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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2:第七十一章:撞了不該撞的

昭文帝幾乎想也沒想就開口道:“你儘管刺,有朕在這,誰敢誣陷你!”

啊?!!!

文武百官都愣住了,這昭文帝的態度怎麼忽然變化這麼快?

宇文璃看到自己父皇灼熱的眼神,心道一聲不好!自古帝王總多情,這雲卿淺生的如此天人之容,難道父皇對雲卿淺……

宇文璃暗暗握拳,幾乎能聽到自己骨骼摩擦的咯吱聲。

宇文琅自然也發現的昭文帝的不尋常,但是他比宇文璃更冷靜,所以也更細心,他總覺得昭文帝在透過雲卿淺看另外一個人,是誰呢?

“謝陛下恩典!”雲卿淺微微皺眉,按捺住心中疑惑,低聲謝恩。

得了昭文帝準允,雲卿淺便再次拿起韓春珂的手,銀針指向手指尖兒,淡淡開口道:“大伯母放心,淺兒一定會小心施針的,即便是你派人監視淺兒的行蹤,又攔截淺兒的求助信,淺兒也不會以怨報怨的,這一針,定然不會刺入大伯母的脈絡,定然不會讓你後半生痛不欲生的。”

穆容淵嘴角抽了抽,這雲卿淺威脅人竟然還能威脅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真是令人佩服啊!

話音一落,雲卿淺便抬起手,猛地朝大夫人指尖刺去,可躺在地上的大夫人,哪裡還敢忍下雲卿淺這一針,在本能和恐懼的雙重驅使下,大夫人猛地抽回手,騰地一下坐起身,驚呼道:“啊!你要幹嘛?!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

大夫人醒了!

雲卿淺疑惑的看著大夫人眨了眨眼,然後又看向手中來不及用的銀針,微微搖頭嘆口氣。那模樣在大夫人眼裡,分明就是遺憾,她在遺憾什麼,遺憾剛剛沒能動手殺了她嗎?大夫人感覺有些心驚。

“夫人!”雲峰見韓春珂醒了連忙上前攙扶,陛下還在上面看著呢,可不能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

“老……老爺!”大夫人看到雲峰過來,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等松到底,她一抬頭就撞進了護國公狠厲的雙眸中。

“啊!”大夫人忍不住驚呼。

雲峰嚇得連忙捂住她的嘴,厲聲道:“陛下面前,不得失禮!”

大夫人的視線繼續轉移,才看到九龍殿龍椅之上的那一抹明黃。

大夫人連忙由坐變跪,臉幾乎貼在地面上告罪道:“臣婦雲韓氏,參見陛下,陛下贖罪……”

昭文帝懶得理會這麼一個衣衫不整的瘋婦人,眸光在人群中掃了掃,忽的看見站在一邊,想擰擰袖子,又不敢造次的京兆府尹,昭文帝便開口喊道:“趙長松,”

“臣在!”趙長松忍不住一個激靈,他已經拼命降低存在感了,怎麼還是被點名了。

“江桓褚不在,你且先幫他問問這案子,對於那封信,朕很好奇!”

“臣,遵旨!”不遵旨還能咋辦,趙長松又開始點選辭官的事情了。

“雲夫人,”韓春珂身子抖了抖仍舊跪在地上只是身子微微朝著趙長松轉了轉。

“本官問你,你的家丁郭三說交給你一封書信,你可曾收到?”

韓春珂連忙搖頭,極力否認:“沒,沒有,沒收到,什麼都沒收到,什麼信,我不知道什麼信!”

一直跪在一邊的郭三不樂意了,連忙開口道:“夫人怎麼能說謊呢,小的,小的明明將信交給你了,是你親手接下的啊!”

“你個狗奴才,你胡說什麼,我什麼都沒收到!”大夫人堅決否認。

“啊!”郭三就差仰天長嘯了,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哭嚎道:“夫人啊,小的妻兒都因這一封信慘死,你怎好紅口白牙說謊話呢?”

“誰給你的膽子攀誣本夫人,我說沒收到就沒收到!”

