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先生同前些日子在朝堂上發言的三朝元老乃是同門，他乃師兄。靜山學府一年只錄兩人，學府十中有九官拜三品。朝中稱其為靜山黨，皆是錚錚鐵骨的不世出之才。朝中那位歷經三朝，才華比不過眼前這位老先生就足以讓秦望舒尊敬。實在不得不讓人佩服楚曦和，他能將如此之人歸為府臣。
秦望舒能有今日，無非是因為楚曦和無爭權之心。秦望舒權謀還是略輸楚曦和一籌。
“將軍忘了往年是如何對待將兵的了？”老先生飲茶只喝一小口，等回味完了才小小喝下一口。按他的話說是惜物，需知萬物有靈，既為吾所享，吾便嘗其味，知其品格。三口兩口豪飲固然痛快，可草木有心知自己一生被你**草結束怕是要不甘。
是了，楚曦和慚愧，這辦法還是他想出來的。
“謝先生。”他一鞠躬，滿屋子的人都懂了。都是跟在他身邊經年累月之人，須臾往事記得比楚曦和都清楚。戰事平定後將兵無處去，軍費又不能白白花出去養一群廢人，於是楚曦和將手下將兵盡數領了巡邏的差事，閒時就領田自種不拿銀餉。保證了強兵又減少了軍費支出。
這和治理災民是同樣的道理，淮北大雨，修築堤壩便直接招募流民。不經過官府之手由十一親自去做，銀錢不會被貪汙，水利也可修建好。百姓也有錢可拿有糧可吃，安居無淮北而不四處流竄。
至於其他地方，也按照這樣法子。由官府統一安排事物，等淮北安定下來再遷居回去，左不過兩月就可解決。
屋內人未散去，那兩個年輕人還是皺著眉。
“將軍，銀子又如何運去？”只怕路上再發大水，銀錢被衝到河裡去，便是將軍也要領個失察之罪！
楚曦和緩和的臉色又冷肅起來，“不運。從淮北府撥。日前陛下已經下發賑災銀，銀錢已到，只是被淮北一系官員貪汙。”
等事情解決，他必要親自送淮北一系官員上刑場！百姓流離失所皆是這些小人所致。楚曦和緩了緩，“今日勞煩諸位了。”說完對著眾人一拜，老先生回了一拜然後健步如飛走出。其餘人也是行禮後陸陸續續離開。
屋子裡敞亮，楚曦和眉頭皺得越來越緊。陛下與他的想法完全不同，他雖想處置淮北一系可不知陛下想法如何。上一次因為欺淫宮女案已經與陛下吵鬧，他頭疼得厲害，不知是該高興陛下如今有了自己的想法，漸漸坐穩帝位還是該難過君臣分歧，未有伯樂。
“傳信十二，讓他告訴十一處理流民的方法。讓他加快對淮北一系的審查，時日不多。”楚曦和對兩個年輕人說著，這兩個年輕人還留在屋子裡。十二和十一雖名字相近卻是從未見過，淮北一行還是十一初次見他。
“十二說淮北好像來了一些能人，而且似乎是跟著十一去的。”年輕人說著，“我看了信，沒有被動過的手腳，應該是有人模仿了十一的字跡重新寫了一封。”
“不是淮北官員派的？”他剛開始還以為是淮北一系做的，可是十二說是去的淮北的外來人，還是跟著十一去的。他不得不注意這點，連將軍府的信都截了還模仿了字跡，如此久他們才發現到不對之處。
“讓十二好好留意，無需忌憚。”十一是陛下親自派去，名正言順。這些人想阻止他們調查淮北一系官員嗎？若到必要時候直接拿他們人頭開刀，十一是他一手教出來的應該明白。楚曦和換了衣服，“準備馬車進宮。”
天已晚，宮門怕是要落鎖了。年輕人猶豫不決，“將軍，為何不等明日早朝再去？”
楚曦和搖頭，他怕的是十一身邊的人是陛下派去的。十一為指揮使一人離京自然不妥，陛下派人跟隨也是常事。可是怕就怕十一不知，拿了陛下的人開刀。他要問一問，越早問了越早傳信免得十一……下了殺手。
楚曦和翻身上馬剛好趕在宮門落鎖前入宮，可這樣他自然出不了宮了，只有在宮中休息一日。他騎馬入宮，進宮門後立刻下馬。掌事府得了訊息，很快就派了公公來引他。
“陛下今日在公子府，老奴帶大將軍去。”太監是個經事的，一見就知是有急事。楚曦和跟在他身後朝著沐輕鴻去。
秦望舒已經用過膳躺在沐輕鴻腿上，今日她對沐輕鴻高看幾分。他倒是知她幾分心思，侍候得也不錯。蘇荷匆忙進來，“陛下，大將軍進宮了。”
“在哪兒？”她還沒等到蘇荷回話，楚曦和就大步跨入，她只有規規矩矩坐起。楚曦和要行禮，沐輕鴻自然受不得他這禮。沐輕鴻起身退下，蘇荷示意旁人退下帶著人下去守在外面。門開著，可兩人的聲音太小，蘇荷聽不清。
大將軍進宮和陛下商議少則一個時辰，多則三個時辰。蘇荷算著時間還早，今日估計大將軍要在宮中歇下了，安排著人去打掃了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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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十一來信淮北多了些能人異士。”他直面秦望舒，“不知可是陛下的人？”
再怎樣的謀劃還是敵不過堂堂正正的陽謀，秦望舒知可是她現下的處境無法如此。等到淮北一系官員落馬，那邊換了新官上任，她便可和楚曦和直對了。此時還是不行。
秦望舒搖頭，“朕不知。”如此看來淮北和將軍府還有其他的通訊渠道，她笑著，手指敲在桌上，看來淮北府有楚曦和的暗釘。正好，借楚曦和的勢力把淮北官員拉下馬，又用淮北官員的勢力把將軍府的暗釘拔出來。
她要淮北一系成為她的親信，自然不能讓淮北有他楚曦和的暗釘。
“怎麼？發生了何事？”秦望舒一臉疑惑，楚曦和便換了話題說到治理流民之法。
這辦法很好，朝中無能人可用。
楚曦和那兒的能人異士卻是多。秦望舒可不會介意這個，她老向楚曦和，“這法子很好，立刻傳令下去就如此辦。大將軍府上的有才之士頗多，等淮北處理了想來要換一批新官，將軍可有推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