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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記憶

顧闌珊剛到約定的地點,就看見一個人笑著走了過來。

“這麼快?我以為你至少要十幾分鍾才會下來。”

“你呢?你怎麼也這麼早?”

“我一直在這裡啊,給你發資訊的時候我就在這裡了。”

顧闌珊愣了愣神,“那……萬一我不來呢?你不是白等了?”

“你不是來了嗎?”他說著,突然伸出手摸了摸顧闌珊的髮絲,“不是說要先吹乾頭髮嗎?怎麼還是這麼溼?”

“我……”

楚翊笑了笑,“走吧,要開始了。”說完,他又不露聲色地牽起她的手。

氣氛太曖昧了……顧闌珊心裡有些異樣,可他掌心的溫度如此的溫暖,讓她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掙脫。

人工湖旁已經聚集了很多觀看的遊客,楚翊拉著顧闌珊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

“好像快開始了。”他低頭看著手錶,又抬起頭看著顧闌珊,笑道:“這位小姐,你出門的時候腮紅是不是擦多了?”

“啊?”

“臉好紅啊……”

聽到他的話,顧闌珊瞬間的轉身捂住臉,“可能是……太熱了吧?”

這時,隨著周圍的人群一陣喧譁,音樂聲伴隨著嘩嘩的水聲,世界上最高最大的音樂噴泉已經開始表演。

燈光照著晶瑩的水柱瞬間將水池邊的夜幕點亮,無數淡金色的線條在音樂中搖擺,跳躍舞動。似煙似霧的水幕撒下點點星光,把眼前的場景映襯的好像人間仙境。

那些優美的線條,就好像仙子的裙襬,而顧闌珊早已沉醉。

“你想知道葉心的事嗎?”

周圍的聲音太吵雜,顧闌珊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過頭詫異地望著楚翊,“你,你剛剛說什麼?”

只見他若有所思的望著遠處的噴泉,目光卻深不見底。

“我說……你想知道葉心的事嗎?”

“你想告訴我嗎?”

他沉默了許久,“你知道葉心為什麼想要捐出自己的心臟嗎?”

“為什麼?”

“因為我,我有家族遺傳的先天性心臟病,從小就被醫生診斷,如果狀況不好,也許只能最多只能活到40幾歲,我從小就知道我跟別人不一樣,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揮霍,所以我總是努力的過好每一天,努力的學習,努力的鍛鍊,我就像一個跟時間賽跑的人,明知道會輸,卻怎麼也停不下來,因為不甘心,我逼著自己每天都過得好充實,卻也好空虛,直到我遇到葉心……”他又沉默了,彷彿陷在某種回憶裡。

看到他這樣的表情,顧闌珊的心裡突然一疼,“她,是你的初戀吧?”

楚翊沒有回答顧闌珊的問題,反而面色悲傷,低下頭,“她好傻,連心臟手術需要血型匹配這樣的常識都不知道,就偷偷去醫院簽署了器官捐贈志願書,她說她會永遠陪著我,無論她是否活著……”

聽到他的話,顧闌珊心裡突然湧上一股強烈的悲傷。她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像是誰在猛烈掙扎,胸口劇烈疼痛起來……

音樂噴泉的表演剛剛結束,躁動的人群正喧囂吵鬧的散去。

顧闌珊捂住胸口,大口呼吸,卻怎麼也壓制不住心跳瘋狂的節奏!

“小心!”

還沒等顧闌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已經被他手臂一伸護在懷裡了。

貌似旁邊有個人匆匆經過的人在說抱歉,可顧闌珊什麼也聽不清了,耳邊只有咚咚的心跳聲,不知是他的還是她的。

單薄的衣料傳來他身上陣陣體溫,陌生而又熟悉的氣息侵襲著大腦。

腦海中又忽而一閃,無數的畫面噴湧而出。

葉心: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看到前面有人,我幫你撿起來吧。

楚翊:這位同學,你是故意的吧?

