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武士的死亡？
山田永不太明白這句話的具體意思，卻能聽出袁虎的無比自信。
他並沒有生氣，強者都是如此，就該如此。殺死一個卑微怯懦的敵人，並沒有多少意義。
敵人越的強大武勇，越能凸顯出他的強大武勇。
強敵也會讓生命變得燦然生輝，更有意義。
山田永欣賞這樣的強敵，甚至喜歡這樣的強敵。
他對袁虎說：“袁君的自信讓人傾佩。能斬袁君與刀下，也是我的榮幸。”
山田永緩緩拔出八重垣刀，做了個袈裟斬的起手式。
作為大和第一劍豪，山田永的刀法自然高妙之極。
他的袈裟斬也和其他人不同，雙手握刀，刀鋒向上，刀鍔齊平肩膀。
這種握刀姿勢中正莊嚴，卻暴露了中下段，不利於防守。
山田永也是針對八重垣機甲，才做出這種調整。
八重垣堅固之極，對上同級機甲都有防禦上的優勢。這種情況下，第一重要當然是攻擊。
對上袁虎這種無甲的對手，更不需要考慮防守的問題。
山田永基本可以確定袁虎是個活人，不是邪神或者是邪物。只要是人就有極限。
山田永雖然欣賞袁虎的勇氣，卻並不覺得袁虎有任何威脅。
只是出於武士的精神，他才如此鄭重其事。
不管如何，袁虎能赤手空拳轟殺六相機甲，這都是逆天的武力。他自忖是遠遠不及。對於這樣的強大武士，他要給予尊重。
完成了儀式感，山田永不再客氣。他進步揮刀斜斬。
山田永距離袁虎不過十幾米，八重垣機甲雖然不以速度見長，衝鋒的速度依舊不是普通人類可比。
只是一步，八重垣機甲就已經到了袁虎身前。五尺長刀斜斬而落，正是袈裟斬。
所謂袈裟斬，就是右上斜斬至左下，取袈裟右衽衣領那條斜線。
這等招式大開大合，充分發力。其實在普通對戰中很少有人施展。卻非常適合八重垣這種重型機甲。
八重垣不但厚重，運轉之際也異常有力。八重垣刀足有一百二十公斤重，是用特殊的烏金打造。
烏金比秘銀的密度更高，也更為堅韌堅硬，價值是秘銀的一百倍。
八重垣機甲重要部位也都使用了烏金，八重垣刀更是通體烏金鍛造。
這柄刀沉重又鋒利，哪怕是同階的機甲，也承受不住八重垣刀的斬擊。
山田永施展袈裟斬，八重垣長刀化作一抹弧形流光斬落。刀鋒劃破空氣形成刀氣，都鋒利無匹。
一刀斬落，整個世界似乎被八重垣刀斬裂了一般。
紅幫的一群人都是遠遠圍著，他們根本看不清八重垣機甲的動作，只能看到那一抹幽深又清冽的刀光。
所有人都有同樣的感覺，在那刀光下世界碎裂成兩段。包括他們的生命，似乎都在那刀光下斷裂毀滅。
山田永雖然只是隨意揮斬，八相機甲的強大力量，已經覆蓋全場，威懾了所有人。
唯一的例外就是袁虎。
袁虎眼中的八重垣機甲，在不斷放慢放大。
八重垣機甲的每個動作細節，都在這種觀感下逐一呈現出來。
八重垣這具八相機甲，的確比聖光天使機甲強多了。
不論機甲的本身的機械性能，還是機甲攜帶動力，雙方都不在一個層次上。
比較一下，十具聖光天使機甲，也鬥不過八重垣機甲。
八重垣機甲的物理性能，在某些方面已經達到極限。
袁虎能做出這種判斷，也是因為他的身體也同樣達到此界的極限。
鈦極神兵體突破傳奇巔峰的界限，穩穩邁入了宗師境界。
袁虎以自身心虎意象為神，融合了鈦極橫練神兵體，又加入了五虎拳、大悲手兩門源印，凝鍊成了全新的源印。
這顆源印呈現純金色，又通透明淨。一隻巨虎位於源印中心俯臥，金色眼眸深沉又靈動，氣勢威嚴霸道。
宗師級別的全新源印，按照命名規則應該稱為神虎鈦極橫練大悲神兵體。
五虎拳和大悲手所以能融入，也是這兩門源印都是拳腳變化，大部分力量和鈦極橫練神兵體重合。一些精妙細微的變化，又能補足鈦極橫練神兵體的缺點。
但這個名稱太複雜了，袁虎直接稱為鈦極神兵印。
鈦極神兵印以神虎為核心，連線四肢百骸五臟六腑。由內而外，由神至體，統合成了整體。
只要鈦極神兵印不滅，袁虎這具身體就能不斷重生。
