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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別自欺欺人

我突然不喜歡他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也許是看他的時候心裡在沒了喜悅心動的感覺,也許不知不覺就在心裡把他當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真奇怪。我剛才看他那麼狼狽的樣子,我連厭煩都沒有了,他在我眼裡就像一個死人。”

孟秀默默說完這些,不知道有沒有下文,總之是不開口了。

許意外是個痞子,是個氣質流氓,可同時他又很有教養,是發自骨血裡的。他喜歡抽菸,但是從不亂丟菸頭,他在別人講話的時候不會做出不屑的表情,會仔細聆聽。孟秀想,段銘家境素養都很好,如果許意外家真和他家有什麼牽扯的話,也難怪,畢竟人以類聚。

可是,怎麼一個人成了全校評比的優秀學生,一個反其道而行之,成了統領一區的霸主呢。或許是個人追求不一樣,或許是經歷。

孟秀不管這些,在她意識到自己對段銘沒感情的時候,連報復的感情都沒有的時候,她迷茫了。

她重活一世的意義在哪裡。

她想,她可以放下這些,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像父母說的那樣,找個體面的工作,經常旅遊,平平穩穩的過一生。

她在也沒有了對未來的憧憬。

重活一世的孟秀,是孤獨的,像是這個世界的旁觀者,她只是路過人間而已。

許意外感覺了她周身寂寥的氛圍,指尖一彈,菸灰從視窗抖落:“無聊不?我帶你去轉轉。”

黑色的路虎在夜色中行駛開來。

魏沉在許意外剛到的時候就知道了,許意外走了,也沒說什麼話,也就和簡心一起走了。

沒了攔路虎的段銘當然是去找文雅了。

簡心和魏沉幾個兄弟站在恩天酒店門口,有些群龍無首的感覺。

簡心擺擺手:“罷了罷了,看來許爺真的不要我們了。為了報復許爺,我們今晚就承包他家酒店吧!刷他的卡!”

……

“你要帶我去哪?”孟秀狠狠勒緊安全帶問。

許意外開的好快,閉上眼,整個高速都是他的。

許意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孟秀起初還有些害怕,當看到許意外這個小少年車技還不賴的時候就心安了,迷迷糊糊竟睡著了。

在被叫醒,已經是深夜。

孟秀強撐著比石頭還重的眼皮,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1:49,開始風中凌亂。

以前這個點她早都開始做夢了好嗎?

看到她一臉茫然矇蔽不知所以的呆萌樣子,許意外沒憋住笑了下,就是從喉嚨溢位來的一聲底笑,音色不大,像是從天外而來,轉眼就消失在了夜風中。

“馬上你就不困了。”許意外說完就下了車,孟秀跟著惺忪著眼也下來了車。

她性子軟,沒什麼起床氣,就是反應慢,看樣子整個人都呆呆的,像個小傻子。

許意外把路虎停到露天停車場,又去私人車庫開了一亮紅色敞篷改裝跑車出來,孟秀根本不知道什麼情況,整個人都半夢半醒迷迷糊糊的就被拐到了副駕駛。

她現在就是半個癱瘓人,許意外給她系安全帶的時候,聞到了她柔軟的髮香,淡淡的,可有可無的,溫暖的味道。

許意外眼色暗了暗,回來坐好後,帥氣奪目的下巴微抬,那是專屬於少年的意氣風發駕駛。

跑車飛快的起開。

孟秀一瞬間嚇醒。

孟秀視線聚焦的時候,許意外正好在漂移拐彎,她感覺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風在耳邊呼嘯而過,還有跑車的質量聲。

當她認識到,這裡是塞車專用跑道時,孟秀想破口大罵。

神經病啊!這大半夜的!賽什麼車!啊!

可是孟秀說不了話,因為一張嘴,那凌厲的風就往嘴裡灌,直衝喉嚨。

為什麼不給她帶安全帽……

孟秀生無可戀。

一次次漂亮的大拐彎,一次次完美的極速漂移,孟秀從原本的一臉驚恐,心跳加速,變成心如死灰。

老天爺……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刺激可怕的事?

