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見到本該在陳家村的陳屠戶走進院子,大張氏和葉富貴的眉心,就忍不住狠狠抽搐了兩下。
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一抹驚嚇和凝重。
看著站在院子裡,面對他們的指責,始終不慌不忙的葉菡,大張氏和葉富貴終於明白過來。
他們中計了!
葉菡什麼都知道。
偏她們卻以為葉菡不知道那些往事。
兩人骨碌碌轉著眼珠子,在心裡發瘋似的想著解決之法時,受葉菡所託的陳屠戶,也不扭捏拿喬,只甕聲甕氣的,附和起葉菡先前的說法。
“葉菡沒有說謊。”
“我可以為她作證!”
“葉大才離家十年,這十年裡,他雖然沒有回家看望二老,卻從沒缺過他們的贍養費用。”
“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梁國的律法規定,年老者如非特殊情況得,女的六十五,男的七十歲,才讓子女給贍養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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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張氏葉全根兩個老的,是四年前才到的規定年齡吧?”
“可是葉大才卻在八九年前,就開始每月給二十兩贍養費。”
“除了給錢,他還經常讓我捎些鮮豬肉,時鮮的布匹,一些好吃的零嘴,甚至還曾讓我捎帶過兩株老人參給二老養身,”
“如今大張氏卻口口聲聲說,大才沒有盡責,沒給贍養費……”
“你是仗著葉大才死了,你倆死無對證,才敢這麼說的吧?”
“汙衊自己的親兒子,大張氏,你也不怕葉大才死不瞑目,半夜從墳堆裡爬起來,一口咬死你!”
都說殺過生的人自帶煞氣。
陳屠戶殺了這麼多年的豬,早就積壓了一身的血煞之氣,整個人不怒自威。
此時他雙眼圓瞪,凶神惡煞的對大張氏猛喝了一聲,就如猛虎出籠一般,把大張氏嚇得兩腿發軟,立馬跌坐在地上。
可饒是她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她嘴裡還是不依不饒的回道:“你、你在放屁!”
“你就是被葉菡收買了,故意來汙衊我的!”
“葉大才給沒給我銀子,我心裡最清楚。”
“至於所謂的吃的用的,我反正是半個影子都沒見到。”
“呵呵,陳屠戶,你言之鑿鑿的說有,我卻沒見到那些東西和錢。”
“莫非,我家大才要你捎帶的東西,都被你私吞了不成?”
“細細一想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汙衊的話叫大張氏這麼一說,她竟越說越順暢,彷彿此事不是她無中生有,而是確有其事。
要騙人就要先騙過自己,這就是騙子的最高境界。
很顯然,大張氏深諳此道。
陳屠戶來之前,怎麼也沒想到,自家好兄弟的老子娘,骨子裡竟是這麼個翻臉不認人的破爛玩意兒!
這特麼簡直就是無差別攻擊,逮誰就咬誰,完全是瘋狗一樣。
陳屠戶只覺得氣不順,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決定力爭到底。
沒道理他沒幫到葉菡,還給自己惹一身騷吧?
“葉家村的父老鄉親們!”
“你們可要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大張氏的醜惡嘴臉。”
“她剛才說,我私吞了葉大才捎給她的財物。”
“這個莫須有的罪名,我陳屠戶可背不起!”
“請大家夥跟我到大張氏家裡走一趟,我說一樣東西,你們就去找一樣,不說每樣都能找到,但能找到的,一定和我說的相差無幾!”
“葉大才到底有沒有給大張氏他們買東西,我到底有沒有把東西帶到,大家一看就知!”
話畢,陳屠戶大手一揮,率先衝進了大張氏家中。
葉全根和葉大強伸手要攔,卻被陳屠戶蠻橫霸道的一把推開。
那群看熱鬧的村民,被事情的反轉,激起了濃厚的興趣。
見身邊的人跟著衝了進去,大家夥也人云亦云的跟了進去。
很快,青磚瓦房裡,就傳出陳屠戶特有的大嗓門。
“葉大才曾給他爹買過一個木製躺椅。”
“你們在屋裡找找,看有是沒有?”
“有呢有呢!真的有一把躺椅!!”
很快就有人七嘴八舌的回應道,語氣裡已然增添了些許的信服。
陳屠戶也不理會,只冷哼了一聲說道:“椅子底下,用毛筆寫了葉全根三個字,哥幾個有認字的,可以把椅子翻過來看看。”
那群村民聞言,連忙動手把躺椅翻了過來。
等他們亂糟糟的叫著“有字,真的有字”時,陳屠戶已經開口說起了別的。
“葉大才曾給大張氏買過一把玉梳。”
“梳子上刻有並蒂蓮,你們可以找找看。”
“葉大才買過一對漆皮木桶……”
“時興藍布,加絨布的靴子……”
“用紅繩穿環的臘肉,紅繩打的死結。”
“啊?我怎麼知道?廢話!那紅繩是老紙打的,你說老紙曉不曉得?!”
“找找缺了一個小口子的豬油罐!”
“缺口是我磕得,那豬油是葉大才用自家的肥肉熬出來的。”
……
事實上,為了增加說服力,陳屠戶並沒有進屋,只站在門口如數家珍般,一樣樣的,說出葉大才給大張氏兩口子買的那些東西。
這些存在的東西,就是葉大才盡孝的最好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