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倩自知生死離別實乃常事,卻不曾想到發生在她自己身上也是無法接受的,她只感覺身體像被雷電劈中,不得動彈,手掌也沒有力氣握住雨傘,只能隨它被風雨吹掉。
冕兒忙將自己的傘舉到柴倩的頭上,喊道:“小姐......小姐......”
柴倩這才醒過來,喊道:“娭毑,娭毑......”
她忙朝著娭毑的院子跑去,冕兒在後面邊追邊喊:“小姐......小姐......”
......
柴倩跑到時已被大雨淋得渾身溼透,娭毑的屋子裡跪滿了人,湘兒忙迎出來小聲道:“小姐,老夫人正唸叨著你呢,你快去瞧瞧吧。”
柴倩像失了魂似的走到娭毑的床邊,柴夫人在一旁偷偷的抹淚,柴慎和柴紹守在床邊,
娭毑嘴裡唸叨著:“倩兒......倩兒......”
柴倩跪在床前,握住娭毑的手,哭道:“娭毑,倩兒在這裡,在這裡。”
娭毑緩緩睜眼,看見是柴倩,微微一笑道:“你來了......”又轉頭向柴慎他們輕聲道:“你們都出去罷......我有話想和倩兒單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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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夫人起身道:“是。”
柴慎將手搭在柴倩的肩上,輕輕拍了拍,帶著柴紹出去了,其他人也都陸續退了出去。
娭毑拉著柴倩的手,輕聲道:“倩兒,這一生是娭毑對不住你,從前娭毑做了許多傷害你的事情,你不要怪娭毑好嗎?”
俗話說,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便是如此麼?
柴倩抑制不住情緒,輕輕抽搐,她回道:“娭毑,過去的事便讓它過去罷,你仍然是倩兒的娭毑。”
娭毑輕輕點點頭,道:“倩兒,你也莫要記恨穎兒,好嗎?畢竟,她始終是你的親姐姐。”
柴倩哭道:“是,娭毑,我沒有記恨大姐,一絲也沒有,娭毑你不要多想。”“這便好,穎兒她......她在趙府過的不好,若是她回來,你定要好好待她。”
“是,娭毑,你且放心。”
“穎兒這孩子,什麼事都是瞞在心裡的,她雖沒有說起,但娭毑心裡知道子駿待她不好,她曾因為子駿做了許多傷害你的事情,這也算是因果報應了,你便不要再記恨了......娭毑走後,穎兒便無依無靠了,她性子要強,凡事,你多遷就她些,可好?”
“娭毑,你莫要胡說,你定會好起來的,會好的。”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只是這心中實在是放心不下穎兒啊......”
“娭毑,你且放心,大姐一定會來看您的,你一定要等她。”
娭毑輕輕搖搖頭,道:“怕是等不到了,倩兒,你答應娭毑,穎兒若是回來,你處處謙讓她一些,娭毑便就只有這一個遺願了......”
柴倩含淚點點頭道:“好,我答應你,娭毑,倩兒答應你,你也要答應倩兒,努力活下去。”
娭毑嘆了口氣道:“這次......娭毑怕是等不到你了,穎兒......”
“娭毑,你且放心,大姐她肯定是因為府中的事抽不開身,才趕不回來的。”娭毑點點頭,道:“是,我知道,我不怪她,不怪她......”
柴倩輕輕點點頭,道:“父親也寫了書信給趙世伯,世伯收到書信定會快馬加鞭趕來的,你定要再等等。”
娭毑點點頭道:“恩,你且出去罷,我累了,想睡會。”
“是,倩兒替您蓋好被子。”
......
柴倩走到門外,抹了抹淚,仰天嘆道:“柴穎,為何你還未回來?”
柴夫人上前柔聲道:“你方才去了何處?為何淋得渾身溼透?”
柴倩沉默不語,此刻的她已經無心再解釋了。
柴夫人嘆道:“你快去換身衣服,小心受涼。”然後對身旁的冕兒說道:“冕兒,快扶小姐回房更衣。”
冕兒行禮道:“是,夫人。”
......
半夜,屋內
外頭的雨已經停了,柴倩累了一天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冕兒推門進來將她搖醒道:“小姐,小姐,且醒醒......”
柴倩睜開朦朧的雙眼,問道:“怎的了?可是娭毑有事?”
冕兒含淚點點頭,回道:“老夫人大去了......”
柴倩瞬間清醒,忙起身拿起斗篷就朝娭毑院子跑去,所有家丁都跪在院子裡哭泣,她走到屋內,柴慎守在床邊,柴紹和柴夫人跪在一旁。
娭毑終究還是沒有等到柴穎......
柴倩走到柴夫人身旁,緩緩跪了下來。
她瞧著娭毑眉頭緊蹙,大概是帶著遺憾走的罷。
柴慎嘆道:“今晚我已經收到趙兄的回信了,穎兒大概明早便能到長安,可您都等不了了......”
......
翌日,清晨
柴穎在府前下了馬車,瞧見府中已經掛滿白幡,心中一震,雙腳一軟,險些摔倒,旁邊的丫頭急忙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