當車停止的時候,孟秀感覺自己還在天上飛,

從車上下來,她的腳彷彿不是自己的,不聽使喚的飄飄然。

一頭黑色長髮被嚯嚯成了雞窩頭。

孟秀已經沒力氣質問許意外了。

許意外感覺自我良好,剛兜了風正是瀟灑時,他有些意猶未盡的看著塞道,眼睛晶亮訓闌:“怎麼樣,有沒有放飛自我的感覺?”

孟秀嘗試說話,最後一謠言扶著草叢吐了起來。

吐的那叫一個昏天黑地。

吐完之後,孟秀半死不活的坐到路沿上,許意外貼心的送上一杯水。

漱過嘴,孟秀繼續死屍一樣癱在地上了一會兒,她望著浩瀚的萬里星空,感受著晚風輕佛,忽然爽朗的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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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的發自肺腑,笑的暢快淋漓。

許意外摸出了口香糖咀嚼著,看著孟秀的樣子,也跟著笑起來,他的笑容,因為精緻邪氣的長相,笑起來也是壞壞的迷人的很。

“你笑什麼?”

孟秀擦掉眼角的晶瑩。

許意外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就是很想笑,哈哈哈……”

少年的聲音太獨特了,讓人過耳不忘,隨著夜風直往人心裡鑽。

孟秀逐漸冷靜下來,忽然想起“迪豪”的廣告語,不禁喃喃念出:“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許意外變戲法似得手中多出兩瓶酒,地上還有個裝滿各色酒水的袋子:“你有故事我有酒,來杯?”

孟秀盯著酒瓶,笑著答應:“來杯。”

這場酒,孟秀喝的是惆悵的解脫,許意外圖個痛快。

孟秀不勝酒力,喝了一點點就要醉了,她臉頰紅紅的,眼睛溼溼的:“你怎麼…怎麼…忽然想起來塞車…嗝。”

許意外沉浸酒場多年,比孟秀多喝了一半多看樣子也清醒的很:“想玩,就玩了。”

孟秀目光空洞茫然的說:“你知不知道…有多人人努力,拼搏,就是為了成為現在的你…為所欲為,隨心所願。”

“我知道。”許意外有些欠揍的說:“這些我生下來就有了。可是再怎麼,他們也成為不了我,因為許意外…是個非常優秀的人吶。”

說的自戀極了。

孟秀扶著臉頰看著少年面不改色又幹了一瓶,第一次承認他的好:“的確。”

這是事實。

許意外的確很瀟灑優秀,擁有的不知是多少人做夢都想的,但是也離開不了他本身的天分。

世界上,萬惡的富二代不知道有多少,可是活成他這樣的卻是極少數。

有趣,有錢,有權,有實力,有樣貌,有素養,有原則,無牽無掛,行事果斷瀟灑,孟秀一路細數下來,竟全是優點。

孟秀不想誇他,怕他飄,於是視線一轉,不理他了。

許意外可憐兮兮的又開啟了一瓶酒:“女人心,海底針。”

孟秀:“……”

“你有想過以後嗎?結婚生子前程之類。”奇怪的,孟秀竟然有了和這個混混談心談任性的想法。可惡的是,不僅想了,還真做了。

許意外仰頭“咕咚咕咚”,孟秀看他滾動的喉結差點入了迷。

許意外擦了擦嘴巴的酒水,說:“前途,我早就定了。我是家裡唯一的兒子,上頭只有一個姐姐,那麼大家業公司等著我寵幸呢,我也不反感。至於結婚生子,呵,隨緣吧,遇到合適的,就結婚,遇不到……我就一輩子不結婚你,反正我爸媽不會逼我,大不了領養個孩子繼承家業。”

“你挺佛系。”孟秀最後評價說。

許意外挑眉:“要不然呢。活著,當然就得開心點。我想飛,就給自己做雙翅膀,做不成,我做飛機也行……人生沒那麼多規矩,那樣太累了,太累了。”

孟秀若有所思:“可是現實有很多人,都被逼成了生活的傀儡。他們沒你幸運。”