“大夫人……”

“都住口!九龍殿上,豈容爾等喧譁!”喬公公呵斥道。

大夫人和郭三連忙磕頭認錯。

可眼下比他們二人更頭疼的是京兆府尹趙長松。天子面前問案,他什麼都沒問出來,那不是擺明了他昏庸無能麼。可眼下雙方各執一詞,那封信也不見蹤跡,他也無從判別啊。

看到趙長松一臉苦相,穆容淵調侃道:“趙大人莫不是淋雨淋多了?”

“啊?”這沒來由的一句讓趙長松一臉茫然。

穆容淵嗤笑一聲:“怕不是腦子進水了吧,京兆府刑具走一圈,還有問不出來的實話?”

!!!

啊!眾人驚歎!趙長松尷尬!大夫人驚恐!

他能用刑嗎?這好歹也是護國公的庶妹,忠勇侯府的大夫人啊!

趙長松耷拉著眉毛,一臉苦相的看向穆容淵,苦哀哀道:“穆小侯爺……這……”這怕是不合適吧……

穆容淵邪佞的笑笑,身形一晃,便將小公公手中托盤拿到了趙長松面前,開口道:“這?這不有針嘛!”穆容淵轉頭看向大夫人,陰惻惻的繼續說道:“一針一問,還怕問不出個所以然?”

“啊!老爺!”大夫人嚇得躲在雲峰身後。雲峰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的拒絕道:“穆……穆小侯爺,這……這不妥啊……”

“有何不妥?”一直沒有說話的宇文琅上前一步,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繼續說道:“雲韓氏身無誥命,眼下又牽扯兇案,既有苦主訴她為兇手,那便應該以嫌犯待之,趙長松,拖下去審,不要汙了父皇的眼睛!”

宇文琅說完之後便看向雲卿淺,他一向內斂低調,可今日卻偏偏想替雲卿淺出個頭,尤其看到穆容淵幾次三番出手相助,他心中就莫名其妙的出現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在告訴他,自己的女人,不需要別的男人來維護!

在宇文琅看向雲卿淺的時候,雲卿淺則一直垂眸不想和他有任何眼神交集,她能感受到宇文琅的示好,和他灼熱的目光,可她除了厭煩沒有任何感激的情感。

宇文琅仍舊對她動情了,這簡直是對雲卿淺最大的打擊!難道說她重生一世,仍舊改變不了既定的命運嗎?!

雲卿淺心中暗暗嘆氣!

趙長松聽完宇文琅的話,下意識看向昭文帝。而昭文帝此刻卻在探究的看宇文琅。這個一直安守本分的兒子,難道也對關東軍動了心思?

還是說……對雲卿淺的美貌動了心思?

無論是哪一種,昭文帝都心有不喜,在他看來能手起刀落殺人性命的女子,哪怕是為求自保,也不是可以相夫教子,成為皇家兒媳的女子。

就衝著雲戎手下的兵力,這雲卿淺,就決不能嫁給任何皇子!

昭文帝微微蹙眉,開口道:“怎麼?雍王的話你沒聽見嗎?”這話是對著趙長松說的。

趙長松身子一抖,連忙跪地:“臣遵旨!”

這一句遵旨,可把大夫人和雲峰都嚇得一個激靈。

有所不同是,大夫人擔心的是自己的性命,而雲峰則是擔心自己的面子。

他的髮妻,在九龍殿上被用刑,他這張老臉以後往哪擱?若是趙長松審不出什麼也就罷了,萬一韓春珂受不住酷刑,說出什麼不該說的,那別說韓春珂自己,就連他的烏紗帽也難保了啊。

想到這裡雲峰不著痕跡的和大夫人拉開距離,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護國公。

他雖然愚鈍,可是他不是傻子,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和護國公府有關,若說護國公不知情,他是萬萬不信的!

看到雲峰擔憂的眼神,護國公心裡也犯了嘀咕,這庶妹膽小怕事,去殺個下人都能把自己嚇暈了,若真讓趙長鬆動了刑……不行!不能冒這個險!

