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生病了。”莊承毅急忙道。
“情況似乎不太好。”
“嗯。”
“你知道PTSD麼？”
“是什麼病症？”魏然在電話那頭沉默著，滋滋的電流聲伴著聲音出過來。
“PTSD……”魏然開口了，聲音很艱難的感覺。
莊承毅就在那道嘶啞的聲音裡慌了神。
一大片牆皮被剝落，白色的石灰就像雪一樣掉落在地，莊承毅木然看著這一切，而後轉過身去，他靜靜等待著魏然，可對方給他的只有沉默。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最終是莊承毅開口打破了靜謐。
“看來我果然猜對了。”莊承毅忽然道。
話語一出就聽見那頭髮出了細微的嗤笑聲，“是嗎？那我倒想看看，你猜對了什麼，”魏然是在嘲笑他的，諷刺的語氣再明顯不過，“不知道你究竟有沒有變“聰明”一點。”
“她是因為這個病，才離開我的？”莊承毅說的有堅定有疑問。
魏然仍然不做回答，就在那裡輕輕笑著，用盡了所有的鄙夷與朝鮮一樣。
“你快哈告訴我！”莊承毅有些焦急，有些害怕。
“你急什麼？”
“你不是篤定慕瀟瀟喜歡你嘛”
“你現在這副樣子做給誰看？”
一連丟擲幾個問句，那不容反駁的音調讓魏然漲紅了臉，他低下頭眨眨眼睛，頓時竟覺得心中潮溼，潮溼他都不幹嘆抬起頭。
“至少，我從來沒有仗著他喜歡我就為所欲為。”他說。
“我沒有。”
“哦，是嗎？那還算你有點良心咯。”魏然嘲諷。
“所以你想從我這裡問點什麼？”
“她的病情嗎，還是什麼？”
聽見魏然松了口，莊承毅自然也跟著松了一口氣，心裡的壓力也著實是輕鬆了些，於是他立刻把握住機會，將對慕瀟瀟病情的疑惑全都一股腦問了出去。“什麼病？”
“嚴重嗎？”
“多久了？”而魏然就那麼不急不緩地陳述著事實，好似只是在講一個單純的童話故事。
“你們都知道？包括李錦州？”莊承毅的陡然抬高音量。
在聽到“李錦州”這三個字時莊承毅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他一拳錘在牆上，胸腔急促地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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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所有人都知道，就是不肯告訴我。”
被矇在鼓裡的滋味太難受，況且這些事情還是關於慕瀟瀟的。莊承毅眼圈發燙，心臟表面的那一塊皮膚，一下一下的揪著疼。
一時間自責的情緒充斥了整顆心臟。他心疼，心疼他的慕瀟瀟要獨自忍受病痛。
“為什麼今天才告訴我。”心緒複雜地擠出一句話，卻沒有得到任何一點安慰，莊承毅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霍來了一到。魏然冷淡地哼了一聲，回答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這揶揄的衝擊力確實強勁，彷彿一個響亮的耳光拍在莊承毅的耳根，他頓時腦鳴起來，周遭的一切也都漸漸變地不真實。魏然似乎還在講著什麼，可莊承毅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對。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是他對不起慕瀟瀟，所以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慕瀟瀟住了幾天院，本就纖細的身子骨顯得越發消瘦了，窩在病床上那小小的一團，不仔細看都看不出裡面有一個人。
莊承毅整日守在她的床邊，等著慕瀟瀟醒來。
“小溪，”莊承毅握著慕瀟瀟的手輕輕搖了搖，柔聲道，“別睡了，快醒來吧，醒來了我就哪裡也不去了，你趕我我也不走。”
“如果埋怨我，那就埋怨好了，我會對你很好很好，會很愛你很愛你。”
“好不好，不生氣了。”莊承毅親親慕瀟瀟的媚眼
“不說話就當你同意了。”
接著便是漫長的自言自語，高低起伏的講語調混雜著醫療器械的運作聲。然而其中的酸楚，也只有莊承毅自己才知道-----他逼著自己說很多的話，這樣就能減少胡思亂想的時間。
李錦州之前的那一番話確實讓人清醒了不少，但冥冥之中有些線索甚至讓莊承毅開始懷疑，他和慕瀟瀟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否有誰在推波助瀾？是李錦州嗎？
莊承毅甩甩腦袋，腦袋裡思緒紛亂，想一團糾纏的線熱的心裡難受。。無論如何，他都沒辦法抹掉他罪魁禍首的身份了，當初的的確確是他利用了慕瀟瀟。
因此現在的莊承毅什麼也不期待，他就想慕瀟瀟能健健康康地生活下去，等那人清醒後，要怪罪也好，補償也罷，他都在所不辭。
“你什麼時候醒過來？”微微嘆息了一聲，莊承毅打蠟下眼角，“可以聽見的話，就動動手指吧。”
雖然連自己都有些嫌棄這樣矯情的語句，但是當午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只能這樣了。，所以當慕瀟瀟真的動了動手指轉而驚醒過來的時候，他也和俗爛電影裡的一樣，眼淚瞬間就溢滿眼眶。
莊承毅別過頭去吸了吸鼻子，逼著自己換上一副愉悅的表情，努力讓自己顯得更為自然，就像他不是因為慕瀟瀟的大病初醒而喜極哭泣，而是在普通的午後和人愜意寒暄，“醒啦？睡的好嗎？”莊承毅微笑道。
“嗯。”
或許是睡的時間太久，大腦還沒有開始正常運作，慕瀟瀟竟然也毫無芥蒂地和人搭起話來。“做了個噩夢。”她伸出舌頭舔舔蒼白的嘴唇，繼而便轉過頭與莊承毅對視。
若說前一秒的慕瀟瀟是混沌的，那在兩人視線相遇的剎那起，慕瀟瀟感覺整個人像是瞬地沉入冰冷的海底，呼吸困難，當然，也正是這強烈的刺激，讓他的腦袋頓時清醒不少。莊承毅看著那人的眼神就那麼一點一點冷淡下去，順帶著，也把莊承毅的心臟帶入冰窖。
“我，我去叫醫生。”
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噪音，莊承毅慌張地起身向門外逃離出去。
走廊漸漸變地嘈雜起來，很快就有幾個醫生走進了慕瀟瀟的病房，後者的眼珠滴溜轉了一圈，在人群的末端發現了莊承毅後，又迅速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