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華太尉與合昌郡主都已經是心神平和,玄清大師才慢慢將話頭引入正題。
“能相見於此,便是緣分。冤家易解不易結。”
說著,玄清大師將一杯茶水推到了楚漫貞身旁的桌邊。
看到玄清大師的動作,楚漫貞自然將身體轉過。等她面向石桌,才終於能讓華太尉看到她的正臉。
楚漫貞冷著臉不說話。
華太尉沉默半晌,念及是己方有錯,才肯放下臉面,主動開口說道:“老夫的孫千金不講禮數,冒犯到郡主,還望郡主寬諒了她。”
最討厭做錯事的人一張口便是求寬恕、求原諒,真正知道錯,就該是立刻賠禮道歉!
所以楚漫貞皮笑肉不笑地說:“華三小姐不懂事而已,我方才就已經原諒了她。要不然,華三小姐能安穩離去,華太尉能此時與我面對面閒談?”
最後兩個字,閒談,楚漫貞咬得極重。
顯然對於她而言,華太尉正在說的——都是廢話。
華太尉的臉色陡然變黑。
“看來玄清大師方才的靜心經並沒有讓郡主靜心。小小年紀,火氣這麼大可不好啊。”華太尉老神在在。
見狀,楚漫貞便老氣橫秋地說:“太尉大人似乎是答非所問。”
“您請我原諒華三小姐,我已經原諒了,”說著,她淡漠地向華太尉看去,“太尉大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在華太尉的眼中,楚漫貞實在是猖狂無禮,沒有半點嫻雅之態!
動怒的華太尉看起來就像是佛堂中的夜叉,也就差個青面獠牙。
見對方只顧得怒目而視,不再有所交談,楚漫貞嗤笑一聲:“難道太尉大人不相信我已經原諒華三小姐了嗎?”
“是不是我還得先給華府下拜帖,到了約定的時日再提著禮物親自登門?等見到華三小姐,我更是需要痛哭流涕地向天地宣告,我已經原諒了華三小姐,求眾人相信?”
這一番反口譏諷,實在是臊得人臉面發燙。
哪怕華太尉的老臉已經修煉得比城牆還厚,這會兒在玄清大師的面前被小輩譏諷,也不由得感到難堪。
楚漫貞所說的,應該是做錯的人要做的,而不是被陷害的人要去做!
華太尉沉啞著聲音說:“自然不需要郡主去做那些。該、該是……”
說著,好像是一口老痰卡在了嗓子眼,華太尉吭吭哧哧、支支吾吾地說不完下一句。
他說不出口,楚漫貞幫他說。
“哦?不需要我去做那些嗎?那我應該如何做,才能令太尉大人相信我,我的確是原諒了華三小姐?難道我要去尋找證人嗎?滿街的百姓都能為我作證,他們都是親眼目睹的。”
眼瞧著自己再不表態,楚漫貞還能繼續譏諷奚落下去。
華太尉急忙說道:“不,不用郡主辛勞。是我那不爭氣的孫女做錯了事情,自然應該是讓她去向郡主賠禮道歉!”
“親自登門?”楚漫貞勾著嘴角問。
咬住牙的華太尉點頭:“親自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