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淑月其實不知道，周希玄早就已經想好了準備改變現在大楚的思想情況和文化情況，但是和江淑月一樣，他也感覺到有些無從下手，因為作為一個封建時代土生土長的人，沒有人比他更瞭解現在這個時代的一些思想，是多麼的根深蒂固，不可更改。
等到趙菁華和霍修離開之後，周希玄照舊待在江淑月的宮裡。
“你之前是不是想說，如果能改變我們現在的制度的話，一切問題都有可能得到解決？”周希玄躺在貴妃榻上，突然開口問道。
江淑月聞言一怔，抬頭看他，發現周希玄的眼神中盡是我也很贊同這幾個字。
“不是吧，你可是皇帝，按道理來說，這樣的制度對於你來說才應該是最抗拒的吧。”江淑月有些奇怪的說道。
畢竟皇帝可是整個封建統治的最大受益者，因此最抗拒改變制度的也應該是這個皇帝才對。
但是周希玄現在這個樣子，其實很明顯不是反抗的樣子。
“你覺得做皇帝好麼？”周希玄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
“挺好的啊，很舒服，能夠控制所有自己想要控制的人。”江淑月說出的是一般人對於皇帝的看法。
“其實不是，作為皇帝，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甚至已經快要不知道休息是什麼感覺了，一臺機器如果長時間不休息也會產生錯亂，對於皇帝來說也是一樣的，你應該也聽說過很多過去的帝王原本多麼英明神武，後來逐漸變得昏聵的故事和歷史吧。”周希玄笑著說道，“那是因為，他們已經太累了，累到自己已經沒辦法做出清晰的判斷了，並且他們一直作為統治者掌握著別人的生殺大權，時間太久了之後，就會沉迷在其中，覺得自己就是那個不可侵犯，永遠正確的人，也就不再能聽到別人的聲音了，甚至還會變得更加的多疑起來，總覺得有人要挑戰自己的權威。這就是一個皇帝不可能永遠作為明君的原因，因為一個人總是有極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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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希玄坐起身，“我其實知道，我自己現在雖然還沒有這樣的感受，但是這種權力的感覺其實是在一天一天的侵蝕著我的，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沒有辦法保持理智了，會是什麼樣子的，後來我發現那樣的場景是真的非常的可怕，我發現我變成了一個我自己都感到害怕的人，所以，我不希望在很多年後，那樣的我作為一個國家的皇帝，來管理這個國家，並且做出這樣那樣的決定，因為那個時候我，大概是沒有辦法保持現在這樣敏銳的判斷力的，而那時候的我，應該就很難聽進去別人的勸諫了，甚至是你的。”周希玄直言不諱。
也許這就是他自己也在擔心的問題吧，畢竟，曾經秦皇漢武也是一代明君，但是到了老年時，卻又成了這個樣子，周希玄，或許並不會是那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