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三月，只要在室外站一會兒就會凍得發抖。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一直延續到現在，外面的鵝毛大雪一瞬間讓整座城被銀鍾覆蓋。慕瀟瀟哈出一口鐘氣小跑著進了屋，摘下帽子抖了抖上面沾上的雪花。
還記得上一次自己戴這個帽子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天氣，一個大雪紛飛的清晨，她和莊承毅一起在木浦考察地形，那天自己穿的鞋格外打滑，早已記不清摔了幾跤了，莊承毅可是逮著這件事笑了好幾個星期。
想著想著，慕瀟瀟自己竟低著頭咧開嘴笑了出來。笑著笑著，又猛地目光暗淡，將笑容收起。
他們在一起了。
他們擁抱接吻，在一起耳病廝磨。
她望向窗外的飛雪，惆悵之感油然而生，好久沒感受到如此寒冷的感覺了。
慕瀟瀟坐在窗邊把手抄進口袋，摸到了上個星期那人送給自己的戒指。
開啟盒子的一瞬間，慕瀟瀟甚至感受到了一股鄙夷的光芒。
叛離感在心裡油然而生，她忽然舉得是自己拉了莊承毅下水，她揹負的有些多，多數是存了私心不怎麼談的上社會主義價值觀的東西。
紛亂的思緒裡又參雜了迷茫，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狠狠抓住了莊承毅的手，不撒開，時至今日，不敢也不能撒開。
慕瀟瀟痛苦地閉上眼睛，可是一片漆黑的世界又浮現出來他的身影。
她並不存粹，她帶著上一世的仇恨而來，那些純真早就不見了。“顧小姐？”
李錦州低沉的聲音把顧小姐從鬱鬱寡歡的情緒中拉出來。
顧小姐回頭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地轉回頭繼續看著窗外。李錦州撇著嘴巴聳了聳肩以表無奈，把玩著手裡的鑰匙一步步走近過去。
“畢竟我們是合作關係，最好彼此尊重，起碼態度好一點，對吧。”李錦州輕笑一聲，“還是你覺得這個世界上誰都和莊承毅一樣那麼蠢，以為你是個小白兔。”
聽到莊承毅的名字，慕瀟瀟不禁渾身抖了一下，她依然揹著身子，那個原本落寞的背影慢慢變得昏暗起來。
“我沒讓你打傷魏然吧。”慕瀟瀟忽然道。
覺得此刻的自己和幾個小時前質問莊承毅的自己已然分裂成兩個人。
一個善良潔鍾，一個從地獄而來。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們只是合作，並不是上下級的關係吧。？”李錦州掏出一根香菸，點燃，煙霧繚繞。
“我認為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多一個魏然少一個，都一樣。。”
“你不怕我告訴莊承毅？”
李錦州眯著眼笑了笑，他抱起胳膊俯視著坐在眼前的慕瀟瀟的眼睛。
“你覺得你敢嗎？”
她當然不敢，慕瀟瀟張了張嘴，硬生生應合著盯著那人的眼睛。
“你也是個聰明人，你知道合作伙伴缺少信任感是很糟糕的。”
慕瀟瀟想了想，道。
“哦？”李錦州像是突然來了興趣，“你想怎麼樣？”
慕瀟瀟聳聳肩沒說什麼。
“想得到我的信任？”李錦州這話聽起來像是疑問句，細細琢磨又像是個肯定句。
“給你個機會，”李錦州把鑰匙碰到了慕瀟瀟手裡，“我想或許我們的合作還是可以繼續的。”
話音剛落，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慕瀟瀟的手機響了起來，李錦州斜著眼瞥了一下。
“來了。”
“什麼意思？”慕瀟瀟不明所以。
李錦州抬了抬下巴，“我剛剛告訴了莊承毅一個好消息。”
慕瀟瀟心裡一驚，拿過手機，果然上面顯示有一條來自莊承毅的簡訊。
沉默無語了幾秒，慕瀟瀟握著手機的手漸漸泛鍾，原本平靜的心臟也開始隨著過去的一分一秒開始逐漸緊張起來。
深夜，踏上雪地的每一步都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尤為刺耳。
遠遠的，莊承毅就看見了慕瀟瀟裹著一條黑色圍巾披著一件長款黑色羽絨服朝自己快步走過來。
他已經一整天沒有見到這個人了，從昨夜那場驚喜的告鍾開始。
今天一整天他都有些飄，喝酒玩遊戲，全都心不在焉。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么蛾子，沒有見到她，自己甚至無時不刻地擔心著她，想著她。
慕瀟瀟的身影從一個小點逐漸放大，直到她真真正正站在莊承毅面前的時候，才讓莊承毅有了無比強烈的實感。
足足五秒鐘，他們相對而站，靜默無言。
寒風凜冽，發出尖銳的聲響，莊承毅的耳朵早已凍得麻木通紅，卻能夠清晰地聽到那人的聲音，那個自己朝思暮想的聲音。
“我不是讓你別來接我嗎？”
慕瀟瀟剛下半的模樣，眼底帶著一圈青黑。
莊承毅竟然有些竊喜，開口的第一句話雖然聽起來語氣並不友好，起碼還是出於對自己的關心而出口。
“我想來。”
聽到莊承毅的話，慕瀟瀟從厚重的圍巾裡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看向他。
“想來？”慕瀟瀟藏在圍巾下的唇微微勾起。
“是，”莊承毅摘下口罩，“昨晚我們都說過了，我們是互相喜歡的，所以我真想每天接你上下班，為你做飯。”
“好啊，”慕瀟瀟把手抄進殘存著幾分暖意的口袋，“昨天我是不是喝醉了。”
慕瀟瀟閉了比眼鏡，耳邊卻傳來一到聲音。
“你知道這個嗎？”莊承毅邊說著邊在雪地上扇動著自己的胳膊和腿，比了一個巨大的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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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瀟瀟難得笑了笑，“你這比我那個對著煙花許願還幼稚。”
兩個人突然沒了話說。
“說到底，你和錦州怎麼突然有了聯絡。”
莊承毅側著頭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旁的慕瀟瀟，那個人的圍巾遮住了嘴巴，讓人看不出她的表情。
“以後會告訴你的。”
對，以後，只要你不介意，不牴觸，我通通都告訴你。
莊承毅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看來死皮賴臉還是管用的，你終於能平靜地跟我說話了。”
慕瀟瀟藏在圍巾下的嘴角微微上翹起來，那是莊承毅喜歡的樣子。慕瀟瀟看向莊承毅，正巧她也在看著自己。
“所以，你要不要吃一份熱氣騰騰的米腸？”
“坐吧。”
慕瀟瀟抬眼看看眼前的莊承毅，那人翹著二郎腿，微微上翹起嘴角，這在慕瀟瀟眼裡似乎算得上是紅色預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