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聽到了吐信子、咯吱咯吱攀爬，以及動物奔走的聲音。
顧承安每落下一步，就會有嘎嘣脆的聲音響起，像是踩碎了無數的小動物。
我還是忍不住好奇：“哥哥，不能用內力嗎驅散他們嗎？”
顧承安淡淡道：“不能。此處四周都是石壁，它們無處可避。吹開了腳下，他們便會從兩側過來。沾染上身，更麻煩。”
我自信滿滿：“我不怕，百毒不侵。你也不怕，有我在。”
黑暗中聽到他的笑聲：“這些小東西，專門為那些百毒不侵的人準備的。他們不是有毒，而是吸乾你的血。”
“嘶！”說得我毛骨悚然。
若是有毒還好，我反倒是能毒死他們。但是這是吸血，我的血只有那麼多，這些小東西，可是無窮無盡。
我突然想到，那些嘎嘣脆的聲音，難道是？！
我：“那這地上！都是骨頭嗎？”
顧承安輕笑：“嗯真聰明。這都是那些沒有膽子又不守規矩的人的屍骨。皮肉早已被啃噬，骨髓也被吸食，只剩下空蕩蕩的骨架，一腳一根骨頭。”
這，這簡直是罪惡的都城。
我：“哥哥，這裡到底是哪裡？”
顧承安沉默了半晌，吐出兩字：“暗市。”
我彷彿聞所未聞：“暗市？這世上還真有傳聞中的暗市存在嗎？”
顧承安：“我曾說過，傳聞都是來源於生活。若是你曾經聽過，那麼也多半是會存在的。以前只聽過異形，但幾乎不曾有人見過。可翠翠，不就是活生生的案例嗎？”
我好奇道：“暗市，都是做什麼的？”
他笑道：“暗市，就是見不得人的都市，又稱欲望都市。只要你有慾望，就能來。這裡什麼都有，什麼都能享受，只要你願意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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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代價？”
顧承安沉默半晌：“什麼代價，都可以。你的四肢，你的親人，你的感情，全都可以。”
說話間，路好像到頭了。
顧承安放下我：“前面就要到了。若是我揹著你，你便會被暗市標記為黑戶，不得再入。”
“嗯！”我識趣地點頭。
顧承安敲了敲門，熱浪和耀眼的紅光從門縫中穿透，最後直接鋪展在我們面前。
這是一條像煉獄一樣的道路，盡頭有一塊石碑，上面寫著“奈何橋”三字。
這裡極其空闊，我們站的只不過是一座橋的橋頭，而這裡，有無數道橋，有的橋頭站著人，有的則沒有人。
橋下面，是滾燙的熔岩，一不小心掉下去，便是屍骨無存，灰飛煙滅。
顧承安道：“每一座橋，都通向不同的入口，每一個入口，都與你我來時的路相似。如果沒有走過，那麼此刻便不會站在這裡，更不會進入暗市。每一個入口，最多允許三個人同時透過。多的人，會在下樓梯那裡，掉下去，粉身碎骨。”
我心驚道：“那樓梯兩側？是！”
顧承安點點頭：“嗯，是懸崖。”
難以置信，我們這一路，都是在生死邊緣試探。
耳邊不斷傳來撕心裂肺的聲音，以及火舌吞噬人的“滋滋”聲響。
橋中央只有幾塊板子，若是不會功夫，便只能停滯在那裡，被時不時上竄的火舌觸碰，便只有死路一條。
但若是功夫不濟踩空，更是會萬劫不復。
這設計的人，太有心機了。真正能進去暗市的，都是強者。強者的遊戲，最讓人熱血沸騰。
顧承安站在我後面：“別怕，我在後面護著你。”
就算他不護著我，我也不怕。那麼多人都能過去，那這對我天下第一殺手來說，便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