步之遙，我馬上就要迎接人生的巔峰了。”
——“伊寧，你早該死了。”
所有的記憶猶如波濤洶湧的江水灌入腦海中，她在繩索中無措又失重的慌張和絕望感，再每回想起時，依舊是墜入地獄的恐懼……
“寧寧，怎麼了？”顧聿行察覺到伊寧的不對勁，輕輕地推了她的手臂。
伊寧把拉回思緒，斂起所有的憤恨，淺淺一笑解釋說：“沒事，我在想她是不是和鄭清清有關係。”
“可以去查查。”顧聿行拿起手機，給於臨打了電話讓她去查查鄭清清這個人。
於臨這邊說還在和紀宇的人交際中，時間需要等等。
伊寧倒是不急，也沒非要在這個時候。
這樁事算是暫時先放下了，目前就等於臨那邊傳來的答案了，而吃的差不多，顧聿行算錢去，謝教授的鬧鐘看了一眼手機也差不多要回校去上課了。
他敬職敬業，就算是退休了依舊不願意放棄教書育人這份神聖的職業，說一定要教到有天實在教不動了那天。
伊寧攙扶著他在門口等。
外面的烈日當空，因為氣溫太熱，倒是沒什麼人。
謝教授猶猶豫豫地看了伊寧一眼，動動唇瓣似乎有話要說，但伊寧看他半天都沒吐出一個字來。
伊寧笑著主動點破：“老師，你有事就問唄。”
謝教授嘆了一口氣，眸光黯淡，沉吟了半餉才開口：“你和偲偲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伊寧剎那間被問噎住。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老師這個問題……
“老師……”
“——好了，走吧，老師要我們送你回去嗎？”顧聿行走了過來，自然而然地攬著伊寧的腰肢，打斷了正絞盡腦汁編造理由搪塞老師的伊寧。
他一來，話題不宜再繼續，謝教授立刻把情緒斂起，顧聿行倒是沒察覺到兩人之間不對勁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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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教授笑了笑，“不用，帶了司機。”
顧聿行也強制要求要送謝教授，只是交代了幾聲：“老師有什麼事，直接打我電話。”
謝教授這次幫了伊寧大忙，不管是出於謝教授對於伊寧的欣賞也好，還是人情也好。作為商人的顧聿行，看中利益，知道這裡面算是他和伊寧欠他的一份人情了。
禮尚往來，很重要。
他也摞下話，等謝教授有需要隨時可兌現。
謝教授頷首，又語重心長地對伊寧說：“想要在設計行業做長久，必須收起你那毛毛躁躁的性子，穩重點，別仗著顧聿行厲害，凡事都靠他，要像是今天這樣，人都不知道在哪？你給人欺負了怎麼辦？”
“知道了，嘮嘮叨叨的跟著老媽子似的。”他的話像是一個老母親給女兒的交代，不算感性的伊寧倒是被說的有幾分動容，幾分想哭。
顧聿行莫名又被責罵，淡淡的淺笑著，攬過伊寧腰肢的力度重了些，語氣誠懇地像是給謝教授一個保證般：“老師，我會照顧好她。”
謝教授才不相信他的話，面子也不給顧聿行，冷哼一聲就走。
是一個傲嬌的小老頭沒錯了。
“走吧，顧太太，今天的有些賬我們好好算算？”
送別老師，顧聿行堅實有力的雙手扣住伊寧暴露在外的螞蟻腰，他順勢一提，伊寧整個人靠在了顧聿行身上，顧聿行垂眸，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眼裡散發著極度危險的訊號。
伊寧心裡瞬間一咯噔，腦子短路：“什麼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