護國公咬了咬牙,開口呵斥道:“春珂,你到底有沒有看到信?陛下面前,不得有所隱瞞,速速將你知道的事情統統招來,若是你被用了刑,嫣兒和嬈兒以後的路都要被你這個糊塗孃親耽誤了!”

大夫人身子一個激靈,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護國公,護國公這話是什麼意思?這分明就是在威脅她啊!在用她兩個女兒的前途,甚至是性命在威脅她啊!

護國公不是讓她招認,而是讓她去死啊!

“不……不……”大夫人嚇得說不出話來,只能重複著不不!

“趙大人!還等什麼?帶到殿外去吧……”喬公公不耐的催促道,話音一落立刻衝進來一隊御林軍。

大夫人驚恐的向雲峰求救,然而她伸過去的手還沒碰到雲峰的衣角,就被雲峰閃開了。

“春珂,你到底都做了什麼啊?!”雲峰的態度明顯,力求自保。

大夫人這下徹底心驚了,哥哥逼迫她,夫君又放棄她,她……她做了那麼多,究竟是為了誰啊?

御林軍可不會憐香惜玉優柔寡斷,說話間便上前兩人意圖扣住大夫人的肩膀,然而大夫人剛巧這時瞥見了雲卿淺的眼神。

那雙好看的眼睛裡充滿了不屑和嘲諷,那表情就好像在告訴她“我雲卿淺從來就沒有把你當做敵人,因為……你不配!”

“啊——”大夫人驚叫一聲,她知道自己定是熬不過那酷刑,而以護國公的手段,說不定在酷刑中就會趁機殺了她,就像殺郭三一家一樣,毫不留情,心狠手辣。因為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大夫人一邊尖叫,一邊朝著雲卿淺衝過去,她是活不了了,但是她臨死也要給自己的女兒鋪條路,她的嫣兒才貌雙全,她的嬈兒嬌俏可人,只要沒有雲卿淺壓著,她的兩個閨女必然能有出頭日子,甚至嫁入皇室!

大夫人腦海中自以為是的想著,身體已經竄到雲卿淺面前。

雲卿淺只當大夫人是窮途末路了,要來傷害她,便本能的舉起手臂阻擋,然而大夫人卻猛地拉住雲卿淺抬起的手臂,死死的攥住她的手。

若是剛剛雲卿淺還不明白大夫人這狗急跳牆的模樣是為什麼,那眼下她看到自己手上還握著銀針,立刻就再明白不過了!

“雲卿淺,你以為你贏了麼,你可以用一封信把我逼到絕路,我也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徹底毀掉你的前程!”大夫人破釜沉舟一般想著,握緊雲卿淺的手,朝著自己喉嚨刺過來。

她知道,她今日是活不成了,與其死在護國公手上,引護國公不滿,倒不如死在雲卿淺手上,也算是臨死之前給雲卿淺最後一擊。

她不敢殺雲卿淺,她要為女兒留後路,不能讓雲戎有機會報復在她們身上,可是她可以讓雲卿淺殺了她啊!

九龍殿之上,雲卿淺手持利刃殺了大伯母,從今往後,哪家還敢娶這個女羅剎?雲卿淺的名聲,前途,都將隨著大夫人的性命一同消逝!

說時遲,那時快,大夫人已經死死拉著雲卿淺的手抵至自己脖頸下。

雲卿淺尚未及笄,說到底也就是個半大的孩子,哪裡抵得過大夫人窮途末路時,最後拼命一搏的力道?眼看著那銀針就要刺入大夫人的脖頸,忽然從人群竄出三個身影。

宇文璃一腳踹向大夫人的側腰,試圖將她踢開,可大夫人拉住雲淺的手力道不減,連帶著雲卿淺一起側翻過去。

宇文琅見狀直接出手捏住大夫人手腕脈門,猛地用力,大夫人的手吃痛,再無力氣束縛雲卿淺。

而穆容淵則是衝出猛地抱住雲卿淺,自己翻身在下,讓雲卿淺壓在他身上,二人摔倒從九龍殿光滑的地面上滑出去好遠,一直到穆容淵後背撞在登向龍椅的臺階時,才堪堪停住。

“啊!”是大夫人的哀嚎。

“淺……”是宇文璃欲言又止的擔心。

“雲……”是宇文琅無法開口關慰。

“唔!!!”是穆容淵撞被雲卿淺膝蓋撞到下身的悶哼!

