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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古道英風(15)

荀玉鶴又道:“三太子被吳三桂擒到後,和皇妃一起被押送到京城,關在大牢裡,先師曾潛入牢中相救,無奈當時王妃已經即將分娩,無力救脫,於是三太子臨終託孤,請先師尋找失散的兒子李相如並撫育成人,遺書中說李相如腰間有塊月牙形的胎記。現在我們便當場驗明,如果朱相如腰間有這塊胎記的話,那麼便可確認他就是名副其實的少主,各位英雄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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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豪轟然道:“果真如此,便是千真萬確的少主。”宋子期等人一聽不由面面相覷,心想:“這腰間上的胎記,總不能光天化日之下當著上萬人的面除下朱相如衣服讓眾人看吧。”大家雖然是江湖中人,不拘小節,但畢竟有男有女,授受不親的禮法總還是要講的。

文布衣忽然一揚手中的扇子,插嘴說道:“三太子隱居滇池湖畔,只不過民間傳說,不足為憑,但也有傳言說三太子在廣西兵敗後死於亂軍之中,究竟孰真孰假,誰來證明。”在場之人大都覺得他有點無理取鬧,但說得也有道理,一時還無從辯駁。

荀玉鶴認識文布衣,知道這人是有名的難纏,眉頭微微一皺,正要出言解說。忽聽一個洪亮的聲音道:“我可證明當年主公確是活著,並且隱居在滇池之濱。”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年逾六旬鬚髮皆白的老者走到人前,亢聲說道:“老朽魏醒龍,曾是主公的貼身侍衛,當年桂林一役,我和另一名侍衛韓志英和主公失散了,失去了聯絡。我們都相互尋找,探聽訊息。便在那一年,我們終於有了確切的訊息,打探到主公便在滇池湖畔的一個小村莊裡,化名李仕元。於是我和韓志英兄弟約好由他先去尋找,然後我率人將主公秘密迎回,再圖大事。不料我去的時候,韓兄弟已死,主公不知去向,後來才知道被吳三桂押解上京,於是我便率人北上營救,在法場上與韃子激戰,死傷了很多兄弟,還是未能將主公救出。主公夫婦死後,我們偷偷將他們的屍首安葬在北京西郊的樹林中。”

他說到這裡,朱相如才知道當年劫法場的是魏醒龍組織的人。魏醒龍接著說道:“我們也有耳聞主公留下了一個兒子,二十多年來四處訪尋,天可憐見,終於於半年前有了他的訊息,並且也到昆明,我便派小兒到昆明查訪,也許是天機巧合,小兒到昆後便遇到了少主,少主和小兒到了瀾滄拿出了遺書和我相認,並且少主的長相和主公真的是一模一樣,這點魏某可以用全家性命擔保。”魏醒龍說完,對臺上站著的朱相如躬身下拜道:“屬下參見少主。”朱相如躍下臺來,將魏醒龍扶起,說道:“魏伯伯切莫行如此大禮。”

話已經說到了此際,眾人已經承認相信了朱相如的身份。那文布衣又陰陽怪氣地道:“適才我聽荀掌門說少主腰上有一個月牙形狀的胎記,不知是真是假?”朱相如道:“我腰間確有一枚胎記,不過是什麼形狀的從來未曾留心。眾位既然要進一步加以驗證,當然可以,不過……”,意思便是這麼多人,要我脫下衣服成何體統?

荀玉鶴微微一笑,對文布衣說道:“文掌門真是心細如髮,我們總不能讓少主大庭廣眾之下解衣辯認,我們公推出二十名德高望眾的人來,代表在場英雄到房中察驗,眾人以位如何?”眾人深以為然,七嘴八舌,不多時便摔出了二十餘人來,荀玉鶴、少林悟性大師、趙鶴尊、魏醒龍、宋子期、峨嵋掌門秋風道長、崆峒掌門陳鐵門,文布衣及幾個懷有異議的人當然也在其間,當下朱相如和二十餘人進入議事大廳,朱相如背向眾人,將長袍內衣捋起,一塊巴掌大的紅色月牙形胎記赫然映入眾人眼中。

悟性和尚頌了一聲佛號,說道:“我等僭越了,請朱施主見諒。”朱相如放下衣衫,轉過身來,笑問道:“各位還有什麼疑問?”文布衣面紅過耳,上前跪下道:“文某魯莽,請少主恕罪。”他雖然叼鑽,但不過是堅持原則,聞過則改,心存正義,實是難得一見的江湖人物,其餘人等均施禮謝罪。

朱相如道:“這事情非同一般,各位老於世故,是該探個真真切切,朱某亦要使天下英雄心服口服。我不會責怪任何人。“

眾人出了房,重回到演武臺上。宋子期將手中打狗棍往地上一拄,高聲道:“有公推的二十餘人作證,朱相如千真萬確是前明少主,還不參拜。”眾人此時再不存疑,均單膝下跪,齊聲道:“參見少主。”上萬人一齊喊出,聲勢驚人,隆隆之音在空曠的紅土曠野上迴響,經久不息。

群豪行禮畢,宋子期道:“蒼天有幸,佑我大明,尚存後裔,實乃天意,少主相如,英明果武,智慧過人,為我漢人之主,率領我輩,驅韃除滿,還我疆土,為期不遠,現在請少主示下。”

說罷,將身一側,躬身請朱相如上前。朱相如上前數步,站於臺前中央,將拳一抱,朗聲道:“朱某有幸,今天識得各位英雄,實在是漢人之福,朱氏之福。常言說得好: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我因是朱氏子孫,被各位英雄推為少主,深感責任重大。觀當下形勢,實在是冰火相交時節,滿清視我等為刀鋒,欲殺光所有不臣之人而後快。”

臺下多人聽到這一節,同聲說道:“少主言之有理。”朱相如又道:“我雖出身皇統,可自小經歷坎坷,遊蕩在江湖,成長於草野。因此我還是習慣江湖中的那一套,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飲馬江湖,快意恩仇。”他這一席話大合在場之人的口胃,很多人不由哈哈大笑起來,更有人高聲鼓掌喝采。

朱相如微微一笑,又道:“因此朱某想藉此良機,有一個提議,不知各位英雄是否贊同?”他適才一番話,拉近了和在場江湖中人的距離,群雄紛紛道:“請少主示下,我們無有不從。”

朱相如道:“好,江湖人行江湖事,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我的一身武功來自武當,我是武當弟子。而我所習的內功心法,啟蒙卻是師公玉樹道長,弘揚和增長主要靠師父荀掌門的指引,及武當眾多師叔師伯們的相助,此門內功各為“無為神功’,各位應該有所耳聞。”群豪大多為武學行家,於武當派的內功“無為心法”都聽說過,於是均點頭預設。

朱相如道:“今天賴丐幫仗義,天下英雄盡聚於此,我提倡便成立一個江湖聯盟教派,定名為‘無為教’,“為何定名為‘無為教’,原因為二。一是為了紀念朱某出身武當,永不忘本。二則故為思議,無為無為,名為無為,實則大有所為,大有可為,眾位以為如何?”一經講解,群豪均認為這名字取得既有深意,又方便記憶,於是紛紛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