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了，你不膩別人都看膩了。莫小軍我問你，這些年你做我的閨蜜，我做你的哥們兒，沒耽誤你的終身大事吧？你是不是心裡暗暗恨我，巴不得我滾得越遠越好？”殷勤問莫小軍。
“殷勤，六年了，你還是不瞭解我，我是什麼人？高瞻遠矚雄才大志，能像你說得這麼腹黑陰暗小肚雞腸麼？匈奴未滅何以為家，臺灣未尚統一，祖國人均GPD尚屬第三世界，我哪有心情考慮戀愛這破事兒！最起碼，也要等我有了三房兩廳大房子再說。”
殷勤嘻嘻笑了：“還是先等祖國統一吧。”
莫小軍明白過味兒，反問說：“殷勤，該不會你動那個心思了吧？是不是已有人選了？如果有說出來，我馬上搬出去給你騰地兒！”
殷勤說：“我倒沒那個心思，但架不住別人撩和逼啊，‘女兒啊，有男朋友沒？趕緊滾回家吧，你同學阿花孩子都上小學了！’‘小殷，還單著呢？你看大叔怎麼樣？節後剛離。’‘殷勤，你和莫小軍該領結婚證了吧？’從這點看，莊總還真不錯，起碼不管那些閒事兒！”
莫小軍聽得笑了，心裡卻很不是滋味：“說吧，哥們兒能幫你做什麼？”
殷勤瞥莫小軍一眼：“自己想。”
莫小軍說：“要不幫咱們領個假證？可是假結婚也沒有買房優惠啊！”
殷勤說：“買賣假證那是犯法，咱不做違法亂紀的事兒。我在想，咱們的交往模式是不是該微調一下，升級小小地升一級？”
莫小軍一拍大腿：“有道理！蘋果、微軟要是六年不升級，產品早被市場淘汰了！猛獁象就是不肯進化，才被滅絕得一隻不剩！咱倆的關係，早該升級了！升晚了！”
“你我同有這樣的見識，我很欣慰。”殷勤外交官似地端起紙盒，和莫小軍輕輕一碰。杯裡倒的是橙汁，現在誰提啤酒兩人跟誰急。
“哥們/閨蜜再往上升，那是什麼級別？”莫小軍疑惑地問。
“你說呢？”莫小軍搶著替殷勤先說出這三字。
殷勤被逗笑了，不再為難莫不軍：“情人/戀人關係唄。”
莫小軍好像嚇了一跳，和殷勤在一起這麼久，他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不過對著殷勤的注視，人家都這麼說了，自己怎麼還得給個面子吧，何況昨夜還發生了那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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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戀人！我豁出去了，我把純潔初戀獻給您——你沒嚇著吧殷勤？”莫小軍說得格外大聲，像是給自己壯膽。
殷勤拿筷子點著說：“哎哎，我好像光聽你講過就有三次初戀。”
莫小軍不好意思撓撓頭：“那不都是吹牛麼，這次來真的。”
“莫小軍，你想好了，千萬別勉強，我也是觸景生情靈機一動。城市這麼大，互相借個肩膀靠一靠，靠得滿意舒服了，咱再往上升級。一方如不滿意，或者另有新歡，隨時可以降級退出。”殷勤說。
“就是說，最起碼咱們還是哥們兒，這是鐵底？”莫小軍需要確定一下。
殷勤點點頭：“能不能翻倍賺我也不確定，但至少不能把老本丟了。”
莫小軍放心了，就當摸著石頭過河，感情領域開塊試驗田麼。
莫小軍問：“戀人之後還能升級嗎？”
殷勤說：“當然能了，戀人階段圓滿透過，自動升級為愛人。”
“愛人階段再往上呢？”
“愛人加親人，簡稱親愛的人。”
“你這簡稱怎麼越減字越多啊。再往上呢？”
“泥人。”
“泥人？”
“沒聽過有一首兒歌麼：和一塊泥，捏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倆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捏一個你，在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莫小軍叫：“這不是兒歌，那是才女管道升的《我儂詞》！”
殷勤瞟一眼莫小軍說：“做為一個程式猿，你文科知識懂得還挺多。好了，別往下再問了，泥人之後就是迴歸大地了，先把現階段過好再說。”
莫小軍說：“要不要簽字立據？”
殷勤說：“字據防君子不防小子，我見過多少大老闆簽了合同都不作數的。”
莫小軍站起來鄭重地說：“我宣佈：某年某月某日上午十一點五十八分，莫小軍與殷勤女士，感情升級，正式進入戀人階段。”莫小軍很需要一個特別的儀式，提醒自己這一切不是發生在夢中。
殷勤溫柔地握住莫小軍的左手。
忽然之間，莫小軍溫情湧動柔腸百結，下意識緊緊回握住殷勤的手掌。相識六年多，一直把殷勤當成好同桌、好朋友、好哥們兒，說笑話講段子，一起喝酒一起笑，很少意識到殷勤的性別角色，眼下刮目再看殷勤，雖然殷勤頭髮短點、服裝中性，卻是肌膚細膩、眉眼溫柔、曲線窈窕，活脫脫一個如花佳人、鏗鏘玫瑰。
自己以前怎麼就那麼眼瞎呢，早就該近水樓臺先得月，卻是兔子不見窩邊草。
莫小軍握著殷勤手說：“今兒起，你想吃啥就吃啥，你想幹啥就幹啥我，老子打到工作了，我養你！”
殷勤看著莫小軍可愛的樣子笑了：“我就想多跑幾個客戶，多拿下幾個大單，讓莊稼一炮而紅，以後能輕鬆買一套市裡的房子。”
莫小軍點頭贊同：“嗯，會有的，麵包會有的，人口也會有的。”
殷勤隨手給了莫小軍一下，嗔怪道：“想什麼呢。”心裡流淌著甜甜的蜜意。
莫小軍把鍋裡的硬菜可勁往殷勤碗裡挾：“快點吃，吃飽了有力氣搬床。”
“抬什麼床啊？”
“我小床搬進去啊，你屋裡櫃子抬出來。”莫小軍裝著糊塗認真說。
殷勤拿小勺將莫小軍挾菜的筷子擋回去：“誰說要和你一起睡了？屋裡格局外甥打燈籠——照舊！”
莫小軍問：“我們不已是戀人共有一個家了麼，為什麼還要人為製造床的分裂？”
殷勤說：“同床共忱那得到愛人階段，現在是戀人初級階段，對應最親密動作也就拉拉手。”
莫小軍不好意思再深扯，這方面堅持顯得自己像個堅定色狼似的。事實上，對戀人初級階段這件事兒他也沒想明白，或者說毫無準備，尤其物件是殷勤。
這怎麼可能呢？一切皆有可能！一男一女在一起沒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兒。話雖如此說，只是感覺還怪怪的。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兩人心中都是熱乎乎溫洋洋的，像兩家鄰居拆了中間籬笆牆一樣感覺更加親近。
對她好一點，要像個男子漢。莫小軍心裡對自己說。
對他溫柔點，記住你是一個女孩子。殷勤心裡對自己要求。
在新奇、懵懂，享受與期待中，殷勤與莫小軍攜手進入了戀人新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