“完了,二哥真的要不舉了!”剛剛走進九龍殿的白丹青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驚歎道。

宇文璃那一腳可謂極盡全力,直接踹斷了大夫人的肋骨,大夫人重重落地,一口鮮血吐出之後,昏迷不醒了!

嘶——

文武百官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都驚住了!而護國公更是恨不得現在就弄死韓春珂!

那韓春珂在九龍殿上破釜沉舟之舉,任何人看到都會想這背後的緣由,若真沒有那封信,她何至於此,若那封信內容不嚴重,她何苦如此?

“蠢!蠢貨!蠢貨啊!”護國公內心咆哮,可表面卻不能顯露出絲毫的緊張。

“大膽!”喬公公一聲呵斥,文武百官唰的一下跪了滿地!

“陛下恕罪啊!”雲峰和雲峻兩兄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雲峰幾乎是哇的一聲哭嚎出來。這韓春珂在九龍殿上動手,這是要連累他們雲氏九族的啊!

昭文帝皺著眉看向亂做一團的九龍殿,那韓春珂的狗急跳牆他倒是沒有多在意,而是那三個俊秀少年的反應,讓他心裡敲起了鼓。

禍國妖女……又出現了嗎?

“你……你沒……沒事……”雲卿淺有些語塞,因為她知道自己這句問話分明就是廢話!

穆容淵是習武之人,後背撞在臺階上的傷痛,絕對不足以讓他此刻臉色發白嘴唇發青,額頭上都冒了虛汗。

可見他如此痛苦的原因,分明就是剛剛雲卿淺慣性使然的用膝蓋撞到了他最脆弱的地方!

穆容淵是真的疼,他武功高,可他練的也不是金鐘罩鐵布衫啊,而且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怎麼就撞擊的這麼巧,偏偏就是最要命的那個地方!

“你……沒……事……事吧!”穆容淵幾乎是咬著牙說的這句話,如此丟人的事兒他自然想隱忍,可是疼痛仍舊讓他說出的話變了聲音。

雲卿淺這才意識到,自己仍舊躺在穆容淵的懷抱中,他的雙手一隻扣住她的腰身,一隻扣住她的後腦,讓嬌小的她完全保護在懷抱中,沒有收到一點傷害。

可她做了什麼,她竟然用膝蓋襲擊了他……

雲卿淺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忙不迭的站了起來,若說她之前一直討厭穆容淵,那麼此時此刻,卻從心裡生出一抹內疚。

原因無二,那就是穆容淵已經不舉了,經過她這麼一撞,那兒……怕是廢了吧……

穆容淵如果知道雲卿淺現在想些什麼,肯定直接被氣得去投胎了。

昭文帝看到滿朝文武都跪在地上,唯獨那出手救人的穆容淵、宇文璃和宇文琅仍舊把目光定在雲卿淺身上,昭文帝終於忍不住呵斥道:“胡鬧!”

宇文璃和宇文琅這會兒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忙不迭的跪在地上,齊聲道:“父皇息怒。”

雲卿淺也跪在地上沉默不語。

穆容淵則是痛的有些直不起身,彎著腰勉強站起身子,咬牙道:“陛下恕罪!”