說是滴血重生，這有點誇張。但以鈦極神兵印的神妙，袁虎這具身體就腦袋被打碎，依舊不會死。
袁虎有十萬八千分身，不死能力對他來說沒什麼大用。
真正有用是宗師級的力量。煉成鈦極神兵印，袁虎的力量提升了兩點，從二十二升到二十四點。
敏捷提升了兩點，從22提升到24點。
這意味著他力量、敏捷提升了2.25倍。
體質提升了三點，從22提升到25點。體質提升了3.3倍。
這是最直觀的資料提升。很多方面，卻是資料沒辦法表現出來的。如生命力，精力，耐力，身體抗性等等。
可以說體質的提升，讓袁虎變成了一個高階人形機甲。
而且更靈活，更堅韌，更強大，更快捷，更有耐力。
不過，比起八重垣機甲，他就不佔什麼便宜了。
這等頂級機甲，由強大邪神力量推動。機械性能發揮出的力量異常恐怖。這是他無法相比的。
八重垣機甲特殊物理材料帶來的防禦力，也超過他。
除此之外，速度、靈活、耐力等方面，袁虎都遠勝八重垣機甲。
可以這樣說，袁虎現在的肉身就是八相機甲水平。只是很均衡。不像八重垣機甲這樣偏向防禦和力量。
宗師級的鈦極神兵印最強大之處還在於神意。這不是單純的精神力量，而是精神意志和身體近乎完美的結合。
就像此刻，袁虎受到了強烈危險刺激，鈦極神兵印內的神虎就站立而起，準備應變。
神虎的強大神意，也激發了鈦極神兵印力量。
袁虎瞳孔都呈現出淡淡純金色，那是鈦極神兵印力量外放後的異象。
這種狀態下，袁虎速度力量反應都達到了巔峰。
迅猛無匹的八重垣機甲，在袁虎眼中也變得非常緩慢。
沒辦法，八重垣機甲必經是一種機械戰甲，要受物理材料的限制。厚重就必然要遲緩。這是物性，沒辦法改變。
袁虎也是一樣，哪怕他把鈦極神兵印練到宗師層次，又用秘銀強化了身軀，依舊沒辦法和八重垣機甲硬扛。這也是物性。
但他速度、靈活、反應，就比八重垣高多了。尤其是駕馭機甲的山田永，刀法再如何高明，戰鬥意識終究只是個傳奇層次。
袁虎鈦極神兵印突破了到宗師層次，最重要的就是神意上的突破。
在袁虎眼中，山田永這一刀袈裟斬兇猛卻粗糙。
長刀斬落之際，袁虎側身移了一步。
袁虎這一步走的是從容灑脫，不疾不徐。這只是相對他自身而言。
對山田永來說，袁虎身影一虛，就已經避開他的怒斬。
這一刀只斬碎一個虛影，無形的洶湧刀氣繼續向前斜斬，把對開大門斜著斬開一道巨大裂痕，刀氣還不消散，一連穿透了三進房屋才徹底消散。
這座老宅，就被這一刀斜著分成了兩片。
如此威猛一刀，實際只是刀鋒激發的刀氣。對上機甲並沒有實質意義。
山田永一刀沒中，就收刀後退，沒有繼續出手。
他完全沒看懂袁虎是怎麼避開斬擊的，他需要冷靜一下。
袁虎也站在那沒動手，山田永的刀法有些粗糙，這也是機甲本身的特性。他身上露出的破綻，都是機甲防護最堅固的地方。他出手也沒有多少意義。
八重垣機甲和袁虎相對而立，氣氛沉悶壓抑。
周圍的紅幫幫眾看不懂戰鬥，卻能看到一片片坍塌的大門、院牆、房屋。眾人都是一臉震驚，不由自主向後退開。
山田永這一刀一直延伸到百米以外，他們距離的實在太近了。
埋伏在兩側天狗和七尾黑狐卻更震驚，他們在一旁也沒看清袁虎的動作，只覺得對方快的不可思議。
哪怕以速度見長的七尾黑狐，也自覺遠比不上袁虎。
七尾黑狐又悄悄向前移動了一段距離。袁虎如此棘手，她就需要幫忙了。
山田永沉思的時間很短暫，大概也就是兩三秒的時間。
實際上，山田永是在調整自己的心態。他之前的態度很正式，但在戰鬥上對袁虎卻很輕視。
袁虎的表現，讓山田永意識到對方是值得投入所有力量強敵，容不下一絲輕忽。
山田永精神和八相核心建立深深聯絡，把八相蒸汽球內的八重垣大神也被激發。
大和國有八百萬鬼神，八重垣代表皇城和皇權，是至高神之一。地位僅在天和大神之下。
