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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孟昭衍從來不將自己陰狠的一面示人,尤其是宋畫祠,他從來不將自己這一面給他看過。而此時,見慣了溫和有禮的靖王的和喜,也愣是被他這副煞神面孔給嚇著了。

更別提在孟昭衍腳下的那個小太監了。

人被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就是被這樣陰狠的目光盯著,也忘了要移走視線。

吐吸之間,皆是寂靜。

孟昭衍目光一凜,更沒什麼耐心了,挪開視線,皺著眉道:“嘖,真是冥頑不靈,那就……這樣吧。”

他雙手擊掌,道了一聲,“來人”,話音還沒落下,衣襬就被人抓著了,低眼看過去,只見那小太監面色白得嚇人,眸中泛著懸而不落的淚光,看著他,苦苦祈求道:“王爺……王爺,別,我說,我說……”

小太監指節都白了,可見用了多大力氣,他抓著孟昭衍的衣襬,像是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可是他知道,今天一過,這世上再過不久,就再沒了自己這個人了。

孟昭衍對這個結果頗為滿意,終於露出一個笑來,道:“說了便好,也沒有枉費本王對你家人這般用心。”

聽到“家人”二字,小太監臉更白了,手一鬆,整個人再次跌落在地上。

這時沈硯修正好到門口了,抬眼看過去,就見孟昭衍嘴邊夾著陰測測的笑,地上跪坐著一個臉色發白的小太監。他上前走近,沒看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指著小太監問和喜,“這人是誰?”

和喜也是見過世面的,被沈硯修一問也就回過神了,看著他道:“這人是陷害宋太醫的太監,受人指使,王爺將人找出來,好為宋太醫作證。”

沈硯修皺眉道:“受誰指使?”

孟昭衍接過話道:“正審著呢,剛撬開嘴,還沒說。”

他低頭看過去,道:“說吧,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很平常的一句話,在小太監聽來卻無異於索命一般。小太監身子再抖了抖,低著腦袋道:“是大皇子妃和四皇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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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了半晌,也沒人說話。

孟昭衍原本面上還留著笑,這回是徹底沒表情了,連一點兒溫和的影子都找不出來。而沈硯修,自然是凝重之外又帶了困惑。

“你說清河?這是為何?”

為何?

小太監回答不了他,但是和喜明白,但是此刻他不能直說,只看著沈硯修用眼神示意,沈硯修也很快明白了。他面色冷肅,沉聲道:“清河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竟不知道,她嫁給大哥,應該早就收心,為何……為何……”

剩下的話他再說不出來了。而孟昭衍看了一眼和喜和沈硯修的反應,也就瞬間明白了,只是他沒說,心照不宣罷了。

似乎自從再次見到宋畫祠以後,孟昭衍的臉色沒這麼難看過。將宋喬淑這個禍患招來是不可免的事情,但是這幾個月以來,宋喬淑這個人就跟隱形了一樣,沒有絲毫存在感,他也下意識忘了這個本該去死的人。

然而現在才明白過來,原來那人只是在蟄伏罷了,她找準了時機準備起來咬宋畫祠一口。但是說來也奇怪,看宋喬淑的樣子應該是並未認出宋畫祠,又怎麼會刻意針對她。

這個問題孟昭衍沒有深想,他始終不明白後宮之中那些女子到底是怎麼想的,好在宋畫祠與他們都不一樣。

現在不只宋喬淑,再添了個在宮中沒那麼透明的清河,怪不得宋畫祠就這樣“順利”地中計了。

孟昭衍見沈硯修似乎沉浸在自己心裡的懊悔無法自拔了,揮揮手道:“好了,別再想這些了,既然找到主使,便去面聖吧。”

沈硯修囫圇地點頭,其實並沒有聽到孟昭衍說了些什麼。他這個樣子和喜再熟悉不過,和喜在他耳邊又孟昭衍的話重複了一遍,這人才像剛醒一般恍然。

然而知道了不代表就可以去面聖了,沈硯修瞪大了眼睛,看著孟昭衍,道:“你說什麼?要去面聖?”

孟昭衍揉著腦袋,道:“是,面聖,將人交給皇帝,把幕後主使揪出來,祠兒就能出來了。”

“我知道……”沈硯修默了片刻,而後道:“王爺,此事,能否有個兩全的法子?”

孟昭衍皺眉,“你想保誰?”

沈硯修別開眼,道:“我想保清河,還有宋喬淑。”

話一脫口,就聽到和喜無端吸了一口涼氣,而孟昭衍上前一步,揪著他領子,差點兒將人給從地上拎起來,聲音似灌了鉛一般沉重,“你再說一遍,你想保誰?”

沈硯修終究沒膽跟他對視,偏過頭,道:“清河,和宋喬淑。”

孟昭衍將他的衣襟放下,指尖爬上沈硯修的咽喉,道:“如果祠兒出了什麼事情,我先不將這兩人給解決了,我先拿你開刀。”

沈硯修沒躲,他的氣勢依然短了一截,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當然不想她出事,只要我們將人帶過去,不說是清河和宋喬淑,皇帝一樣能放人,清河和宋喬淑也不必……”

“原因呢?”

沈硯修垂下眼瞼,唇線拉了拉,不說話了。

孟昭衍冷冷笑了一聲,道:“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

“你知道……沒人能瞞過靖王,可是靖王,既然知道,為何不體諒體諒我的心情,我身為凌熾皇子的心情。”

孟昭衍盡力忍著,沒讓自己直接掐死這個人。他咬著牙,聲音似乎都是從牙縫裡出來的,“祠兒就要被這兩個女人給害死了,還是你不知道發配邊疆是什麼概念?我來這兒,是要將祠兒完完整整地帶回去的,若是她在這裡受了一點兒委屈,我就叫這裡的人百倍千倍地還回來。我說到做到,如今,四皇子竟然讓我去瞧一場情深的好戲,四皇子見諒,恕我沒法奉陪!”

沈硯修張了張嘴,沒說話。

和喜在一旁幹看著,心裡著急得似被火點了一般,卻也說不出話來,當然他知道,自己是勸不動孟昭衍的。

過了半晌,沈硯修才道:“我與清河一塊兒長大,她是什麼樣子我最清楚,她雖然劣根猶在,卻絕對不會是這樣能夠設計迫害別人的人,此事,應當另有隱情……”

“別說這些沒用的,此次不成,還有下次,難道下次四皇子還要為她求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