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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瓢弱水染白頭

生死之間,來去匆匆。

只一眼,就記住了那世間的絕色緋紅,還有那眼角的一滴淚痣。

桀峰看著自己懸在半空的手,痴痴的低嘆:“我看你就很好。”

那紅衣女子救了他,一切卻好似一場夢,夢過無痕。桀峰本就是重傷,如今得以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他的眼皮又開始沉重,昏睡過去。

他再次醒來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運了運氣息,看來自己的仙法也恢復了五成,離開這裡不成問題了,只是遺憾錯過了古塵大哥的婚禮。

把臉伸進泉水裡洗了一把,順便從水裡撈起一條小鯉魚,他問道:“你會說話嗎?不會就把你烤了吃了。”

那小鯉魚居然口吐人言,“大仙饒命,大仙饒命,我會說話,我會說話。”

桀峰把它放回水裡,在地上隨意坐下,“不要想著逃跑,就你那點修為還不夠我閉著眼睛打。”

小鯉魚的魚鰓一動一動的,“大神說的是,我定不逃跑,關鍵是跑不了啊。”

“那好我問你……”

直至日暮西斜,桀峰還在絮絮叨叨的問這問那,把霧雨山上下幾萬都問了個便,最後他委婉的問:“那這麼說來,這山就是與世隔絕,我算是這萬年來難得進入這山裡的人了。”

“嗯嗯。”小鯉魚被他諸多問題問得疲憊了,直接靠在岸邊躺著回答他。

“那這麼說,山上住了多少仙人你都一清二楚了?”

“當然了,這山上住著月族人,月族人口單薄,老老少少加起來都不超過一百個。”小鯉魚似乎很是自豪,“你想打聽誰,只要說出個名字,我都可以把她的虛影幻化在水面上給你看看。”

名字?可那紅衣女子偏偏沒有說自己的名字,桀峰不甘的問道:“非要名字不可嗎?”

小鯉魚瞪著它的死魚眼,“你不會連名字都不知道吧?名字都不知道那你還找什麼人?”

桀峰氣急敗壞,“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人才是真的。”

小鯉魚被他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到了,往水裡縮了縮,“那你說說,你想打聽的人有什麼特徵,我看看我能不能想起來。”

桀峰亮著眼睛立馬道:“漂亮,她是這世間最美的絕色,這世間最美的姑娘!”

小鯉魚木然道:“具體點,比如她五官長的怎麼樣,皮膚白不白,高約幾尺,穿著什麼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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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峰興高采烈的手舞足蹈了一番,小鯉魚生無可戀的總結起來,“美得驚天動地,眼角帶淚痣,穿紅衣,肯定是族長的小女兒璃嫿啊。”

說著小鯉魚吐出一個比它的身體還大好幾個倍的水泡,水泡上赫然幻化出一個模糊的紅色絕美倩影。

“會不會不夠準確?”桀峰不放心的問。

小鯉魚對他質疑自己的分析很是生氣,惡狠狠的說道:“你心急什麼,這不是還沒好嘛。”

小鯉魚用力的搖擺了幾下身子,惡狠狠的說道:“自己看,那顆淚痣。”

說著,水泡上的人影已經變得十分清晰了,水中一個紅衣女子正在嬌俏的笑著,真的和他醒來是見到的一模一樣。清純與嫵媚並存,她嘴角的那一對梨漩很是勾人,水裡的倩影開始幾番變換,最終水泡“嘭”的一聲炸了,水面上只剩下桀峰痴漢一般的眼神。

他低語,“原來你叫璃嫿。”

好美的名字,好美的人兒。

反正仙魔之爭大局已定,桀峰也不趕著回去,傳了資訊回去報了平安,就在霧雨山悠閒的住了下來。

霧雨山不許外人進入,他只好收斂了自己的大部分仙法,把自己偽裝成山精野靈,好光明正大的去接近那住在霧雨山上的謫仙。

捧著一顆情竇初開的老心,想著要和她一瓢弱水,從青絲染到白頭。

他行過很多路,看過很多人情冷暖,忽悠這遺世獨立的仙仙上的單純小仙綽綽有餘,輕而易舉的,他就掌握了璃嫿的一舉一動,打聽到了許多璃嫿的喜好,璃嫿喜歡的一切,他熟之又熟。

他們在無數的地方“巧合”的相遇,他費盡心思讓她開心,而事實上璃嫿也是個活潑愛笑的女子,和他的性格趣味很是相投,只是嚴謹的家教讓她很是矜持和慎重,在桀峰處心積慮的追求下,璃嫿對他也漸漸有了情誼。

桀峰大喜過望,發誓要窮盡一生讓她做永遠都這般快樂無憂的人,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

事實上,他也做到了,如果不是因為那場意外,他和璃嫿會一直心心相印,會一直鶼鰈情深,也會兒孫滿堂,也會真的一瓢弱水從青絲到白頭吧!

