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的痕跡？陸展吃了一驚，接著沉下心來，將感官擴大，果然在前方感受到了很淡的質的留存。
還是集體性的……他耐心地掃視了一圈前方的患者與家屬，發現從外表上看，那些孩子的年齡從初中到高中不等，分佈的還挺均勻。而且此時大多穿著藍白相間或是黑色的校服，看上去像是不同學校來的學生。
這時，一對母子匆匆路過陸展與鄭洛，母親一臉焦急之色，不住地對看著像是高中生的兒子說著：“馬上就要模考了，你怎麼突然急性腸胃炎，真是急死我了……”
兒子默不作聲，低垂著頭，只是跟著母親往前走著，但皺起來的眉毛，隱約透露出現在他並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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腸胃炎……？聽到這些，陸展將目光投向前方，果然勉強看到人群排隊最密集處的診室門牌上寫著：消化內科。
“這些學生，難道都得了急性腸胃炎？”陸展小聲對鄭洛說道，“這是一起大規模的食物中毒嗎？”
“恐怕不是，”鄭洛擰了擰鼻子，有點困惑地說道，“他們好像來自林原市這個區裡不同的學校，按理說不可能同時食物中毒啊。而且，有質的留存，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就希望……”
頓了一頓，鄭洛喃喃道，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這事情和我想的那東西沒關係……”
“這裡面有一款校服重複了很多次，可能是來自同一個學校的學生，”陸展還在觀察前面的學生，“是林原市第二實驗中學。也許去那附近走訪一下會瞭解到更多資訊。”
“先回去吧，和組長說一聲，這也不是我們能直接去調查的，興許和質與浮標沒關係呢？”鄭洛笑了笑，轉身往回走，“他們應該也快結束了，走吧，原路返回。”
回到樓上，又等了一會兒，趙路彌和陳真終於依次從診區走了出來，向在長椅上等待的鄭洛與陸展揮了揮手：
“我們結束了，走吧！”
“組長，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就剛剛我們去樓下轉了一圈，好像又發現了點情況……”陸展撓了撓頭，“樓下出現了很多突發急性腸胃炎的學生，而且，我和鄭洛在他們身上感受到了質的留存。”
果然，聽到這些，趙路彌又開始用那種“你小子怎麼出去晃盪一圈就又遇上事了”的眼神打量陸展，接著嘆了口氣，說道：
“帶我去樓下看看，我再決定要不要和老錢商量。看來林原市是不想讓我們走了啊……”
帶趙路彌和陳真來到剛剛的區域，依然有大量等待看病的學生和家屬在等待著，反而襯得正常看病的人少了許多。因為人數懸殊，趙路彌一眼就看出來了不對勁之處，並且同樣察覺到了那些得了“急性腸胃炎”的學生身上，留下的若有若無的質。
作為和質的接觸時間更長的人，從那些不乾淨的痕跡上，他看出來了更多的細節，表情也變得更加凝重，“我們先回去，這件事恐怕比板石鎮的那件還要嚴重。”
知道在外面不宜多說，幾人迅速離開了醫院，回到了質靈會。抵達目的地後，趙路彌讓其他人先回房間，自己去找了錢得來，似乎對這次醫院的發現很看重。
回到自己的暫住房間，陸展忽然想起，因為對大量腸胃炎學生患者出現的震驚，鄭洛本來準備告訴陸展的內容被打斷了。既然已經被組裡完全接納，以後就還有機會知道，他這樣想道，現在重要的是……那些患者身上質的殘留到底是不是因為某件浮標，或者……
是某個組織的手筆。
“扣扣”，正想著，陸展的房門被敲響了。他起身去開門，就看到門外的人赫然是趙路彌。他向陸展招招手，示意他出來，於是陸展走出房門，來到走廊。
走廊裡除了趙路彌，正是陸展已經很熟悉的幾人：錢得來，鄭洛，陳真，還有他這幾天認識的貪魂處理組成員中的兩個，金胡哲和李啟辰。
看起來，這一堆人打算在走廊裡就近針對這件事開個小會了，陸展一邊想一邊關上了門，走到了趙路彌的身邊，等著聽接下來的內容。
“除了胡哲和啟辰，你們應該都知道我和老錢叫你們出來的目的了，”趙路彌開口說道，“經過討論，我和他都覺得，這次醫院出現的大量急性腸胃炎的學生患者，並不是什麼巧合。因為浮標相關事物一向由咱們組負責，我剛剛和上面申請了一下，直接接下來這個任務。”