八重垣大神也這具機甲的核心，如此厚重強大機甲能夠運轉，全憑八重垣大神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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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狀態下，八重垣大神都在沉睡。一切交由機師操控。
山田永作為絕頂刀客，一招失手就知道不對了。他調整狀態後立即喚醒了八重垣大神。
也只有這位大神醒過來，八重垣機甲才能釋放出真正力量。
袁虎立即就察覺到了不對，八重垣機甲上透出濃重黑氣，整個機甲的氣勢都變得巍然厚重，又有幾分兇狠邪惡。
邪神！
袁虎不知道這個邪神什麼來歷，卻能感應到獨屬於邪神的那種力量。
“無知的凡人，該死。”
山田永咆哮了一聲，再次揮刀斬落。
這一次，八重垣機甲的速度暴增，長刀連斬，瞬間已經連斬三百刀。
那一抹明銳刀光在空中化作一片巨大刀網，覆蓋四方。
袁虎在刀光中遊走不定，他動作翩然瀟灑，卻又快疾如電，精準無匹。他每一步都正踩在刀網空隙，距離刀鋒差之毫釐。
就是這毫釐之差，任憑八重垣刀再兇猛凌厲，依然無法碰到袁虎一絲一毫。
覆蓋八方的刀網落下，地面被斬出一道道數米深的刀痕，泥沙迸濺，塵土飛揚。
袁虎住的老宅被激盪刀氣一卷，就=也轟然分解崩塌。
方圓數千米內，地面都被刀氣翻卷而起。
山田永全力出手，把八重垣機甲的威力發揮到極致，依然沒有得手。
山田永也有些狂躁了，八重垣大神更是憤怒。
作為大神，這位脾氣非常狂暴。
山田永和八重垣大神精神精密聯絡，這會無法再壓制八重垣大神，反過來要被八重垣大神控制了神智。
“該死該死都該死……”
八重垣大神透過山田永狂暴叱罵，他又斬不不到袁虎，怒氣無處釋放。
八重垣機甲突然一轉身，衝入紅幫幫眾那面，長刀橫著一斬，一道巨大無比新月狀刀氣釋放出來。
這道刀氣足有一百多米長，又凌厲迅疾，普通人根本躲避不開。
一刀下去，至少又兩三百人被刀氣斬成兩段。
血光四濺，眾人發出淒厲慘叫。那場面如同地獄。
八重垣大神斬殺生命，被濃烈血腥氣一刺激，卻愈發興奮。
他本是邪神，最喜歡就是血祭。如此多鮮活生命，正是他的最愛。
八重垣機甲也染上了一層血氣，黑氣夾著血色，更顯得猙獰兇厲。
八重垣大神忍不住仰天大笑，這個時候他就覺得握刀的手一緊。
袁虎不知什麼時候悄然而至，一把扣住八重垣握刀的右手。
八重垣大神是邪神，他並沒有真實肉身，力量雖強，在身體感應上反而差了一層。又才吸收了眾多血氣這，正有些興奮。
等他發現不對就有點晚了。山田永還保持著理智，他想轉腕出刀，袁虎動作可比他快多了。
袁虎的虎爪向下一捋，先擰斷了機甲拇指，接著又把其他四根手指盡數扭斷。
這等分筋錯骨的精巧手法，融合了虎爪和大悲手的眾多變化。
袁虎此刻施展出來，端的是精妙絕倫。虎爪一捋，剎那間就連續施展精巧變化，把機甲五根手指扭斷。
這等傷害對八重垣機甲來說，完全不算什麼。因為這等手指是機甲的手指，可不是山田永的手指。
八重垣機甲實際上八重垣大神的身軀，他神力不滅，八重垣機甲上的輕傷都能修復。
八重垣機甲上黑紅光芒一閃，斷裂的五指就立即恢復如初。
可是，就是這個空隙，袁虎已經把八重垣刀搶到手了。
八重垣大神並非人類，腦子其實缺少足夠的邏輯性。看到自己的長刀落在袁虎手裡，不禁一愣，轉又無比狂怒。
袁虎眼眸中純金光芒閃耀，源印中神虎仰天咆哮，一百二十公斤的八重垣刀斬出一道新月刀光，深深印入八重垣機甲。
八重垣機甲上紅黑光芒一閃，就像屏障一般護住機甲。這等神力外放，也是八重垣大神的神通。
刀光卻無聲穿透黑紅光屏，八重垣機甲右臂隨之斷裂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