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打卡出門，有一個重要客戶需要拜訪，阿珍小聲喊住她：“小心你男朋友！”
殷勤看看四周沒有其他人，大咧咧說：“我男朋友實心的，既不怕摔又不會丟，有什麼可小心的？”
“早上來了一個美女，莫小軍主動過去和人家打招呼。”阿珍說。
“美女啊，那正常，他要跟老太太熱情套瓷，那倒難以理解了。”殷勤滿不當一回事兒。
“我勸你還是小心些，這年頭，男人靠得住……”阿珍看殷勤一臉無所謂，不往下說了，從前臺下面箱櫃裡取出一個布包說：“送你一件小禮物。”
殷勤說：“送我禮物幹麼？我沒什麼可收買的。你要看上莫小軍，我免費轉讓。”
“去你的！”阿珍微紅了臉嗔怪：“不過和莫小軍也有點關係，感謝你讓他幫忙修好了叢飛的電腦。”
殷勤說：“這禮物拐的彎可夠大的。”
殷勤手機響了，低頭看了號碼說：“客戶催我了！禮物你交給莫小軍帶回家好了——喂王總，我是小殷，馬上就到。”一邊衝阿珍揮手，一邊大步流星出門了。
阿珍收起布包搖搖頭。
電腦屏幕閃了，莊西銘通話說：“請給客人加訂一份午餐，騰出休息室供客人使用，滿足她在公司的任何要求。”
“收到。好的。”阿珍回道。
這位客人，級別夠高的，到底什麼來頭呢？
伙食不錯！莊稼公司指定專業餐館製作送餐，今天主食為米飯，菜食有木須肉、清炒菜芯、魷魚炒豆幹和一隻雞腿，另有一小盒黃豆海帶燉排骨例湯。
阿珍安排夏欣在休息室用餐，但夏欣更樂意到餐飲區和大家一起吃飯。阿珍依從了她的意見。
餐飲區吃飯的大約有三十多人，男女比例大致四比一，年齡幾乎都在三十歲以下。可能夏欣這樣的外來客比較少見，沒有人過來和她同桌和搭訕。不過夏欣知道，附近幾個桌子的小夥子擠眉弄眼、竊竊私語的主題肯定是自己。
夏欣沒有猜錯，天外掉下個仙妹妹，對公司小夥來說，比極品藍山還要提神。
“猜她幹什麼的？”
“肯定是配給我們部門的！如果那樣，我願天天和她加班，通宵達旦，精盡而亡！精是精力的精，別想歪了。”
“嘻嘻，這樣的極品美女丟哪個部門都是騷亂，絕對是莊總新招的公關，配合殷勤做大推銷，無往而不利！”
“頭兒，你說呢，跟莊總要求分到我們組啊，我保證效率翻倍！”
莫小軍回一句：“你過去問清楚她的名字，我就向莊總申請。”
對面平頭小夥嚯地站起來：“這有何難，不就過去問個名字麼，我連她生辰八字血型星座一併搞清，專門編個軟體，將她和我的婚戀匹配度調到百分之一百二！”
“好呀好呀，去啊去啊，你要能要來電話，你一週的宵夜我都包了！”其他幾位緊著起鬨。
平頭小夥子做勢邁大步，高高抬起腿又輕輕收回來，“算了，才想起來，俺娘在老家還給俺備著童養媳呢，我不能那麼沒良心。”
“童養媳？上輩子的事吧？別做夢了你！沒膽就直說。”
“我是沒膽兒，Youyouup！”
“頭兒，該您上了，您行嗎？”
“我要行的話，你們怎麼著？”莫小軍推開飯盤問。
“你說怎麼著，我們就怎麼著！”兩桌小夥齊聲應答。
“好，記住你們說的話。”莫小軍慢慢站起來，端起飯盤往外走：“唯大英雄真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小子們，都學著點。”
話是這麼說，莫小軍胸膛裡的心跳得比誰厲害，不過牛已經吹出去，背後七八雙眼睛死死盯著呢，索性豁出去了，莫小軍端著飯盤大搖大擺走到夏欣的桌前。
“我可以坐這裡嗎？”
“當然可以。”夏欣抬頭淺淺一笑，上午辦公室裡看了阿珍能提供的公司資料，正想找個員工聊一聊呢。
看到夏欣沒有拒絕，望見可愛的笑容，莫小軍心頭一酥，膽子也壯了許多，將飯盤放到桌上，坐到夏欣的正對面。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莫小軍問。
“有啊。”夏欣說。
“說，什麼事？”莫小軍豪氣頓生。
“你們公司伙食太豐盛了，米飯和菜我根本吃不完，這條雞腿還沒有動，能幫我消滅它嗎？”夏欣笑著問。
“沒問題。”莫小軍答應得響亮，卻不好意思過去挾。
夏欣拿起筷子，大大方方將冒油的雞腿挾到莫小軍的盤子裡。
“哦——”斜對面兩桌男生齊聲暴出驚呼。
“你來找莊總的？”莫小軍假裝沒有聽到，壓得要飛濺出得意低聲問。
“是啊，有點小事需要麻煩莊總。”夏欣說。
“叢飛介紹你來的吧？”莫小軍問。
“叢飛？叢飛是誰？我不認識。”夏欣搖搖頭。
可能叢飛用了假名字，也可能夏欣不願多說，莫小軍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莊總應該能幫上你忙。”莫小軍低頭吃飯。
夏欣心頭湧無數個問號，先問最重要的：“莊總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又是誰？”
莫小軍吃得慢說得快：“莊總啊，智商至少150以上，專業上有發明專利，創業一騎絕塵，管理大家心服口服，人長得帥又正直善良，堪稱企業界德藝雙馨的楷模！”
夏欣撲哧笑了：“有那麼完美麼，說說他的短項吧。”
