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打探一下，今夜陛下可召見了什麼別的人沒有。”沈文雅真吩咐著，彷彿是放棄了，抬手將髮間的金釵瓔珞挨個卸了下來。
南巡的第一夜，成帝召見誰侍寢，那無疑是對那人地位的最好鞏固。畢竟能隨行南巡的宮妃已經是百裡挑一的成帝心尖上的人兒了，而第一夜侍寢更是足見成帝對那人的重視了。
這樣好的機會，成帝若是誰都沒有召見也便算了，若是召見……
沈文雅真掐著金釵的手不用微微捏緊，指腹因為用力而有些微微的發白。
她相信成帝定然是不會召見百里清顏的，自然是把她優先排除在外。而除了百里清顏，便是成帝的新寵寧貴人跟靜嬪了。
打探，自然是打探不到了。
百里清顏對於自己怎麼進的鳳子宸的寢艙自己都不甚清楚，更別提旁人了。
然而待她回到自己寢艙的時候，連昌已經趴在她的床上睡著了。
百里清顏趴在床頭細細看著，努力回想著腦中那模糊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記憶。
人人都說連昌像極了百里雲薇。
她的長姐，從前便是這番模樣麼？
似乎是為了印證百里清顏的猜測，連昌居然微微打了個呼嚕。
百里清顏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出手指輕輕勾了勾她的鼻子，可那小妮子偏偏睡的極沉，絲毫沒有察覺。
她忽然想起那個在船艙頂上冗長的吻，臉頰不由有些發燙。
寢艙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玉竹只瞧見一坨明黃色的東西趴在床上，不由嚇了一跳，低呵了一聲：“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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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清顏這才回過頭望向玉竹，淡淡道：“是本宮。”
玉竹瞧見那坨莫名的明黃色中探出一張百里清顏的臉，不由有些臉色僵硬，似乎是對她這個詭異的打扮表示難以接受：“呃，娘娘？您怎麼……”
怎麼披著個床單？
明黃色，看樣子，似乎還是成帝的床單。
百里清顏這才想起自己身上披著的床單，不由額角微微一跳，輕咳一聲，直接越過了這個問題，道：“本宮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在宴飲時她只是突然覺得胸口發悶，四肢無力，但她記得清清楚楚，她最後是倒在了玉竹的懷中。
可是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卻是在鳳子宸的寢艙裡。
如果不是玉竹將她送進去的，難不成還是她自己夢遊走進去的不成嗎？
“玉竹，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就不怕本宮殺了你？”百里清顏冷笑一聲，眯了眯眼，從床上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望著眼前的玉竹。
船艙裡的床都用臺階墊高了幾屆，似乎是為了防潮。
所以此時的百里清顏看起來比玉竹幾乎要高上一頭。
玉竹聞言不由心中一頓，撲通一聲便跪在了百里清顏的面前，“娘娘恕罪。”
“恕罪？你給本宮放藥的時候，可曾想過要恕罪？”
百里清顏揉了揉眉心，不知是不是因為她鮮少發怒，所以她們一個兩個的都當她沒有脾氣好欺負，居然敢給她下藥，還將她送到鳳子宸的寢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