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陸飛煙一愣，半口氣就這麼憋在胸腔中。
“大師，你說我靈根沒有了？”她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在這個世界沒有靈根意味著什麼，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她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無念，從未這般緊張過。
可是無念的話還是再一次將她那點希望擊碎，他說，因為重塑身體的關係，她的身體被淬鍊了一遍，那些本就不屬於她的東西都被淨化清除了。
這在無念看來必定是好事，可是對於陸飛煙來說卻好比“無妄之災”。
從別人羨慕的天才變成了廢材，她往後又該如何呢？
眉頭不由蹙起，陸飛煙一臉鬱悶道：“大師，那我以後可怎麼辦？豈不是變成了人人都可欺辱的廢物了？”
無念輕輕搖頭，說道：“你萬不可妄自菲薄，沒有了那些所謂的靈根，你修行的道路會更加寬廣，也會更容易修成正果。”
陸飛煙並不覺得這話能讓自己開心起來，畢竟她半點成神成仙的覺悟都沒有，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俗人，只要能在俗世裡活得恣意自在便行了。
無念見她沉默不語，輕嘆一聲，捻著佛珠也沒有再勸說。
陸飛煙踏在水面上，垂眼望著自己的雙足，腦子裡也是一片混沌。
忽然見，她看到腳邊有紅光在閃，忍不住“咦”了一聲，旋即彎腰低頭仔細去看。
只見那裡像是一顆種子，陸飛煙貼近了之後，那種子“嘭”的一下直接就炸開了，見風長似的，一下子就長成了一朵大蓮葉，不偏不倚，正巧就託著她的雙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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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身胭脂色的紅裙，此刻站在這碧綠的蓮葉上，看起來到真像是一朵嬌豔的花。
陸飛煙見這蓮葉居然能託舉起自己，當下盤膝坐下，她一手撩著水，一手託著腮幫子，問道：“大師，我現在是人還是……嗯，妖？”
無念看她一眼，卻是沒有說話。
她看不懂他的意思，當下那眉頭蹙得更緊了。
“你不想去找他麼？”
隔了好一會兒，就在陸飛煙覺得自己要悶死的時候，無念開口問了一句。
她一愣，自然明白他口中的“他”指的是何人。
有些自嘲的輕呵一聲，她垂眸看著那水從自己的指縫間流過，低聲道：“想去又如何，他要是想對我說，之前就說了，我去找他，又能改變什麼？再說了，我現在連靈根都沒了，又能怎麼去找他？”
無念沒有說話，只是指尖輕輕一彈，她便被一道金光裹住。
“大師？”陸飛煙不解地望著他。
無念道：“他不會再來這裡，你這般一味等待，等到天荒地老也等不到。”
被他一語戳中心思，陸飛煙只覺雙頰有些發熱：“你都說他不會來了，我還去找什麼？”犯賤麼？
無念搖搖頭：“口不對心。”
陸飛煙臉上更熱了，她哼了一聲，瞪著無念道：“大師，你不是出家人麼，怎麼倒關心起別人的感情生活了？”
無念抬眸看看她，又垂著眼看著自己手中的佛珠，卻是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而陸飛煙只覺眼前景物一閃，在定住時，她已不在不周山了。
腳下雲霧繚繞，遠處蒼蒼茫茫，似是無邊無際，腰間裹著的金光此刻也不見了，她就這樣站在雲霧中，不知究竟應該往什麼方向走。
就在她怔怔出神的時候，從她的印堂穴中飛出一朵小小的紅蓮。
那紅蓮在她眼前飛了兩圈，似是在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想為我引路？”她看懂了它的意思。
那紅蓮搖晃了一下，似乎是在點頭，然後便朝著她左手邊的方向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