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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仇人相見

郗風急於打聽戰況,衝著沈德興一抱拳道:“沈兄請便!”說完又轉向薛飛,眼神甚是殷切。薛飛會意,繼續說道:“這南宮二爺自言半生英雄氣短,如今幸賴昭嗣的知遇之恩,說什麼也不忍背叛。為了向昭嗣表明忠心,南宮錦斬殺了林夏玉的使者,盡起潘夜與邊境的守軍,公然與林夏玉開了戰火。林夏玉勃然大怒,令東方印統帥三軍,自銀杏城南下,進攻潘夜,又令駐軍南海的北冥哲發兵攻打邊境城。”

郗風忙道:“然後呢?戰事如何?”

薛飛嘆了口氣,將酒杯一飲而盡,接著說道:“四方大將個個都是用兵如神的猛將,如今兵多將廣,以二敵一,南宮錦如何抵擋?為了縮短戰線,南宮錦棄了潘夜城,將二城守軍全部齊集邊境,堅守孤城。只是比奇城主林夏玉麾下精兵百萬,這小小的邊境城能捱到幾時便不可知了!”

說到此處,薛飛又敬了郗風一杯,旋即說道:“我們四人自中州出發,本意是要到比奇城,郗爺可能有所不知,這比奇城北的義賢馬廄便是我們中州馬場的分號。然而沒等我們到達比奇便得到戰報,說是比奇起了內訌。小弟素來喜愛盟重馬,既然去不得比奇,無奈之下我們只得先到盟重。這沈德興等四位兄弟都是盟重土城的情義盟弟子,往年間與我們馬爺多有生意往來,因此對弟兄也是分外照顧。”

郗風一聽情義盟三字,頓時心頭一凜,連忙抬頭看向孫德亞等三人,但見那三人連忙移開目光,裝出渾不在意的神情,各自在飲酒吃菜。郗風暗道:“情義盟?沈德興,孫德亞?莫德海?唉呀!這幾個傢伙莫不是莫其瑞那老匹夫的弟子?”

錢德勝見郗風沉吟不語,連忙端起酒杯道:“聽聞郗爺乃是薛兄的救命恩人,小弟不才,能結識郗爺這般朋友,真是生平快事。還望郗爺略賜薄面,滿飲此杯!”

郗風盯著錢德勝的雙眼,但見他目光閃躲,一絲難以察覺的殺機稍縱即逝。

錢德勝當即低頭道:“郗爺,小弟先幹為敬。”說著,將酒杯飲盡。

郗風呵呵一笑,將舉起的酒杯放下,目光環視一圈,笑道:“若是郗某所料不錯,尊師莫掌門應該很快就到了吧?那位沈兄說什麼不勝酒力,應該是去通風報信了吧!”

孫德亞三人面面相覷,忽的目露兇光。不待他們三人發作,但聽得客棧外面有人說道:“潘夜郗家果真了得,郗公子更是心細如髮,難怪縱橫江湖十數載!”聲音甚是洪亮,飽含內勁。只見客棧門邊白影一閃,郗風的對面已經多了一人。但見那人一身白色長袍,鬚髮如銀,正是莫其瑞。

錢德勝等三人立時躬身施禮,齊齊參拜。

莫其瑞把手一揮,示意免禮。隨後看了看郗風,自顧自的拿起酒壺,斟滿一杯酒,站起身來舉起酒杯對著郗風。自始至終再無隻言片語。

郗風心下冷笑,當即起身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莫其瑞一怔,立時為郗風的無禮皺起了眉頭。正準備自行飲酒之時,忽見郗風將酒杯往前一伸,兩隻酒杯相碰,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莫其瑞一呆,旋即感覺一股強大的內力自舉杯的右手傳來,他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見此情形,當即生出一股反擊之力,兩股內力登時激盪在一處,將那酒杯中的美酒濺在了半空,形成了一支“酒箭”。

莫其瑞見狀,當即一提真氣,左手擊出一掌,郗風也不敢怠慢,亦用左手擊出一掌。二人的左手於舉杯的右臂之上對了一掌,各自被震退三步,身後的長凳被巨力掀翻,撞在兩側的牆壁之上,摔散了架。

郗風將酒杯向前一拋,立時施展輕身功夫跟上,但見半空中的“酒箭”恰好落入酒杯之中。郗風搶了酒杯在手,一閃身躲開同樣撲來的莫其瑞,隨後將酒杯舉起,一飲而盡。口中讚歎道:“好酒啊!多謝莫掌門敬酒!”