“距離咱們之前定下來的高鐵票還有四天，這四天我們儘量找到一些線索，如果不能結束，就只能退票了。”說到這裡，他自己笑了兩聲，“開個玩笑，我的意思是你們要儘量提高效率，咱們這在林原可滯留了快半個多月了。”
“我現在因為傷口原因，即使拆了線，也被醫生要求靜養，暫時無法接手調查，這四天處理組會撥出兩個人——就是胡哲和啟辰，和你們一起調查，”趙路彌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不過如果只是因為浮標，就沒什麼問題，要是發現有天圖組織或者其他勢力的參與……”
錢得來適時地接下了話：“及時彙報，交給貪魂處理組的核心組員處理。”
“小洛已經和我說過，她和陳林拾發現那些患者最主要的來源是林原市第二實驗中學，今天下午你們就出發，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趙路彌說著，又掏了掏衣服兜，扔給鄭洛一個小盒子，“小洛，這東西你先拿著……以防萬一。”
陸展看到那盒子和當初貪魂處理組收容星石用的盒子很像，不由得心中一驚：既然做出準備，就說明趙組長和錢組長認為會出現這種可能……這次任務中出現接近星石或是特殊類浮標的可能。
接下來必須要謹慎地蒐集線索，他認真地想道。
……
即使馬上就到九月，已經是八月的末梢，林原的晴天裡，陽光仍然非常毒辣。從車上開門下來，不僅直接走進了粘稠潮熱的空氣，還迎頭撞進刺眼的陽光，陸展不禁抬手遮了遮，眼前一時有些花。
“這幾天剛開學，學校門口到處都是家長停的車，更別提電動車在空隙裡哪兒都鑽，咱們就停這裡吧，”對這一片比較熟悉的金胡哲和其他幾人這樣解釋道，“雖然還有兩個路口，但大家忍忍，走一小會兒就到。”
林原市第二實驗中學是市裡相當炙手可熱的一所學校，同時擁有初中部和高中部。而且，它坐落在林原市新市中心附近，周圍也有不少中小學，可以說是一個中學城和學區房聚落的核心。
此時，由浮標登記組的三個“小透明”和貪魂處理組常駐林原的兩個“地接”組成的臨時調查小分隊，正沿著馬路在高溫中向林原二實驗開拔。他們專門挑了學生上學的時間抵達這裡，心裡想的就是一會兒找幾個學生問問，按照在醫院看到的患者密集程度，這件事肯定有不少學生知道。
而在學生上學和放學的這一段空擋，一行人就可以分頭循著打聽到的線索進行下一步調查。
還有一個路口才到學校，陸展就已經看到了前方車輛的擁堵盛況。同時，在車輛交相鳴笛與人群吵吵鬧鬧的嘈雜中，有許多穿著同款校服學生組成的涓涓細流從各個方向湧來，直到彙集到前方，合併成一大片藍白海洋，再從大門淌進校園。
“這一片的學生已經挺多了，不如我們現在就兵分兩路去詢問，然後各自調查，太陽下山集合。”看到前面擁堵的人群，鄭洛率先停下了腳步，給出了這樣的建議，“畢竟五個人有點太興師動眾，容易嚇到學生。”
“好的洛姐，”金胡哲熟稔地應聲道，彷佛之前做過很多遍一樣，“那就按錢組長說的，我們是走訪的記者，想要瞭解關於大量急性腸胃炎病情爆發的情況，以及是否與食物中毒有關，對吧？”
陸展在前幾天就見識到這傢伙彷佛“錢得來第二”一般的嘴皮子以及自來熟的性格，這會兒倒是見怪不怪。反正，總是要有比較積極的成員才能順利分配工作。
“對，記得自己的話要邏輯自洽，可別讓人以為你是騙子，最後讓我們去警局撈你出來，”鄭洛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那就二三分配吧。我和陳真一起，陳林拾和金胡哲，李啟辰一起，大家有什麼異議嗎？”
鄭洛在團隊裡能力強，性格又活潑，一向是讓大家比較信服的角色，這會兒的分配其他四人普遍沒什麼意見，於是就這樣分頭行動。
陸展和貪魂處理組的兩人往西，鄭洛和陳真往東，一行人在路口就此分開，開始進行對學生的調查。
這邊，陸展三人走出不遠，就看到了一個悠閒地走著的小男生，看著應該是初中部的。金胡哲衝其他兩人使了個眼色，就微笑著走了過去，攔住對方問道：
“你好，小朋友，我們是都市熱線的記者，聽說你們學校最近有很多學生都得了腸胃炎，想問問你了不瞭解這件事？”
那學生先是因為被攔愣了一下，孰料，聽到這個問題，他面上本來還有些茫然的表情竟然變成了害怕：
“我勸你們還是別打聽了，那些人，就是因為嘗試了不該嘗試的事才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