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尚應該在寒山寺修行才對，居然又在長安。蘇沐陽心想，恐怕也是因為河國的事情來的，密宗在長安本來就有不小的勢力，除了修行之人，很多凡人也是他們的信徒。
他們的教義蠱惑凡人很有一套，長安城中不少密宗的寺廟都香火鼎盛，尤其是大慈恩寺，那也是密宗在長安最大的一處寺廟，連皇帝都時常去參拜。
這街上這麼多人，觀海偏偏看到了他們倆，顯然是早就發現了，蘇沐陽也不知道他懷的什麼心思，反正是對密宗的人沒什麼好感，說了幾句便走了。
觀海手中那禪杖看起來是件厲害的法寶，密宗的法寶大多是金色的，看起來金光閃閃，在凡人眼裡便是厲害，也難怪說佛靠金裝。
夜市賣吃的居多，還有些燈籠之類的小孩子玩的玩意兒，兩人逛了一會便回了住處，唐遺月手裡買了包糖炒栗子，一邊走一邊吃。
一進門李子漁便撲了過來，唐遺月把栗子分了她，她埋怨道：“你們去逛街怎麼不叫我啊？”
蘇沐陽道：“你不是去大明宮了嗎？難道皇后沒留你吃飯？”
李子漁翻了個白眼，道：“我又不當將軍，在皇宮裡無聊死了，那些妃子真是沒見過世面，老纏著我給她們變戲法放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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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白天與李晗光一起進宮，本來就是從特殊的渠道聯絡上，皇帝與一些親近的大臣在後花園裡見他們，李晗光與皇帝聊天，解釋了一番魔修的事，皇帝並未親眼見過，自然不太相信，只是對於仙人的傳說，他們一直都是知道的，皇宮裡也有駐守仙人的住處。
李子漁則被後宮的妃子們拉去聊天，她們整日在宮裡待著，又出不去，這皇宮再大也逛膩了，李子漁不是世俗之人，她們纏著她說了一堆仙人的事情，又讓她表演幾個法術看看。
幾個粗淺的法術便讓她們大開眼界，李子漁則覺得十分無聊，但礙著面子又不好走，只得陪了一天，晚上要走時皇后確實留她，說乾脆在宮裡住一晚得了，第二天還可以接著逛逛皇宮大內。
李子漁聞言連忙拉著李晗光跑了。
李晗光那邊也好不到哪去，皇帝本就痴迷丹道，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道士在宮裡煉長生不死藥，這回來了個真的仙人，聊完河國的事情，便明裡暗裡與他說修仙的事，竟還想著讓李晗光教他一些仙法。
李晗光自然不敢教，自古皇帝便是不能修行的，修行人也不能當皇帝，一國之運僅有幾百年，若讓仙人當了皇帝，人仙便有千年壽元，那就亂了套了。只有上古還是部落時代的時候，人王可以是仙人，那時還是禪讓的時代，天下為公，人王都是賢德之人，五帝之中黃帝便曾是人族共主。
皇帝見沒法修仙，便想著要幾粒仙丹吃吃，但皇帝的壽元都是註定的，這與國運息息相關，長安城上還有氣運所化的龍，仙人的靈藥對凡人而言包治百病，隨便一顆都是擾亂天數，李晗光也被纏得煩得不行，只得說這次沒帶，你要是有病我給你扎兩針。
皇帝聞言連忙搖頭，他身體自然是好得很，只是凡人身體再好也有死的時候，要不到仙丹，便打算讓李晗光幫著看看，也是為了炫耀，看看皇宮裡養的一大堆煉丹的方士。
這些騙子要麼打著海外散仙的名號，要麼說自己在哪家仙山修行，入世是為了救人，皇帝又沒吃過仙丹，自然不知道仙丹長什麼樣，將這些人通通養在宮裡，吃的是御膳，還有無數的山珍海味送了過去，讓他們煉製仙丹。
李晗光一來，那些方士便有些害怕，好在李晗光也沒打算拆穿他們，這些人煉出來的藥丸，用來養生倒能有幾分功效，延年益壽是可以的，但想要長生不老就想多了。
皇帝也不傻，讓他們煉的藥都是兩份，要先看著方士自己吃一粒，然後才敢吃。但這些年來吃了不少，還是一天天老去，心裡其實有幾分明白，只是有些不甘而已。
皇宮一日遊遊得兩人都很煩，好不容易回來就見蘇沐陽和唐遺月出去逛街了，這一對比他們也太苦了。
“那你們明天還去嗎？”唐遺月問道。
眾人都吃起了栗子，李晗光道：“不去了，剩下的讓其他人去忙吧，我反正也見了皇帝一面，等皇帝下詔封我個將軍就行了，回頭直接去邊境打仗。”
這便是朝中有人的好處了，皇帝想見就見，將軍的官職也唾手可得，散修們還要尋求門路，有的甚至直接入伍從軍，從最底端的小卒開始。
眾人休息一夜，第二日黃齡他們便到了，公孫牙的琅環殿就在長安城下。黃齡也有點想回去看看。
蘇沐陽打算帶著他們故地重遊，李晗光卻還要在家等訊息，眾人先是去了懷桑的家，已經百年過去，那地方早已換了一戶人家住，懷桑在門外看了幾眼便走了。長安城建造的時候便已經規劃好了，房屋街道極少有變化，基本上是直來直去，想要改建得先去官府申請文書，故而街道能夠一直保持原來的模樣，哪怕過去百年，也還是熟悉的道路。
隨後他們又去了長安城外，那破廟早就不見了，城外多了一些房屋，還有田舍，蘇沐陽找到當年的入口，直接遁地下去，蘇星河穿著玉砌流光，地宮中的所有禁制便都沒有反應。
地宮自蘇星河離開以後便沒有什麼變化，蘇沐陽主要擔心的是那口井，但那裡的陣法在蘊靈之陣的作用下已經十分強大，足夠將井口封印，沒有一絲陰氣洩露。
蘇沐陽檢視了井口的情況，便徹底放心了，哪怕是鬼族的天仙，也不可能從這裡逃出來。這口井連通四海，卻位於九州中央的神州，位置上得天獨厚，未來必有大用。
從那一葉障目的位置進入琅環殿，在蘇沐陽和黃齡離開之後，這裡再也無人進來過，但所有的機關禁制都在運轉，這座地下的城池以水流為驅動，所有的機關都是公孫牙親手煉製的合金，不會腐朽，只要水流不乾涸，便可以一直運轉下去。
城中有不少的傀儡在走動，上次來的時候蘇沐陽還毀壞了不少傀儡，但城池下方有不少備用的傀儡，壞掉的傀儡直接被處理，很快又有新的傀儡出現。
這座沒有人的城池一直這樣孤寂地運轉著，城中有數不清的傀儡在活動，彷彿一座真正的城市，但在活人看來，這是一座極為詭異的城市，城中只有機關運轉的聲音，所有的傀儡都是死物，雙眼無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