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賴卻收起了那一抹嚴厲之色，轉而換上了一抹靦腆，撓了撓頭道，“我二賴就是一個粗人，什麼也不懂，若不是你賣了田地給我，我還不能養活我娘，說到底，該是我謝謝你。”
莫大丫眸光一閃，眼中溢了一抹暖色，這人雖是一個混混，但卻是一個孝子。
而且有些人就是這樣子，哪怕是當混混，當不入流的人，也能在不入流的那一列裡名列前茅。
就比如二賴，雖然是個混混，但是別的混混聽到二賴的名聲，也是避之而無不及。
莫大丫感激二賴的救命之恩，卻一時想不起來，該給他些什麼。
總不能像段子裡說的那樣。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當以身相許吧？
莫大丫抿唇，心中一動，從衣服裡拿出那個從混混一那裡，又拿回來的錢袋子。
直接都遞給了二賴，“救命之恩無以為謝，也就這些銀兩了。”
這些銀子若不是二賴的話，也追不過來。
就算是都給了他，心中也沒有絲毫的不舒服。
二賴眸光一閃，他是一個混混，可是村子裡都是熟識，有些還是自小看著他長大的，自己雖然混，但是也沒有到見人就搶的地步。
反而還會護著村子裡的人。
但是僅僅是耕地，一年到頭能滿足吃食就已經不錯了。
存些銀兩的話，倒是有些困難。
如今看著這個錢袋子，鼓鼓囊囊的，裡面的銀子，只怕是不少。
只是……
二賴搖了搖頭，轉而問道，“聽說你在鎮子上開了一個香水店鋪，遠近聞名，鎮子上有錢人家的女兒都會去買？”
莫大丫當時沒有想到自己的香水鋪子竟然傳到村子裡。
點了點頭，又有一些疑惑。
沒聽說過二賴娶媳婦了啊？
莫非，看上了哪家姑娘？
唔，自己家的香水遠近聞名，若是拿了一瓶香水過去，倒是比一些彩禮，吃穿布匹更有誠意。
“你若是想要香水的話，我現在身上倒是沒有，不過，現在天色還早，若是你能夠帶我去鎮上的話，我倒是能給你一瓶。”話落，莫大丫視線又轉到了那個錢袋子上，“只是這些銀子你務必留著，就當是救命之恩的謝禮。”
“你若是不收我良心也不安。”莫大丫強調。
那瓶香水就當是二賴娶親的隨禮了，這些銀子當做是救命之恩的謝禮，唔，剛剛好。
自己店裡雖然沒了香水，但是也僅僅是拿出來賣的罷了。
要說留，肯定還是會留幾瓶。
只是不多，拿出去幾瓶賣，倒不如等著香水再製作一批，然後一起賣。
二賴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轉而興致沖沖道，“既然如此，你就在這裡等著，我回村子裡趕輛牛車過來。”
末了，又安慰她道，“你放心好了，我只是害怕你去村子裡這衣冠不整的模樣，讓別人誤會，這裡很安全。”
“嗯。”莫大丫看著他離去，看了看天色。
本來天色尚早，只是現在，日頭西沉，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唔，她好餓。
她想吃自家孃親做的飯菜。
未多時，二賴就趕著一輛牛車過來了，小路上，牛車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莫大丫湊過去，二賴從懷裡拿出一件衣服，遞給她，“這是我娘的衣服，你這件衣服被撕裂了，穿回陣子上也多有不便，你要是不嫌棄就穿上。”
莫大丫點了點頭，眼中有些激動。
自己就怕這身衣服帶來什麼影響。
被自家孃親看到，還不得嚇死。
莫大丫拿過來，開啟一看，唔，是灰色的一件上衣，雖然看著破舊了一些，可是卻洗得乾乾淨淨。
直接就穿在了身上，衣服有些寬大，好在是遮住了那些痕跡。
只是灰色的上衣下，搭著的是素白色的裙子，顯得有些怪異。
不過，也不在乎了。
莫大丫上了牛車，一路往鎮子上走去。
等到了鎮子上，天色已經昏黑，一彎明月掛在空中，周圍有些閃爍的星子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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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走到了店裡，梁斌看著她的一身吃驚，忙問道，“你說你出去走走，可是都多長時間了，怎麼才回來？”
梁斌的視線看向了二賴，皺了皺眉頭，這才發現莫大丫的上衣不對勁，心中有些疑惑，“這人是誰？你……”
怎麼出去了一陣兒的衣服都換了？
莫大丫簡短的解釋道，“我在外面遇到了歹人，險些回不來，好在他救了我。”
然後莫大丫連忙拿了一瓶香水過來，說道，“這是鎮子上的女孩子最喜歡的一款。”
“謝了。”二賴接過來，感激的看了莫大丫一眼，也不停留，轉身就要走。
梁斌連忙攔住，手裡拿了一杯茶水，“既然是大丫的恩人，那就是我的恩人，怎麼可以拿了瓶香水就走了，再怎麼說也要留下來吃頓飯啊。”
本來莫大丫回來，身後跟了個男人，梁斌就有些不喜。
可是如今聽到解釋，心下一驚，這樣簡短的解釋下，發生的事情，該是有多麼兇險？
再怎麼樣，莫大丫也是一個女兒家，遇到這種事情，想必是怕極了。
而且上衣都換了，想來遇上的是劫色的。
若不是這人出手相救，那……
梁斌眉頭一皺，自己不敢想。
二賴略有些遲疑，此刻的他身上斂去了那副輕浮輕佻的氣質，有些端正，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鄰家男孩。
誰又能想這樣子的人卻是一個混混頭頭呢。
“謝了。”二賴接過了那杯茶水，一飲而盡，轉而放在了一旁都桌子上。
梁斌搖了搖頭，語氣誠懇道，“該是我說謝謝才是，若不是呢，大丫想必……”
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出口，只是三個人都懂得該發生些什麼。
“只是此刻，天色已晚，壯士莫不如留下來住一宿。”梁斌看了看天色，遲疑道。
既然是大丫的救命恩人，留下來住一宿也不過分。
二賴搖了搖頭，“天黑了，我要是不回去，我娘該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