只是如今,生了華髮,卻未做到許她的一世無憂。

天君嘆了口氣,收回思緒,靜靜地看了看天后的睡顏。他看到天后明明已經醒了,卻還裝睡,也不拆穿。

“等你你哪天願意說了便和我說吧。”天君的聲音裡帶著無限的蒼涼,“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不用多想。”

天后依然靜靜地躺著,一動不動。天后躺著的玉石上方有聖潔的光芒一直源源不斷的發散出來。

天君一步步,緩慢的走著,眼看就要走到門口,背後傳來天后的聲音,“我罪孽深重,只求一死。”

天君的背影頓了頓,說道:“我不會讓你死的。”

天后睜了眼,滑落兩行清淚,“我做的事情從不會後悔,只求用我僅存的壽命去為小荏苒續命。”

是的,天後記起了自己發魔時做出的一切罪無可赦的事情,可她不想解釋,活著好累,她只想就此死去。

可她不知道天君從來就不需要她的解釋,說好為她遮風擋雨護她一世無憂,沒想到後來的風雨卻都是他帶來的,他沒有資格去責怪她,不論她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是你的夫,這件事我會擔下來。”天君停下腳步。

他說的是:我是你的夫,不是說我是天君。

天后掙扎的想要逃離那片聖潔的光芒,卻發現自己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她躺著罵道:“桀峰啊,桀峰,你還是不願放過我,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了,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愧疚了?你休想,我要讓你一輩子帶著罪惡感活著,我要讓你良心永不得心安,每晚噩夢纏身……”

“桀峰,你以為你殺了那個孩子,抹殺了她存在過的痕跡就可以抹殺一切嗎?”天后大笑著,笑得好似癲狂。

“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我還記得她,青元還記得她,堇珵還記得她,很多很多人都還記得她……你也還記得她吧,午夜夢迴她和姐姐可有來夢中找過你。”

姐姐白痕清冷的眉眼總是在眼前浮現,讓她滿腔的憤怒只能化為愧疚和掙扎,天后問:“當年殺了蘊溪,你曾後悔。”

天君沒有回頭,良久良久的沉默,久到天后以為他不會回覆了,天君的聲音才斬釘截鐵的傳來,“我只恨沒有早點發現她,沒有早點抹殺她的存在,你我今日才會變成這般光景。”

說完這話天君一刻也不敢在這裡呆下去了,快步離開了雲水天。

看到小灰貓由一個小紙偶拉扯著提到帝君府,青元就敏銳的猜測肯定是正華宮出了問題。天宮的訊息向來傳得很快,天君很快就會知道,到時候肯定免不了一番動盪,青元當機立斷,立馬派人去通知尚在人間的堇珵。

凡塵有十幾億的凡世,每一個凡世又與仙界有不同的時差。有的天上一天,凡世一年;有的天上一年,地上半月……

不巧魚怪作亂的凡塵和仙界的時差十分大,地上一天,仙界就已經是小半月,等堇珵拼死拼活趕回九重天的時候,距離正華宮的慘案已經過去整整三日了。

聽到的早就已經是天君想讓別人聽到的那一番說辭。

對外傳播的說辭大抵就是說天君早些年就中了輕微的魔毒,早些年身體康健還能抵禦得住,沒有什麼大礙。哪知這些年來,天君日益老邁,就有些抵抗不過魔毒,在正華宮的時候一時控制不住情緒就毀壞了些物件。

對於這番說辭倒是沒有多少人懷疑,畢竟事發之後,天君就立刻控制了南天門的進出,加之這次傷亡的人數大多是些不重要的仙娥仙婢,自然很好壓下去。

可這番說辭傳到魔界,想必立刻就有人坐不住了。

堇珵自然不信這些說辭,天君也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和他說了,畢竟這牽扯其中的有名有姓名的人物,也就天君這一大家子。

那個叱吒風雲的天君老淚縱橫,“堇兒啊,此番你母后犯下如此大錯還望你不要責怪她,她的一切罪惡我替她贖,可憐了荏苒小小年就遭此噩耗,我定會帶著她求醫問藥,讓她以後能夠安樂一生。”

堇珵已經瞭解到了事情的始末起因,也是個明事理的,更何天后中了魔毒他早就知道,隱而不報才釀成此禍他也責無旁貸。

“父君不必自責,荏苒我已經去看過了,修養個幾十年便可以恢復如初。我現在擔心的是母后,她究竟怎麼樣了,說起來還請父君放過老藥王和文典司的掌司,還有靜姑姑,當時他們一起到我,是我決議瞞下此事,如今才釀成此禍。”

天君平靜的道:“你倒是人心所向。”

此話一出,堇珵誠惶誠恐,天君是仙界之主,不單是他的父君,還是整個仙界的天君啊。他這般隱而不報,如今還明目張膽的替他們求情,豈不是有欺上瞞下的嫌疑。

想不到天君卻笑了,“堇兒怎麼這般看著我,你和青元一樣,我從小都是把你們當儲君來培養的,如今啊,也到了為父退隱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