昭文帝看了一眼一臉痛苦的穆容淵,立刻朝著喬公公遞了個眼神,喬公公連忙大聲道:“快傳太醫,”說完之後忙不迭的跑向穆容淵:“哎呦小侯爺,快,老奴扶你到偏殿去。”

穆容淵被喬公公和另外一個小太監架起了胳膊,他不想離去,奈何他對雲卿淺不作防備,所以剛剛那一下撞得實打實,的確是疼痛難忍,他只好回頭看了雲卿淺一眼。這一眼不要緊,不偏不倚的看到雲卿淺擔憂的目光。

四目相對,雙方都看到對方眼中的不安,有種莫名的情緒在二人相交的視線中發酵。

雲卿淺想開口說些什麼,最後卻只咬了咬嘴唇。

穆容淵見狀連忙開口道:“我沒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還劇痛難當,但他就是見不得雲卿淺那自責的樣子。

昭文帝見狀臉色一沉,怒聲道:“有事沒事不是你說的算!還不下去看太醫!”

“是是是……老奴這就扶小侯爺下去!”喬公公忙不迭把穆容淵攙扶了下去。

……

穆容淵被半扶半抬的去了偏殿,其他人則烏壓壓跪了一片。

昭文帝此刻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一方面他心中確定這韓雨露之死一定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另一方面他對雲卿淺的身份,產生了擔憂。

“你!”昭文帝指向雲卿淺。

雲卿淺有些茫然的抬頭看向昭文帝,那雙剪水秋瞳裡充滿了不安和無措,看的昭文帝心裡亂的很。

“隨朕到御書房!”昭文帝說完就大踏步離開了九龍殿,外面大雨未停,小太監忙不迭的跑去撐起了大傘。

雲卿淺不明白昭文帝為何要單獨召見她,可她似乎也沒得選擇,只能咬牙跟上去。

“淺淺……”經過宇文璃身旁的時候,雲卿淺聽到宇文璃在喚她。

雲卿淺本不想理會,可又怕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只好微微頓足,低聲道:“謝靜王殿下,雍王殿下,出手相救。”她將宇文琅一同說進去,便是告訴宇文璃他們之間沒有那麼親密。

宇文璃臉色有些難看,他不惜暴露自己,讓宇文琢懷疑,不惜與護國公為敵,只為對她出手相救,她竟然這麼冷漠?

若她偏偏就是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性子也就罷了,可她剛剛明明對穆容淵投以關心的眼神。那雙好看的眼睛裡,溫柔的簡直能滴出水來。

雲卿淺,她變心了?她怎麼可以變心,她不可以變心!

宇文璃心中窩火,見雲卿淺要轉身離去,立刻起身拉她的手腕,然而他的指尖還沒有碰到雲卿淺的衣角,手腕就被另外一個人狠狠拉住了。

“老四!父皇召見,不能耽擱!”宇文琅語氣溫和,可卻透著一股堅定,那緊緊攥著的手指,和不容置疑的眼神,分明就在告訴宇文璃,他不會讓宇文璃去干擾雲卿淺,現在是,或許……以後也是!

“你……”宇文璃有些激動的想甩開宇文琅,卻被一道聲音喚回了神志。

“三哥四哥,你們爭什麼呢?”齊王宇文琢擅自站起身走向宇文璃和宇文琅,眼睛盯在宇文璃身上滿是探究。

宇文璃心裡咯噔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有多麼出格,這不該是他,也不能是他!

“呦,齊王殿下,您怎麼站起來了!”安頓好穆容淵的喬公公回到九龍殿善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宇文琢。

“殿下,陛下還沒叫起身呢!”喬公公柔聲提醒到。

宇文琢有些不耐煩白了一眼喬公公,想了想昭文帝那難看的臉色,還是乖乖的跪下了。

見宇文琢跪下,喬公公才滿意的走到龍椅旁,高聲道:“傳陛下口諭,犯婦雲韓氏,押入慎刑司,命京兆府尹趙長松,將雲家家奴郭三送往大理寺,協助大理寺卿江桓褚辦案,其餘人等……”

文武百官都忍不住伸長了脖子,想著是不是能下朝回家了。

只可惜喬公公道:“其餘人等在此等候!”喬公公說完就準備回到皇帝身邊,宇文琢卻不樂意了。

“等等!父皇沒有讓我們退安?”宇文琢問道。

喬公公半彎著腰,恭敬的說道:“陛下命所有人候在九龍殿。”

