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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情緒失控

漫天玫瑰紫的晚霞,一束束映襯在蠟筆畫一樣的天幕上,給本就色彩斑斕的世界更填上絢爛的一筆,濃墨重彩的晚霞預示著又一天即將接近尾聲。

洛優優心裡有些著急,時間意味著木亞希生命的延續,一天就這樣在欣賞美景中愜意而安逸的度過,她心裡有很強烈的罪惡感,越是接近夜晚,她就越是焦慮,同班們還是沒有回來。

漢米明明說他們已經在路上了,為什麼走了一下午都沒有到,地圖上魔都的範圍並不是很大,以血族的速度,就是幾分鐘的路程而已。

洛優優再也無法享受這片刻的安逸,快步走到前廳,長老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如同一尊雕像般,直到洛優優擋住了他眼前的光,他才懶洋洋的睜開眼睛,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紀,洛優優覺得他的動作有些遲緩,心裡不覺得開始有些傷感。

“有事嗎?”長老恭敬的問。

被一個長輩以這樣的態度問話,洛優優有些不自在,她僵硬的扯扯嘴角,“我的同伴回來了嗎?”

“很快了,不要著急。”長老的笑容很慈愛,讓洛優優心裡暖暖的。

她沒有感受過任何人的慈愛,她曾經很想在洛雲身上得到一絲半點的疼愛,屬於親情最樸實平華的愛,但是她得不到,洛雲的眼裡好像永遠沒有她。

長老站起來,拉著洛優優的手,輕輕拍了幾下,渾濁的眸子透出點光亮看著她,“別急著走,陪我這個老家夥一會兒吧。”

這樣的懇求讓人不忍拒絕,長老好像很疲憊的樣子,說話有氣無力,但是每一個字都砸到心坎裡。

“好。”洛優優柔柔的一笑,眸子的閃著淡淡的光。

“我的生命就快走到盡頭了......”長老突兀的說,洛優優感覺到長老拉著自己的手緊了緊。

“如果在有生之年能夠看到主人回來就好了,我從來沒有好好謝謝他。”老子繼續說,聲音滿是嘆息,沉沉的,讓洛優優聽著心裡跟著一起失落,那是等待一生的遺憾所積澱下來的慨嘆,太厚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這種感覺像極了洛雲。

“您已經用您的一生來感謝了,我相信他不會介意您少說一個‘謝’字。”洛優優柔聲安慰著長老。

長老慘然一笑,有氣無力的樣子,“只是覺得如果不說,就會遺憾。”

洛優優沒有再答話,與長老靜靜的站著,看著窗外最後一抹晚霞,待最後一抹玫瑰紫燃盡的時候,古堡的大門被開啟,其他人被漢米迎進來,臉上的表情都顯得很興奮。

“怎麼這麼慢?”洛優優問。

“第一次見到太陽!”末語難掩激動的心情,一張醜陋的臉因為興奮的笑容而變得更加扭曲,但確實是難得一見的。

其他人也是一臉興奮,沒有人揶揄末語那頗為“生動”的表情,只有洛優優沉著臉,她強忍著怒氣,生冷的說,“出發吧。”

“我們需要休息。”銀斬手中持劍,微微仰頭,以一種居高臨下的高傲姿態看著洛優優,對她這一決策表示不滿,更是在挑戰洛優優在人們心目中已經潛移默化形成的權威。

洛優優本已經回頭準備回房間去拿動畫,聽到這話猛然轉頭,人們甚至沒有看到洛優優是怎麼動作的,她已經站在銀斬前,手指掐著他的脖子,指節因用力而顯得更加蒼白,骨節分明。

她雙目變成紅色,血一樣的顏色醞釀著濃濃的怒氣在她的眼裡怎麼也化不開,“玩兒了一天,還沒玩兒夠麼?要不我陪你玩兒玩兒?”說話間,已經從嘴裡露出了瑩白的尖牙,藉著燈光的反射散發著森冷的光。

洛優優周身升騰的肅殺之氣讓空氣為之凝結,之前她已經給過他教訓,但銀斬是布魯赫族第十代最高傲的戰士,無法說服自己服從一個丫頭,所以頻頻挑戰她的權威和耐性。

這一次洛優優沒有留情,掐著他脖子的手用了三分力,就已經聽到他喉嚨處的骨頭咯咯作響了。血族不需要呼吸,所以他不會窒息而死,卻會因為扭斷脖子而變成灰燼,銀斬看到洛優優這一次是動真格的,心裡才開始有些害怕。