許意外躺在塞道外的草坪上,也不嫌髒,他嘆了一聲:“是啊,現在的孩子都太早熟,嘖,童年又短暫了,可悲。可是那又怎麼樣,我又不是佛,我不是來普度眾生的,我只要自己活的好就可以了,管它那麼多。”

“我沒你看的開。”孟秀說:“我想的多,常常悲秋傷春的,我還是個俗人,就算是第二次做人,也還是俗人。”

許意外耐心聽完,然後一揮手,大氣凌然:“沒關係,你以後一懷疑人生,你就來找我,我帶你賽車,帶你體驗非一般的感覺。”

賽車……極限運動確實挺那啥。

孟秀翻了個白眼:“正經點,我沒這個條件。你說,有沒有簡單易上手的運動啊?健康的。”

賽車不帶頭盔,她好慌啊。好怕下一秒就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然後摩擦出愛的火花。

那場面,想想太美。

許意外還認真想了想,然後說:“跑步啊,跑步也行,你跑的越快,憂愁就追不到你,哈哈。”

許意外看著人小但是心事不少的孟秀的小個子,似乎在想象她跑成一道閃電的畫面,沒忍住笑了,還越笑越大聲:“你得跑多快,才會放飛自我啊,你不飛起來吧……”

孟秀臉一黑,就醉醺醺的上手去撓許意外,許意外原先擋擋,最後和孟秀玩到了一起,偌大跑道上,兩個人的笑聲經久不息。

像兩個智障。

兩人不知完了多久,就這樣露天相互依偎著沉沉睡了過去。

夜晚被白天更替,星星變成太陽。

孟秀懵逼的看著滿地狼藉,灑成堆的瓶瓶罐罐,有空的,有剩了一半的,周身一股濃郁的酒精味,並且伴隨著頭痛欲裂。

昨夜的記憶,一幕幕一段段的浮現腦海,孟秀感覺很怪異,她忍不住看了看地上趴著的睡得像豬一樣的少年,又開始懷疑人生了。

這東西,就是昨夜她談人生談理想的聊天物件?怎麼感覺那麼驚悚?

她拿出手機想看下時間,發現沒電自動關機了,她又抬頭看了看天,今天有些陰天,天幕暗暗的,看不出來具體時間,她只好去找許意外的手機。

許意外的手機被他心大的扔到了好遠,電也所剩無幾,但是看個時間還是沒問題的。

孟秀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現在已經14:32了,下午兩點半了。

孟秀又是一臉凌亂,她有生之年,什麼時候一覺睡到下午過?嗯???

都是身前這個人弄得!

孟秀髮氣氣的戳了戳許意外的胳膊,他當然的無動於衷,夢周公呢。

今天是星期天,下午有課呢,孟秀踢了踢許意外他沒動靜,皺了皺眉把他的東西收拾了放好,垃圾裝到袋子丟下一個人帶走了。

許意外身份不一般,這個塞場是他的領導處,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孟秀一路按著頭昏腦漲的頭,買了身乾淨衣服,打車回到學校,她現在身上酒氣燻天,不能回家讓父母擔心。

在廁所換好衣服,孟秀又洗了把臉清醒下,這才回的教室。

下午教室裡的人還沒完全來齊,也沒老師管,三三兩兩的扎著堆,同桌於菲菲還沒來,只有孟秀一個人收拾桌子。

太陽將要落下,段銘匆匆從班級後門衝了過來,後排的孟秀一臉懵逼。

段銘緊張的扶住孟秀的肩膀,仔仔細細觀察了一下:“你沒事吧?許意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事後獻殷勤。孟秀現在還暈暈的不太舒服,不想和段銘做戲,沒什麼情緒波動的敷衍“嗯”了一聲,然後幹自己的事。

段銘坐在他旁邊,語重心長的說:“昨天的事,對你真的很抱歉,事情緊急,我顧不了那麼多,我們一起長大的,你知道我的,對吧?”