“這……”宇文琢還想爭辯,卻被護國公拉了一下衣襬,宇文琢順著護國公的手看向他,只見護國公不認同的搖了搖頭。

宇文琢氣悶哼了一聲,乖乖的跪在了原地。

喬公公見宇文琢消停了,便淺笑著退出了九龍殿。

文武百官明白,陛下這是要殺雞給猴看,就是今日這“雞”不知要出自護國公府,還是出自忠勇侯府。

——

雲卿淺跟著昭文帝一路來到了御書房。她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更不知道昭文帝找她做什麼,但是她明白,今日能說實話的地方,她一定不要說謊話。

昭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是先皇十六子當中排行最末的,能踩著十五位哥哥,名正言順的成為天子,昭文帝會是庸碌糊塗的人麼?自然不是。

跟聰明人打交道,沒有把握的說謊,就是犯蠢。

“你叫雲卿淺?”昭文帝先打破了御書房的沉默。

雲卿淺屈膝欲跪,昭文帝卻開口道:“免禮了,站著回話吧。”語氣透著與九龍殿上不同的溫和。

雲卿淺微微蹙眉,不明白昭文帝為何明知故問,可她仍舊開口回道:“回陛下話,臣女閨名卻為雲卿淺。”

“你的母親是誰?”昭文帝語氣不急不緩的詢問著。

這沒什麼好隱瞞的,雲卿淺答道:“回陛下話,家母沈氏,乃江南商戶沈家女兒,名喚沈秋顏。”

昭文帝點了點頭,沈秋顏他見過一次,樣貌清秀,卻不算好看,比那豐神俊朗的雲戎還差上不少。

堂堂忠勇侯,官拜雲麾大將軍,為何娶了一個樣貌普通的商戶之女來著?

昭文帝陷入自己的回憶,隱約想起,似乎是雲戎到他面前來求了賜婚的恩典,據說是沈秋顏在替沈家走商的時候去過關東。

那時候戰事未停,雲戎負傷墜河,恰巧被路過的沈秋顏救了性命,一來二去二人便生了情愫。

回想起沈秋顏的樣貌,再看向如今明明樣子狼狽,卻絲毫不掩芳華的雲卿淺,昭文帝蹙起了眉頭。

“你的容貌……”

雲卿淺聽昭文帝提起她的容貌,她下意識摸上臉,心中難免有幾分忐忑,她的容貌怎麼了?

昭文帝的話在嘴裡嚼了嚼又咽了回去,改口道:“為何要將事情鬧大?”

雲卿淺錯愕的看向昭文帝,發現昭文帝目光如炬,那眼神分明就確定了是她在攪弄風雲。

雲卿淺心中在猶豫,自己是裝傻充楞好呢,還是據實回答好呢?

“呵……”昭文帝嗤笑一聲,坐回到椅子上,開口道:“你這動壞腦筋的模樣,倒是和你爹像個十成十。”

雲卿淺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屈膝道:“臣女不敢。”

“不敢?還有你不敢的事呢?那韓雨露身死一事,無論是自盡還是他殺,都應該由護國公府自行處理,你費盡心力將事情鬧大,不惜得罪護國公,可別告訴朕你是在為韓二小姐謀不平!”

“呃……”雲卿淺面上尷尬無措,可心中卻在飛速盤算著,怎麼樣的表現,才能符合她現在這個未滿十四歲的年紀,且不讓昭文帝感覺厭惡呢?

雲卿淺的沉默就在昭文帝耐心即將用盡的時候,戛然而止。

“沒錯!臣女就是故意將事情鬧大的!”雲卿淺收起之前小心翼翼、手足無措的狀態,換做一副蠻橫跋扈的語氣。

“那護國公家大小姐韓雨霏,仗勢欺人,上巳節將我推入荷花池,又借臣女之名去攀附威武候,隨後又將柺子六命案和韓雨露命案都嫁禍給臣女,若臣女還是一味隱忍,只會讓她變本加厲!”