“短項麼，我想想……非要找一條的話，就是缺少一位老闆娘，導致公司保有近乎百分之百的單身率，將來莊稼成功進入世界五百強，記者拿著放大鏡總結：莊稼科技之所以取得爆炸般的成功，最大原因就是——公司全員皆是‘聖男聖女’（剩男剩女），那就誤導世人遺害非淺了。”莫小軍漸漸放鬆，進入正常發揮狀態，大口吃掉了夏欣送過的雞腿。
夏欣呵呵笑出聲，像回到了校園的臥談會，覺得莫小軍這人特有趣，“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說要幫我？”
“我叫莫小軍，公司裡一個小組長，為什麼幫你…為什麼……”莫小軍撓頭了，嗨，乾脆直說了吧，最簡單最省事。
“你像我一個高中同學——我對黨中央保證你倆真的很像，不信改天我拿畢業照給你看。”莫小軍唯恐夏欣不相信，把他當做別有用心玩套路的人。
“我相信。”夏欣真的相信，不光是直覺，還有莫小軍那張陽光可愛的娃娃臉，“原來我借光了，你要幫我做什麼？”
幫你做什麼？當然是先幫你從還債了。莫小軍說：“莊總能多幫你一點，我呢，還有我的哥們，可以出點小力，我可以組織眾籌。”
“眾籌？眾籌什麼？為什麼要眾籌？”夏欣睜大眼睛。
“為你呀，你不需要錢麼。”莫小軍放低聲音，好像借貸欠錢的人是他。
“你們能眾籌多少？”夏欣覺得事情越來越好玩了。
“五萬吧，或許可以更多。”莫小軍咬著牙說。
“才這麼點呀，遠遠不夠。”夏欣故意說。
莫小軍臉有些紅了，解釋說：“我剛上班沒兩年，我哥們朋友大多都月光族，沒什麼存錢，你還差多少呢？”
夏欣說：“起碼一千萬。”如果能多出一千萬，莊西銘和莊稼公司的日子能好過一段。
“啊？”莫小軍沒想到夏欣會獅子大開口，這姑娘說的貨幣單位該是日元吧？
看著莫小軍愕呆的表情，夏欣趕緊說：“開玩笑的。我什麼都不缺，我自己的事情，自己都能解決。謝謝你們的好意了。”
肯定有人拿錯了劇本，莫小軍正發呆，鄰桌有人叫：“頭兒，收桌了。要不要給你們端兩杯咖啡？”
夏欣手機響了，站起身離座接電話。同學羅鯨打來的，問她現在哪裡，什麼時候回來，要不要下午幫她向主任續假。夏欣說不用，兩點上班之前就會回到報社。
接著莊西銘的電話打進，莊西銘在某酒店問她午飯休息怎麼樣。夏欣為莊西銘的細心體貼小小感動一下，說一切都好，馬上就回報社，最後加了一句：“你多保重，壓力不要太大。”
莊西銘爽朗地笑了：“革命戰士意志堅，泰山壓頂腰不彎，高溫巨壓才能生成鑽石，謝謝你關心。”
收了電話夏欣想，為什麼要加最後一句問侯呢，難道入戲太深自己當成了“真女朋友了”？
“同學，吃好了嗎？我幫你收拾了。你想喝什麼飲料，吧檯那邊有小食水果。”莫小軍的話打斷夏欣的遐思。
“你的手機？”夏欣說。
莫小軍傻傻地將手機掏出遞過來。
夏欣靈巧地在莫小軍手機上摁下一串數定，隨即自己的手機響了，夏欣把電話掐掉還給莫小軍。
“我叫夏欣，有事聯絡。”夏欣揮揮手，向莫小軍道別。
夏欣，這個名字很好聽，希望是她的真名。
整個下午，莫小軍受到全公司男生的狂熱擁戴和羨慕。但是無論那幫小子開出什麼價，包括K歌借車連請一週自助餐，莫小軍都把手機護得死死的，沒把夏欣的電話透露一個數字。
那可是他的初戀化身，怎能與他人分享，一丁丁點都不行！
“總想對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麼豪邁……”莫小軍哼著歌下班打卡。
“莫小軍。”前臺阿珍叫住他，“你心情很好啊。”
“那是當然，靈感頻發進度飆飛，有咩事呀？”莫小軍擺個造型轉過身。
“我送給殷勤的禮物，殷勤讓你帶回去。”阿珍從臺底下拿出一個布包。
莫小軍張望左右，沒有其他人，走過來接過去。
“什麼東西？美鈔還是金錠？”莫小軍捏著布包問。
阿珍說：“女姓用品，讓殷勤用給你看。”
莫小軍馬上縮手，把布包塞給斜挎的大黑包裡，“代她謝了，明兒見。”
“等一下，知道中午和你一起吃飯的美女是誰嗎？”阿珍看著莫小軍問。
“當然知道！”莫小軍自豪地說，“夏欣同學，我老朋友，她電話號碼我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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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珍詭異地笑了。
“你笑什麼？”
“我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其二是什麼，你說說看。”
阿珍一向純樸不賣關子，直筒倒豆子說出來：“夏欣是《北城都市報》的記者，老闆莊總新找的女朋友！”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她、她是莊總的女朋友？？？”
“沒錯。”阿珍語氣肯定。
“你怎麼知道的？”
“保密！”
莫小軍一下子傻了。
阿珍很痛快很解氣。叫你貪心貪嘴，揹著殷勤和別的美女套熱乎，沒想到踩雷了吧，套瓷套到老闆的女人，膽子真肥！傻了吧？
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