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壁領著幾個懂事動手又快的丫鬟來來回回燒了好幾桶熱水。
如今的王妃性子少了之前的大吵大鬧，整個人文靜了不少，可也比之前難伺候了許多。
現在的藥若不是高王爺在旁邊把著，一定又是一碗又一碗的被迫倒掉。
“喝個藥都出了一身汗，去沐浴吧！需要我陪你？”高辭煜溫柔的說著，再伸手輕輕地將言之若嘴角的藥漬擦掉。
言之若此刻的雙眼仍舊無神，好似自己便是一個人偶，無情無傷，好在，言之若不排斥高辭煜。
“臭！”言之若淡淡說出一個字，高辭煜卻笑了，這哪像是暫時不認得所有人，這明明是跟個孩子一般讓人心疼。
高辭煜將言之若帶離了床，一步一步地教她踏入那木桶裡。
一切事情都親力親為，言之若現在的狀態也不管高辭煜是什麼人，只便是自己舒心了就好。
她一腳踩進那木桶裡，活生生的濺起水花。水溫正適合長安的天氣，惹得人容易睏乏。
而言之若卻一反常態，蹲下去時竟覺得水花頗為好玩，用雙手捧出了水灑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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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辭煜也不忌諱言之若是否身上有著衣，倒是自己被言之若這麼一灑，身上竟也沒有幾處幹的地方了。
“之若，倘若你往後記起這一幕，定又會聲聲討伐我。”高辭煜第一次替人沐浴更衣，手法倒也不是特別生分，整個動作溫柔了許多。
高辭煜一直記得那郎中的囑託，每日需常用溫水浸泡三個時辰以刺激神經脈絡，才不讓言之若的思想活生生定格在失語的狀態。
“幾個時辰了?”高辭煜一直保持著半蹲的姿態，整個身心都有些疲乏，這會兒才問起了一直在門外侯著的丫鬟彩壁。
“王爺，快要三個時辰了。”彩壁溫柔作答。
高辭煜稍微甩了自己的手臂，幾個實誠下來一直維持著一個動作，“進來吧，替你主子更衣。”
彩壁在門外聽到，便稍稍欠了身，捧著衣物低著頭便走了進去。
可當彩壁想要扶出言之若時，卻被言之若的力度給活生生推倒了，連那換洗的衣物都掉落在水桶中。
言之若忽而尖叫起來，高辭煜反應迅速的從身後抱住言之若。
“之若，之若，不要怕。”高辭煜在言之若的耳邊低語，他不知道言之若會受蠱蟲的影響那麼大，這性子說變就變。
言之若像是想要掙扎高辭煜的懷抱，可就是跑不了，突然哭了起來。
趁著言之若心情低落，無暇管理其他事兒，高辭煜順手被拾起還幹的衣物披在言之若身上。
將言之若的重心一倒，把她整個人都橫抱起來，末了，眼神狠厲地說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自己清楚。”
彩壁嚇得立刻跪在地上，拼命的承諾自己不會向外透露半字。
“你叫什麼?”言之若躺在床上時，情緒稍微安定了許多，她歪著腦袋瓜子看著高辭煜。
言之若伸出手從高辭煜的額頭，眼睛，臉頰，嘴巴，手竟然有溼潤的感覺。“你是哭了嗎？”
高辭煜反手握住言之若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我是你夫君，你往後可要記得我，切莫忘了。”
“可是，可是周圍好黑～你為什麼要掩埋真相！為什麼！”
“我的臉好疼啊！嗚嗚嗚～”
言之若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以及滿口亂七八糟的語言讓高辭煜意識到事情決不那麼簡單。
他安撫好言之若之後，便立刻離開了房間，“讓瑤姑娘到書房。”
陳果深邃的眼眸冷的陰沉，她將瑤想請到了高辭煜的書房。
“王爺應該還是針對王妃的情況。”陳果好意的叮囑著。
瑤想抬眼對上了陳果的目光，莞爾一笑。
高辭煜在書臺前執筆描繪著什麼，明眼人都看得出下筆之處乾淨有力，連筆之時一氣呵成。
“你終日在裡屋，也該聽說了。”高辭煜開門見山，將畫卷上最後一筆定格後，放下手中的狼毫。
“王爺，王妃的蠱毒我只能起緩解作用，若是用盡奴才全身的血，也便只有那一分的功效。”瑤想現在的情緒倒也不懼怕生死，她在成家人的眼裡，便已經是個死人了。
瑤想略微的抬眸，似是觀察高辭煜的表情，然而對方坐在書臺前，冷峻高嚴的面孔如那壁上的畫讓人捉摸不透。
“王爺，奴才若沒記錯，您手上的扳指可是先皇在世時，西域的貢品。”瑤想一眼便瞧見了高辭煜一直把玩的扳指，青翠欲滴的輪廓，中間勾勒出幾筆類似蟲的形狀，每每把玩時，都會散發著寒氣。
那是西域之地五百年的獨產，琉珠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