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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夜巡

除了這三瓶靈丹外,秘庫中就沒什麼特別的東西了,無非是一些千年人參、千年何首烏之類的藥材。

這其實也說得通,風機身為鎮守長老,卻窮的連一件法器都沒有,加上他寵愛九子風常,偷偷把不少財貨都換成了培養風常的資源,尤其是這三瓶煉形丹就價值不菲。

畢竟煉丹耗費時間,要想擅長也並不容易,陰玄門中也只有一位丹師能煉製此物,而等著要的人多不勝數,物以稀為貴,自古如此。

再加上三陽煉形丹一瓶三十六粒,必須要一次性吃一瓶才能有效,一爐最多也不過能出兩瓶多一點的分量,真真是供不應求來著。

王嘯既然拿了最貴重的三陽煉形丹,剩下的東西自然就讓風誠都包圓了,只是他很是不甘心,顯然也沒想到這秘庫裡竟然窮到這種程度。

不過‘虎王’也沒心情再去管他,風常、風機兩父子一死一瘋,他也算是為柳青衣報了仇,心頭舒暢之下,自然要立刻離開風山,找個地方吃了煉形丹煉化妖身才是。

……

忽忽間,已是三年過去。

風機長老瘋狂後不知去向,連山莊都被自己給燒了,這麼大的事情沒人敢隱瞞,急忙通報給了陰玄門。

後續的發展,王嘯也並不知曉,趁著陰玄門無人坐鎮的空蕩,春陽穀的散修們倒是不怕死,鼓動起各處割據的諸侯互相攻伐,為鬼城提供了不少新成員。

長山郡一葉寺中,如今主持的已經不是原來的那位一葉和尚,不知道從何時起,這寺院變成了神廟,原來的和尚不知去向,如今主持神廟的祝祭,是一位身高九尺,體態昂藏的威武大漢,若非他面目清秀,往日裡又多笑少言,不少人都會以為這是個看破紅塵出家的將軍。

如今的神廟,改名叫做了【九宮山廟】,九宮山便是廟後的那片山,按照祝祭跟附近鄉民們說的,因為山有九峰,能聚氣宜人,故名九宮山。

廟中供奉的,自然是九宮山山神,其面相威武不凡,倒是跟祝祭相得益彰。

這昂藏祝祭,自然就是王嘯,而那九宮山山神,也是他。

……

香火嫋嫋縈繞主殿,高大的木製神像在煙火中顯得神聖威嚴。

王嘯盤坐在蒲團上,對那神像看也不看,這神像就是他的化身,又有什麼好在意的。

“我籌謀許久,要以神道插手生死輪迴,以便從生靈魂魄中分走造化之力,來到地仙界多年,終於算是走上了正軌。”

“還要多虧了柳兄,唉,若不是他的愛人偷走了蒼嘯月的【紫金山魂印】,若要我自己著手祭煉,還不知道要耽誤多少功夫。”

“不過,神道並非生人之道,我不能以這妖身祭煉紫金印,還好尚有三分之二的神魂留在生死輪中,我以三分之一神魂附體轉生為虎妖,如今神魂修行也算步入正軌,又分出三分之一神魂,一樣是經生死輪轉世祭煉那紫金印,雖說剩下的輪迴之力已經不多,但是只要佈局鋪開,今後也不需要這麼精打細算了。”

煙火之中,威嚴的神像怒視前方,雙眼彷彿有光。

當年王嘯以麒麟殘軀橫渡虛空來到地仙界,肉身被虛空風暴磨滅,只剩下神魂靠著生死輪庇護成功進入地仙界,附在了虎妖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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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來分出三分之一神魂奪了虎妖肉身,轉世為妖,重新踏上修煉之路,如今花費三年時間,以三瓶三陽煉形丹為代價煉化妖身成了人形,今後修行之路更加寬闊,神魂壯大,早晚會不屬於原來。

又從蛇妖柳青衣那裡,得到本來是陰玄門賜給狼妖蒼嘯月的紫金山魂印,此物是神道之寶,對於一般修士來說如同雞肋,只有前路斷絕,或者天資有限的人才會考慮轉修神道,享用人間香火。

但是王嘯不同,他有生死輪在手,藉助神道,才能掌生注死,將信徒魂魄招來,安排他們輪迴往生,以生死輪分走他們前生的功德、法力,以及最重要的,當年女媧娘娘以造化之力捏土成人,攢簇五行,留在人族血脈中世代流傳的造化之力。

所以他又分出三分之一神魂和紫金山魂印合一,如今就寄宿在這山神像內,隨著祭拜的香火逐漸興盛,就能以萬民信念將神魂和紫金印祭煉融合,掌控這一方山脈靈氣力量,成為真正山神。