“所以你就故意將韓雨露之死鬧大,你認為利用一個自盡的庶女,可以搬倒護國公府?”昭文帝的話中,句句是陷阱。

雲卿淺說的是她和韓雨霏的私怨,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女兒家的嫉妒心作祟,可昭文帝口中的搬倒護國公府,就上升到了權勢之爭。

有的事可以認,有的事絕對不能認。

雲卿淺抬起頭,目光澄澈的看向昭文帝,滿臉詫異的問道:“搬倒護國公?臣女為何要如此?”

雲卿淺垂下雙眸,憤憤不平的哼了一聲:“臣女對護國公府不感興趣,臣女只想讓韓雨霏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想壞我聲譽,我便加倍奉還,她想斷我前程,我就斷了她的後路!哼!”

說到這裡雲卿淺抬起頭看向昭文帝,與有榮焉的微笑道:“家父曾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都是無能之人的藉口!有能之人,自然是有仇當場就報了,見招拆招,將計就計,才是上策!”

聽完雲卿淺的話,昭文帝嘴角忍不住抽搐,合著雲戎平時就是這麼教閨女的?難怪把雲卿淺教的名聲如此差!

不過看雲卿淺的樣子……

有些小聰明,有些小跋扈,可畢竟年紀小,多半是圖一時之快,倒是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多詭譎心思。

昭文帝垂下眼瞼,擋住眼中笑意,這丫頭的脾氣,倒是像足了雲戎。

脾氣像雲戎,可這樣貌為何……

昭文帝沉吟片刻,開口問道:“你可認得……君明月。”

再次提起這個名字,昭文帝感覺胸口一陣抽痛,他下意識的捂住左胸,剛好被走進來的喬公公看到這個動作。

“陛下……”喬公公擔憂的快步上前,試圖攙扶昭文帝,卻被昭文帝抬手拒絕了。

雲卿淺被昭文帝忽然跳躍的話題弄得愣在原地。

昭文帝口中的這個名字,似乎是個女子,而這個女子,一定和昭文帝關係匪淺。可這人是誰??為何前世她完全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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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和她有什麼關係嗎?

雲卿淺搖搖頭,如實答道:“臣女不曾聽聞,可這君姓,似乎是西陵皇家姓氏。”

四國當中,東周富饒,佔地最廣,北胡苦寒,卻民風彪悍,南滇國土最小,可頻出能人異士,為了爭奪東周的各種資源,南滇和北胡便時常在邊境滋擾。

唯獨那西陵女國,與世無爭。

沒錯,西陵是以女為尊的國家,所有男女風俗均和其他三國相反。以女為皇,以女為尊。

這君姓,便是西陵皇室的姓氏。

昭文帝目光如炬的盯著雲卿淺看,發現她表情自然,雙眸澄澈,眼神鎮定,看起來確實沒有說謊意思。

可……世上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麼?

想那雲戎成親之後,曾經帶著沈秋顏進宮謝恩,當初他只遠遠的看過一眼那沈秋顏,沈秋顏初見天威瑟縮的低著頭,他看了一眼便懶得再看。

如今想來,那沈秋顏的樣貌,實在是越來越模糊了。

眼前的雲卿淺和那君明月如此相似,就算不是君明月的後人,想來也一定與君明月脫不了干係。

昭文帝咬咬牙,目光開始由探究變得狠厲,他不能允許有意外的出現,東周百年大計,決不能有任何隱患!

昭文帝大手一揮,對著喬公公說道:“帶她去司禮監!”

喬公公和雲卿淺幾乎同時詫異的看向昭文帝。

喬公公是沒想到昭文帝會對雲戎的閨女下手,畢竟昭文帝和雲戎還是有過同窗之情的,況且那司禮監是什麼地方,那就是第二個慎刑司啊!

再者說了,進了司禮監的女子,若不入宮為妃,哪裡還敢有人家求娶,這昭文帝可是要毀了雲卿淺的前程啊!

