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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她是我的命,放不下

丹陽城外的靈泉寺以靈泉出名,一汪清泉不論何時清澈見底,夏時冰冷透骨,冬時暖如熱酒。百姓以為神蹟,常有施主上山聆聽佛音拈香祈福,故而靈泉寺香火鼎盛。

靈泉寺後院的禪房內,檀香嫋嫋伴著幽幽茶香,一身月白錦袍的墨景珩與眉須皆白的主持大師正在弈棋。

一來一往,黑白棋子相繼在棋盤上落下,兩人看似氣定神閒,卻都知道這局棋想要分出個高下卻是輕易不可得,最終以和棋落下帷幕。

“大師承讓!”墨景珩率先開口,執盞輕輕撥弄茶水,不再看棋盤一眼。

“施主棋藝精湛,只是心中頗不寧靜,老衲才僥倖得以平局收場,實在慚愧。”主持大師眉目慈祥的望著墨景珩,執手唸佛。

方才手談之時,大師便感覺到他內心的煩亂,幾處能將他撲殺,他卻屢屢錯失機會。

墨景珩從氤氳的霧氣中抬頭,仔細打量大師,冷峻的面容並未因大師的洞悉而展顏,反而多了分落寞之色。

“大師,佛家‘緣’這一字為何?”

“萬發緣生,皆是緣分。一切有為法,盡是因緣和合,緣起時起,緣盡還無,不外如是。”大師解說著佛家之緣,佛法精妙,聽之似懂非懂。

“幼年時曾有一玩伴,陰錯陽差的失了音訊,許多年來苦尋無果,是否……是否無緣?”嘴角泛起一絲苦澀,他害怕問出這樣的話,可他心下茫然,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已年過十九,回京之後只怕父皇就要為他立妃。他可以等,哪怕有一絲一毫的訊息,他都可以等到白髮蒼蒼垂垂老矣之時,可偏偏音訊全無。

“若說無緣,施主可會從此放棄找尋?”大師模稜兩可的回答,執起茶盞望著盞中蕩起層層漣漪的茶水微微一笑。

墨景珩搖頭,她是他心底的傷,是他心底的痛,更是他一輩子想要呵護守候,珍愛勝過生命之人,如何會放棄,如何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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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氣度雍容性情堅忍,身負千金重擔實乃人中龍鳳,何必執著於此?”

大師一早就聽說眼前這位昨晚身中媚毒,在後山冰冷刺骨的泉水中泡了大半夜,如此性情之人,過於執著並未善事。

“執著?”放下茶盞,墨景珩冷冷的笑了笑,“她是我的命,放不下!”

“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換今生一次的擦肩。即然有緣相見,又何來無緣之說,不過是心中是否放下?”大師輕嘆了一聲,緩緩閉目執手唸佛。

“多謝大師!告辭。”墨景珩欣然一笑起身,眉宇間的愁緒頓時消散大半。大師雖未言盡是否無緣,可縱使無緣又如何,他這一生絕不會放下。

腳下步伐頓輕的墨景珩跨出禪房,閉目凝神,心情已不復來時那般沉重。

“爺!”守候在門外的景松與景柏迎了過來。

“後山風光正好,昨晚來的匆忙不及細瞧,這會倒是好時候。”此時心情不錯的墨景珩有了遊覽靈泉寺風光的閒情逸致。

幾人方行幾步,後頭禪房內傳出大師渾厚的嗓音,“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