葉心:啊?怎麼會。

楚翊:這已經是你這個月第九次撞到我了。

葉心:啊?是嗎?哈哈哈……可能是我眼神不太好……沒看清。

楚翊:眼神不太好?沒看清?那為什麼你每次撞到的不是別人,都是我?

忽然畫面又是一閃。

楚翊:喂,每次我訓練完衣服旁邊放的那瓶飲料是你放的嗎?

葉心:什,什麼飲料?我,我不知道。

楚翊:是嗎?我還說想好好感謝這個人的……

葉心:真的嗎?你要怎麼感謝?

楚翊:身為校田徑隊助理,居然連劇烈運動後不能喝碳酸飲料這個常識都不懂……我真應該好好感謝她,給她上一堂常識課,下次記得幫我準備淡鹽水。

然後畫面又是一閃。

楚翊:噗哈哈……

葉心:你笑屁啦!!!我穿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

楚翊:不啊,我覺得這身衣服挺好的,很適合你……

葉心:適合你妹!全校那麼多人,憑什麼讓我一個人穿這種熊貓裝打扮成學校吉祥物的樣子啊!明明就是你對我不滿!你濫用職權!你公報私仇!

楚翊:哈哈哈,好吧,我承認,誰讓我是學生會會長呢?不過我就是想看你穿成可愛的樣子啊。

畫面依舊是一閃。

楚翊: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葉心:我,我,我……

楚翊:既然喜歡我,為什麼其他男生跟你告白,你沒有當場拒絕?

葉心:啊?你,你,你怎麼知道?

楚翊:還記得我上次叫你去對的那首詩嗎?叫你去查的?

葉心:記,記得……

楚翊:君遊東山東復東,安得奮飛逐西風,下一句是什麼?

葉心: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楚翊:很好,你的告白我接受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葉心……

腦海裡的記憶猶如走馬觀花,匆匆而過,畫面中他的面容,他的聲音,他在氣息都跟身邊的男人融為一體。

顧闌珊感覺眼角有絲滾燙順著臉頰滑下,嘴唇不自覺的輕顫出聲,“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楚翊抱著顧闌珊的輕顫了一下,然後輕輕拉開她,“你剛剛……說什麼?”

“我……”

“葉心?真的是你嗎?說話啊!是你,是你,對不對?!你還記得我們的詩,對不對?!”

楚翊的語氣就像是急迫的想從顧闌珊的身上喚醒什麼……

這時,顧闌珊終於反應過來……這幾天他對她的好,對她態度的轉變,難道是因為他知道了只有讓他對她產生強烈的感情,才能喚醒葉心的記憶?!

他想要把我變成葉心?!

可我不是葉心啊。

“楚翊,你冷靜些,我……”

他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按住了顧闌珊的後頸,一個突如其來的吻,堵住了她所有想說的話。

顧闌珊被這個吻驚呆在原地,思維完全無法運轉。

呼吸間的糾纏像是急迫的想要證明什麼,唇角沒有一絲溫度……陌生又熟悉的氣息在腦海中旋轉廝殺,顧闌珊想拒絕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住手!!!”顧闌珊終於忍不住心中異樣的感覺,猛地推開他,“你,你瘋了嗎?!你想幹什麼?你想證明什麼?!你以為這樣葉心就能借屍還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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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被顧闌珊說到痛處,楚翊沒有說話,只是目光裡的火苗漸漸暗下來,凌亂的髮絲,破碎的面容,映襯出他此刻內心的狼狽。

看到這樣的他,顧闌珊心裡又是一疼,“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誰……我有葉心的記憶,可我也有別人的記憶……我對你的感情全部都源於那些回憶,可回憶終究是回憶……”

“葉心……”

“對不起,楚翊……我不想被人強迫的成為某個人,我也不想成為誰的替代品,不管是穆葉心還是顧闌珊,都是我的過去,可我想要的是我的未來,我問你如果我再也沒有了葉心的記憶……你還會接受我嗎?”

楚翊沉默了,顧闌珊的心也沉下來,“呵……我知道了,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