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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好大的雨

“轟!”

幾聲雷鳴,暴雨驟降。

冷無心站在雨中,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前方,他在等。

屋中,傲韻竹依舊繼續向前走著,小竹劍已經插進了兩寸。

“滴.....”

聲音響徹在耳邊,到底是雨聲,還是血液滴落的聲音,聽不清了。他再也發不出聲音,他想用力的喊,但聲音都沙啞了,什麼都說不出,只能聽見一陣嗚咽聲,彷彿是傲君梅自己的哭聲。

“只差最後一步了。”傲韻竹溫柔的看著傲君梅,停了幾瞬,然後說道:“我在往前走,便是最終了。若你對我沒有殺意,沒有斬情的決意,那我就白死了。”

說完,傲韻竹身子一挺,便走出了最後一步。

一步走出,血花綻如飛花,長揚四舞,漫天而飛。鮮血染紅了四周的一切,整個天地似乎只剩鮮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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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影隨著鮮血輕輕倒下,一切寂靜如夜,只剩雨水滴答聲,只剩雷鳴轟鳴聲。

“失敗了嗎?”門外,冷無心失落的嘟囔了兩字。

“韻竹!”一句悲聲,比雷鳴更叫轟鳴的聲音。

而後便是哭聲,蓋過暴雨的哭聲,甚至整個梅竹小染都只能聽見哭聲了。

屋中,傲君梅的身體恢復了,他抱著已經沒有生息的傲韻竹,不停的大聲哭著,每哭一陣,傲君梅的修為便精進一節,修為每高深一節,他身上的生機便丟失一部分。

“吾等你。”門外,冷無心說了三字,便轉身消失在了雨中。

....

紅爐點雪中,正在給玲瓏暖身子的葉笑突然心臟抽痛,然後眼淚就不明所以的往外留著。

“怎麼了?”玲瓏輕輕抬頭,問道。

“好像....好像.....”張口幾次,葉笑都無法說完一整句話,整個人都是顫抖的。直到眼淚流到嘴中,極致的痛感從心臟開始傳出,才說完整了一句話:“好像韻竹姐出事了。”

聲音剛剛落下,葉笑的身影便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梅竹小染趕去。

“師父,葉笑大人要去哪裡?”一旁正在煮酒的姜桃問了一句。

“傷心地。”玲瓏回了兩字,眼中也悲傷了起來。因為她知道,葉笑會難過,所以自己便先難過了。

...

劍鳴山上,正在舞劍的小冰塊,手中之劍突然掉在了地上,悲聲說了一句:“怎麼會.....”說完,也朝著梅竹小染趕去。

....

雷雨中,最先來到梅染小竹的是一節斷劍。

僅是一眼,斷劍便直接從天空掉了下來。

...

天空出現一縷白綴的時候,葉笑也趕到了。

又過了一陣,封冥雪也來了。

...

雨依舊很大,梅竹小染的梅樹消失了,只剩一片山竹,在竹中靜靜的臥著兩座墳墓,墓碑上分別寫著傲離鳶,傲韻竹的名字。

不遠處,還有兩座剛剛刨開的土坑,但沒有墓碑,也沒有棺木。

“不該是這樣的。”站在傲韻竹的墳前,葉笑整個人都是迷茫的,似乎他不願意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

重複的說了幾句,葉笑突然發瘋一樣的朝著墳墓跑去,然後幾下就刨開了墳墓,並開啟了棺木。

棺中的人影依舊美的讓天地為之失色,但卻沒有了半分生機,她死之前似乎是笑著的,她似乎走的很灑脫。或許,死是灑脫的,但活著的人,大概永遠都無法接受的。

“韻竹姐.....”輕輕念了一遍傲韻竹的名字,想起過往種種,葉笑痛入心間,直接幾口心血噴出。

鮮血隨著雨水浸入了墳墓,葉笑顫著身子趴在傲韻竹屍體旁邊,他已經說不出話了,因為眼前躺著的人,大概是他唯一的親人。

封冥雪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的拿出雨傘走到葉笑旁邊,用傘遮著傲韻竹的身體。

雨根本淋不到封冥雪,但她在淋雨。

一旁的斷劍突然悲吼了幾聲,竟化成了劍太虛的身影,但他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的看了傲韻竹幾眼,然後便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天空飛去。

....

一處荒野上,一個人影抱著一把竹劍,淋著雨不停的往前走著,他走的很慢,每走一步,他都會停上一會,似乎他在回憶往事。

偶爾路人看到此人,皆會熱情迎上去,有人把傘借他,有人和他說一些人生開導之語,更有甚者,看到他在雨中站著不動,便站他旁邊替他撐起雨傘。

但不管遇到了幾個路人,他們呆的時間都很短,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所以是不會把時間全浪費在陌生人身上的。

而且,有一些呆的時間久了,便被嚇跑了。

因為這個人,他沒說過一句話,眼神是完全空洞的,甚至有幾個人還發現,此人居然是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的。

突然,天空驚雷怒閃,雷狂雲怒,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轉瞬,一道驚天劍光直接朝著荒野中停下的人劈砍而來。

一擊之後,雷散雲逝,雨依舊譁啦啦下著。

雨中,突然多了一人,是劍太虛,或者說是那把斷劍。

斷劍沒有在出手,因為它感知到了,眼前的人早就死了,活著的是他抱著的小竹劍,甚至劍也快死了,只等著揮出最後一擊。

或許此刻的小竹劍已經不是傲韻竹使用的小竹劍了,它是一把新的劍,是一個曾經無劍的人,從新拿起來的劍。

而後,劍太虛的身影消失,斷劍恢復原樣便衝入了宇宙虛空中,為之留下的人走了,它也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

梅染小竹中,葉笑並沒有把傲韻竹埋在棺木中,因為埋在土裡,便代表著真的走了,慢慢的,所有人開始遺忘,然後就真的消失了。

他不準,他不允許自己的韻竹姐離開,更不允許她消失。

雨中,葉笑突然開始忙碌了起來,他開始不停的往外跑,每次出去,總帶著一些東西回來。

最開始的幾天,帶回來的東西都是一些珍貴藥物,甚至還有好幾株延壽百年的神物。葉笑把這些東西化作流水融入了傲韻竹的身體中。

但傲韻竹已經死去了,葉笑不管怎麼做,哪怕找到延壽千年的神物,也是無用。

再後來,葉笑帶回來了一些人,每個人都不同,帶他們都有同樣的本事,那便是都帶著神奇的治療手段。但依舊無用,因為這世間,是沒有人會起死回生之術的。

而封冥雪,她就非常安靜的守在傲韻竹屍體旁邊,用體內真元保證傲韻竹的屍體保持原樣。

還真是執著的兩個人呢。

....

“這場雨,會下很久。”紅爐點雪中,玲瓏撐著雨傘,看著遠方,輕輕說了一句,然後便繼續站在風鈴斷橋的橋頭等待著。

每次葉笑離開,她總是站在這個位置等他回來,從來沒有一次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