孟秀有一搭沒一搭的搭腔:“恩……文雅怎麼樣。”

段銘仔細觀察著她,看她沒有生氣的跡象,還主動觀察起文雅來,心下一放鬆,說:“昨天的事,挺突然的。司機給文雅下了,我到的時候她已經神志不清了,有人報了警,司機開著車跑了,我把文雅帶回了我家……有了關係,我們情投意合,現在已經在一起了。這件事你別跟別人說,她是個女孩子,名聲很重要。”

孟秀默不作聲的聽完,沒什麼感情的接話:“哦,是嗎,祝福你們。”

重生之後發生的事,已經脫離她前世經歷過的軌跡,往著她也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了。

段銘握住她有些冰涼的小手,表情鄭重道:“我們是好朋友,你不會怪我的,恩?”

孟秀不著痕跡的抽出自己手,微微一笑:“當然,我們是好朋友。我祝你們99,你能別在說了嗎?”

我怕,我會忍不住,在報復回去。

她看清了,這世的文雅和段銘沒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她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舒坦的日子不過每天去算計這些那些的,但是,兩人別在她跟前作,就好。

孟秀的後半句讓段銘有些不可相信:“你,你不想聽我說話?你還是在生我的氣?”

尼瑪,佛系不下去了。

孟秀深呼吸口氣,轉頭,看著他,冰冷冷的淺笑一聲:“段銘,你昨天和文雅床的時候,我還在許意外那個出名的大魔王情況不明,我媽還在家裡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等著給你過生日,你說我會理解的,我能怎麼辦?事情已經發生了,已經無法逆轉了,我就算生氣又有什麼用?你別說了,行嗎?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人要向前看。”

段銘看著孟秀一字一句的說完,眼眸閃爍,眉間略過負責,他微微松了扶住她肩膀的手,喃喃:“秀秀,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許意外對你怎樣了?他是不是欺負你了?他那個王八蛋……”

段銘的聲音有些大,原本都把注意力放到校草身上的同學聽聞都是目漏震驚,連看像孟秀的視線都帶著不可思議。

她們無意之間,好像不小心聽到了什麼大不了的事。

孟秀一口老血悶在喉嚨裡,堵的慌,她一忍再忍,“你想多了,根本沒有那回事,時間不早了,就快上晚自習了,你快回去吧。”

段銘還想說什麼,看到孟秀冰冷的表情才把話咽到肚子裡,“你好好休息。”

臨走前,這位情商不怎麼高的段大校草還對孟秀千叮嚀萬囑咐:“我和你從小長大的,這事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會讓許意外對你負責,一定。”

負責?負什麼責?孟秀是一個腦袋兩個大,索性閉上眼趴在桌子上不理他。

……

於菲菲在進教室之前就聽到了許多關於孟秀的風言風語,可她不相信自己小同桌會經歷這麼刺激的事,被幾個好友催著八卦,於菲菲說話婉轉了些。

晚自習,老師在講臺上寫著文案,教室鴉雀無聲,寫學業的寫作業,睡覺的睡覺,於菲菲敲敲桶了桶孟秀的胳膊。

“你看,文雅不在教室,聽說段銘學長現在也沒在學校,你說他們倆……”

孟秀幽幽斜眸:“他們兩個在一起你,你不知道嗎?”

“啊?”於菲菲假裝很驚訝的睜大眼睛,段銘和文雅的事情已經全校皆知了。

有同時擁有段銘文雅的微信的同學都在貼吧上曬出了他們兩個的情侶頭像,都擺在明面上了好嗎!

可於菲菲為什麼還要這麼問啊,為了引出下文啊……

於菲菲陪著小心,套八卦是要付出代價的。她安慰道:“你也別太傷心了,你也會找到合適的那個人的。”

孟秀嘴角露出一個奇異的笑,不明所以:“我傷心什麼啊?我有什麼好傷心的。”

“你不用在我面前偽裝了,其實我都知道,你現在內心肯定很心痛,對不對?你和段銘學長青梅竹馬的一層關係,很多人都知道,生日會生你幫他擋酒我也聽說了,他最後和文雅在一起,難道你心裡會一點感覺都沒?別自欺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