喬公公明白昭文帝的心思,自然知道昭文帝不是對雲卿淺起意,可雲卿淺並不知道啊。

雲卿淺錯愕的愣在原地,感覺全身的體溫驟降,周圍空氣也無比冰冷!

司禮監……司禮監……她對司禮監毫不陌生,大周開朝時候,司禮監還是正統的內廷機構,原是掌管婚喪祭禮、御前勘合、供應諸筵宴之事。

可後來不知從哪一任昏君開始,這司禮監便改為教誨宮中侍婢和太監禮儀的地方。

而時至今日可實際上,那司禮監早就變成,為皇帝調教新入宮采女或者懲戒妃嬪之處了。

雲卿淺有些驚恐,難道昭文帝對她……

不!這怎麼行?!絕不可以!

“雲小姐,請吧……”喬公公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

雲卿淺連忙就要開口詢問:“陛……”一個陛字還沒說出來,喬公公就搭上了雲卿淺的手腕,不容反抗的拉著她朝御書房外走去。

“小姐聽老奴一句勸,性命比什麼都重要。”喬公公低聲說著,頭也不回的帶著雲卿淺往司禮監走。

雲卿淺雖然不明白眼前的大掌監為何要幫她,可她知道,這喬公公說的沒錯,她不能抗旨,因為她還不能死。

——

司禮監距離御書房不算近,一路大雨未停,喬公公沒有撐傘,雲卿淺自然也跟著淋雨。

隨著冰冷的雨水浸透身上所有的衣衫,雲卿淺開始從最初的驚慌失措,慢慢變得淡定起來。

據她記憶,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名喚靳佐,是個實打實的變態。

或許是因為他非男非女的身子,所以他對所有女子都有著不同尋常的厭惡,在在他手上調教過的采女妃嬪,若是陛下還要的,那他便使出渾身解數,教她們魅惑君王,教她們雲雨之道。

若是受了懲戒,陛下不要的,那麼在他手上便是生不如死。

這皇宮中惹惱主子的奴婢,只要進了司禮監,便等於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即便是有幸能出來,那也是被折磨的遍體鱗傷,絕不再是完璧之身,下半輩子除了老死宮中,絕沒有再出宮嫁人之日了。

雲卿淺有些憤懣,不僅僅是因為她瞭解這司禮監,更是因為她知道,靳佐其實是宇文璃的人!

他是暗中教授宇文璃武功的師傅!

落入靳佐手中,跟落入宇文璃手上有何區別,若是宇文璃趁機對她……

一想到這種可能,雲卿淺的臉上便瞬間褪去血色,身上也爬滿了冷汗。

不行……決不能重蹈覆轍,她一定要想辦法脫身!

雲卿淺沉了沉心氣兒,開口問道:“喬公公……不知這司禮監……”

喬公公後背微微僵了一下,片刻後柔聲道:“小姐不必害怕,這是宮中學習禮儀的地方,今日這案子雖然是小姐佔了幾分理,可女兒家出手殺人實在不該,陛下讓小姐去學禮儀,不過是小懲大誡,小姐萬不可心生怨懟啊……”

喬公公背對著雲卿淺,走在前面,雲卿淺看不清他說話的樣子,可雲卿淺知道,即便是她看清了,那喬公公也不會漏出半點兒說謊的心虛。

雲卿淺連忙接話道:“卿淺不敢……”

聽喬公公這話,雲卿淺知道,她套不出什麼有用的訊息了,為今之計,只能順其自然了,若那靳佐真的對她無禮,她便搬出宇文璃來先矇混過去。

至於宇文璃知曉之後會如何,她暫時想不了那麼多了。

此時此刻的被動局面,讓雲卿淺明白,她的重生,並不是無所不能的。

她所有的先知都是建立在歷史沒有變化的前提下,若是她逆天而行改變歷史,那麼接踵而來的便會是她也難以預料的情況。就比如現在。

“君明月。”這個名字她可以確信她從未聽過,可為何昭文帝會問她這個人,更奇怪的是昭文帝的眼神,看著她既驚恐,又憤怒,既懊惱,又緬懷,還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綿綿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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