但是他沒有開口求饒,一個戰士,求饒是最恥辱的事情,而且他不明白為什麼洛優優這次會這麼生氣。有人跟她挑釁的事情這一路都沒有停止過,唯獨這一次她是真的生氣了。

“優優!別衝動!”井炎和血刃前後腳出來,看到這劍拔弩張的一刻趕快上前來阻止,他握著洛優優的手,表情凝重的直視著她的眼睛,“他是同伴,不是敵人。”

洛優優看著井炎,眼裡的紅色慢慢褪去,鬆開手,但是聲音依舊冰冷刺骨,讓人從心底升騰起一股寒意,“五分鐘時間收拾,馬上出發!”說完就往房間走去。

井炎追上去,覺得今天的洛優優很不對勁,她雖然不算是有一個好脾氣,但是不至於亂發脾氣,還差點兒要了銀斬的命。

“優優,哪兒不舒服嗎?”

“我不知道......”洛優優的聲音有些慌亂,“我很著急,我怕時間過得太快,怕來不及救亞希,這樣想著,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洛優優自己也發現了不對勁,生氣的那一刻好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只想置對方於死地,幸好井炎及時出現,不然她可能會真的殺了銀斬。

“也許是你太焦慮了,放寬心態,別把自己逼得太緊,我們一定會救活亞希的。”井炎拍拍洛優優的肩寬慰道。

洛優優沉重的點頭,心裡卻是在疑惑,真的是太焦慮的原因嗎?

......

這一邊的銀斬依舊在後怕,洛優優的能力好像又提高了,她掐著自己脖子的時候,眼裡迸射的怒氣竟然讓自己動彈不得,無法反抗,那跟催眠有著實質性的不同,催眠需要催眠者腦子裡想著要催眠的內容,而且這是精神力的抗爭,必須高度集中注意力。

可是當時的洛優優,只有怒氣,完全沒有分身去想別的,如果眼神都能變成武器,那她的能力真是不可估量。

“你就別跟她對著幹了,吃了這多次虧,真要喪命才罷休嗎?”殘影看著依舊在後怕的銀斬說。

“你有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銀斬抬起頭凝重的看著殘影。

殘影回想著洛優優剛才的樣子點點頭,他們現在已經不能再自欺欺人的說洛優優只是一個有著異能的人類了,她的血只對血族致命,她有血族祖先才有的紅色眸子和曼沙珠華圖騰,她跟血族一樣喝血,她又是跟血族不同的存在,她到底是什麼?

雖然不能確定這個問題,但是他們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她一定跟血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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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理智好像被她血液中的力量控制住了。”銀斬幽幽的說。

殘影贊同的點點頭,兩個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都開始覺得有些不寒而慄,洛優優已經開始變得危險了。

長老一直坐在椅子上,安靜得好像這個前廳沒有這個人,他靜靜的聽著他們的談話,最後嘆了一口氣。

洛優優他們收拾妥當,在門口集合,漢米負責送他們到拉曼島,魔都離拉曼島很遠,需要坐船航行幾天,臨走時,長老拿著一個精緻的小包走到洛優優面前,“孩子,這個你拿著,海上風大。”

洛優優接過小包,小包很小,幾乎只有一個宴會的手包那麼大,開著口,可以看到裡面放著幾件縮小的衣服。其實她已經感受不到冷了,只是在沙漠的時候能感覺到熱和乾渴,卻對冷沒有一點兒概念,她早就不知道寒冷是什麼滋味了。

此刻聽到長老這麼說,忽然間有些懷念在平曲上學時,冬天跟木亞希,倪天天和方子瑜四個人哆哆嗦嗦的站在寒風裡互相取暖,那是一段多麼無憂無慮的日子,可是再也回不去,那樣的寧靜和祥和,就讓倪天天和方子瑜替她和木亞希去享受吧。

洛優優沒有博長老的好意,把小包挎在身上,說了一番感激的話,長老不放心似的繼續叮囑,“這個包是有魔力的,你可以把任何東西放在裡面,現在你是它的主人,包裡的東西只有你自己能看見能摸到,以後它會對你有用的。”

洛優優又看看小包,不僅精緻,原來還這麼神奇,不禁開始有些愛不釋手,對長老謝了又謝。

長老慈愛的看著她,忽然表情嚴肅起來,“丫頭,我看見你容易情緒失控,你要小心你體內的力量,這個沒人能幫你,只能靠你自己,只有你的意志力足夠強大才能做這力量的主人,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就會被它反噬,以後你的意識會被它剝奪,你就不再是你了。”

洛優優已經隱隱的感覺到那呼之欲出想要掌控自己的力量,所以聽到長老這麼說並不驚訝,只是點點頭。

長老這才放心的讓他們出發,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長老一聲嘆息,“也是個苦命的孩子,人類的身子擁有這樣的力量,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