莫其瑞見失了風頭,不由得面露慍色,將手一揮,便將一根金條丟向了櫃檯。金條似有靈性一般,不偏不斜的落在了櫃檯的正中間。恰在此時,又從門外進來一人,正是莫德海。莫德海進的店中,先是啐了一口,隨後嚷道:“丘叔,快些讓他們趕緊滾蛋!今天的花銷,都記在我們情義盟的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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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叔一見這般情形,頓生為難。店中的食客似乎見慣了,不緊不慢的走了出去。薛飛走到莫其瑞面前拱手道:“莫掌門,這位郗公子裡我們老爺的恩人,可否看在馬爺的面上……”

還不等薛飛說完,莫其瑞將手一揮:“平日裡馬爺的面子老夫總是會給的!但是這小子屢次三番讓我為難,如今自己送上門來,豈不是天意?”薛飛還要再說,莫其瑞怒道:“薛總管,你我之間多少也是有些交情,老夫醜話說在前面,今天誰要是阻攔,便是與老夫為敵!”

郗風輕輕的搖了搖頭:“當日在白日門被水嗆得半死不活之時,我怎麼就沒見莫掌門這般英雄呢?”

莫其瑞登時老臉一紅,指著郗風道:“我,我……你怎好說我?你不是也是如同落水狗一般?”

郗風嘿嘿一笑,卻不再作聲。莫德海走到郗風身邊,來來回回的看了幾遍,冷哼道:“你個小兔崽子,還有臉提白日門?當天你把爺爺我摔的那麼慘,居然還有膽子到我的地頭來?我看你是真不知什麼叫自投羅網!”

情義盟諸人聞聽此言,立時隨聲附和,大有要把郗風淹死在口水聲中之勢。郗風不急不躁,抬腳將旁邊的一條長凳踢起,隨即又用腳一勾,那長凳在空中旋了一圈,便落在了他的身後。這一手著實漂亮,看的諸人目瞪口呆,忍不住叫好。

郗風順勢坐下,一手抓起酒壺,一手拿著酒杯,斟滿一杯酒遞給莫其瑞說道:“莫掌門,小可有一言相告,不知道你聽還是不聽?”

莫其瑞陰沉著臉,接過酒杯後飲盡了酒水,隨後一揮手,示意郗風繼續說。

郗風笑了笑,又給自己滿上。他將酒杯在手中把玩著,漫不經心的說道:“莫掌門,在下雖說武功微末,但也絕不是任人宰割之輩。今日之事,恐怕我是在劫難逃。話說狗急了跳牆,人急了拼命,我雖然奈何不了您,但是……”說到這裡,他把目光掃向了莫其瑞的弟子,最後定在了莫德海身上。

莫其瑞見狀,當即想到郗風在潘夜城中殺死司徒匯之事。聯想適才郗風的舉動,不由得頓生寒意。沉吟片刻,他才說道:“郗公子屢次三番與我情義盟為敵,倘若任由你去了,老夫如何能夠在江湖立足?今天你到了盟重地界,老夫一定要討個說法!”

郗風聽罷,心道自己威逼之下,莫其瑞已然動搖了心念,於是示意莫其瑞接著說下去。

莫其瑞道:“老夫看你是小輩,又遠來是客,因此給你兩條路!”

郗風道:“莫掌門不愧是一代宗師!連待客之道都是如此的別出心裁!”

不待郗風說完,莫德海搶道:“姓郗的,你也太狂了吧?難道你真以為這世上沒人治得了你了?跟我家老爺子這樣說話的人都沒有……”

莫其瑞揮手打斷兒子的話頭,對郗風說道:“第一,你我二人放對,找個地方打上一場,若是你贏了,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若你輸了的話,我要你當著天下人的面給老夫道歉!”

郗風暗忖要事纏身,此番前來盟重又不是有意要炫耀武力,當下便想個計策,將莫其瑞的注意力引開。於是便道:“若是試題都由你來出,多少有些不太公平。我有個提議,不知莫掌門敢接招麼?”

莫其瑞道:“只管說來,老夫只怕你不敢!”

郗風笑道:“素聞自林大人執掌比奇之後,一改往日的沙城攻守規矩,原本的皇宮之戰早已成了過眼煙雲,可是真的?”

莫其瑞一愣,隨即問道:“話是不錯,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郗風道:“郗某的建議便在此處!七日之內,你我二人各顯神通,誰最後站在沙巴克的城頭上,誰就算贏!”

莫其瑞聽罷,當即眉頭緊皺,盯著郗風看了半晌,竟是再無隻言片語。

郗風笑道:“素聞情義盟、聚英堂與群賢殿並稱江湖三大門派。聚英堂獨佔沙城多年,群賢殿蟄伏不出原也無礙。但是沈繼堯既被龍騰所殺,清明子又不理世俗,這沙城之主理當由情義盟來做。自年初至此,已有大半年時間,情義盟無動於衷,難不成是真的不敢?”說完又冷嘲熱諷幾句,直令莫其瑞滿面通紅,青筋暴跳。

但見莫其瑞將手一擺,大喝道:“且慢!郗公子,你也無需用這激將法,老夫與你賭上這一手又如何?沙巴克城並不是一個人說拿就拿的,郗公子想要贏我,恐怕要多費周折了。”

郗風道:“這便不勞莫掌門費心了!多謝莫掌門款待!”說著,他衝莫其瑞拱手說道,“在下不勝酒力,失陪了!”說完,也不理睬諸人,轉身向客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