神道初始弱小,發展艱難,偏偏這春陽穀因為被陰玄門視為後院,沒有任何競爭者,只要他小心發展,便大有可為。

最後剩下的三分之一神魂,是他對於前身的一點念想,留著這點神魂,等造化之力積累足夠後,他就能重塑肉身,再現洪荒神獸墨麒麟的風采,而以造化之力重塑身軀,他也不怕這地仙界不同的天地法則。

更何況沒人嫌自己命多,多一條後路,就多一分機會。

自從當年在破碎星空醒來後,忙忙碌碌了多年,一日不得閒,王嘯有時不由得自嘲,自己真是個勞碌命。

盤坐著的王嘯,轉瞬間已是氣若游絲,這不是他行將斃命,而是神魂已經在無聲無息間跳出了肉身。

隨著他煉化妖身化為人形,神魂模樣也隨之變化成人,畢竟是種天地靈秀之族,冥冥中的變化都順應著天意。

他以神魂之眼去看這座改行不久的山神廟,若隱若現的神光遊走在神廟中,緩緩的浸潤著構建成山神廟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

在附近的鄉民接受了寺廟變成山神廟後,香火重燃,山神廟內,就變成了神聖之地。

再弱的神祗也是神,何況有紫金山魂印在,也算得上是根正苗紅,就是根基太過薄弱了些,不過只要假以時日,這些都可以彌補。

神道是最吃時間的修行路數,急是沒有用的,所以無論佛道魔都視神道為下下之選,即便是如今沒了封神榜的桎梏,有志氣的修士也不會去選神道,寧可兵解轉世,搏一搏運氣。

這些若隱若現的神光,就是山神的法力,但王嘯的神魂連紫金印都還沒融合,所以並沒什麼神異,有些信徒祈禱的事情,還要他親自出手來應驗,有些比較棘手的,他還得想法子解決。

比如有求子的女善信,就得找幾個年輕俊秀,身體強壯的廟祝來代勞才行。

新鮮出爐的九宮山山神雖然還很弱,但在這神廟之中,不生鬼怪,即便有人枉死在這裡,魂魄也會被神力直接打散,除非本身是九宮山山神信徒,才能倖免於難。

既然能壓制鬼怪誕生,自然也能壓制修士神魂,這也是修士們不喜歡神道的原因之一,好在山神與王嘯本是一體,冥冥中的聯絡存續不絕,自然不會受到壓制,反而等將來他神道有成時,妖身和山神聯手對敵,還能獲得雙倍的主場優勢。

看了一圈,王嘯就將神魂鑽回了肉身中。

他現在的修行已經迎來了一個坎,夜遊已經到了極致,再出去遊蕩也沒什麼用處,但要突破到日行,他偏偏心裡沒底,也無人能夠請教,最笨的法子,就是等山神神道小有所成後,藉助神道之力來突破日行,跨過這道令許多修士神魂俱滅的天塹。

咚咚!

王嘯正在沉思,關閉的廟門突然被人敲響,這會天都已經黑了,附近的鄉民畏懼神明,無事不會敢來打擾。

他站起身走過去拉開了門,外面站著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村婦,髮髻上扎著木簪,面貌有幾分清秀,然而長年農活勞作,皮膚都已粗糙變黃了。

王嘯倒是認識這村婦,她是附近一家李姓人家的兒媳,孃家姓周,自然就叫作李周氏,至於屬於自己的名字,自然是沒有的。

“王祝祭,我公公他,他不行了,你快去幫忙看看吧!”李周氏急得滿頭大汗,恨不能伸手來把王嘯拉出去。

王嘯心中一動,點頭道:“好,我這就過去。”他走出山神廟,轉身關上了門,跟著李周氏往她家走去。

李周氏所在的山坳村,距離山神廟並不遠,但是敢在夜裡出門,這女人倒是很有孝心,也說明她公公情況的確危急,已經是絲毫耽誤不得了。

李周氏的公公,王嘯倒是有印象,其名李農,是個老實巴交又勤快的農民,之前一葉寺在時,就常來寺中增添香油錢,王嘯宣佈一葉和尚雲遊四方離去後,將寺廟改成了山神廟,他也一樣來上香祈福。

李農平凡虔誠,一如這世上絕大部分的凡人,一生不做惡事,只靠雙手養家餬口。

王嘯很喜歡這樣的人,這也是他願意去的原因,半夜來找祝祭,無非是兩個原因,要麼是突發了急病,通常和尚或者祝祭都會懂一些醫術,否則這等山村,除了偶爾來的赤腳醫生外,哪有大夫可找。

要麼,就是可能命不久遠了,找人來為臨死者安撫或者超度,免得他化為冤魂厲鬼找家人索命。

春陽穀可是有個鬼城的,這方面由不得平民百姓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