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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但是,”她眸光一轉,道:“現在看到你這幅模樣,我卻突然明白了。”

沈硯修神情沉痛,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清河竟然會做這樣的事情……”

“這不怪你,其實我原先也沒有想到清河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原先跟我說,清河心性純良,與宮中汙穢是沾不了邊的,我見到的清河也是這樣的,她雖然脾氣不好,卻也絕對不會有害人的心思……對於這件事,還是我該說抱歉,她大概是……被宋喬淑蠱惑的……”

沈硯修一驚,睜大眼睛看著她。

宋畫祠苦笑道:“但是事已至此,好像什麼都挽回不了了,你叫我去給她診治,也是想最後拉她一把,是嗎?”

沈硯修收回眼神,默默點了點頭。

“就算加上清河之前的小性子,我也是喜歡這個人的,如果沒有宋喬淑,以及後面的那些變故,或許她就是我見過最純良的人……”

沈硯修想說你才是最純潔善良的人,但終是沒說出口。

“如果我走這一趟,能夠將清河從這條深淵里拉上來,又何樂而不為?”

話落,大殿之中靜了許久。

沈硯修抑制不住心中的激盪,酸澀與疼痛盡湧。

宋畫祠的笑聲破開寂靜,她道:“我還想看看那時候,驕陽一般的清河,與我對峙的畫面。”

宋畫祠提步而走,而她的答案,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沈硯修滿心的愧疚,似乎也被宋畫祠的一番言辭沖淡了不少。

走到門口,宋畫祠被叫住了。

“你今晚就要去嗎?”

宋畫祠回頭,點頭道:“自然。”

“不如明日吧?今日實在晚了。”

宋畫祠笑了,道:“我都不怕,殿下怕些什麼呢?”

沈硯修訕訕,說不出話了。

好像這條路盡頭,已經是可以猜到的黑暗與陷阱,可是她為了拉起那個淪陷的人,毅然決然地踏上了這條似乎不能回頭的路。

沈硯修的內心顫抖,面上,卻依然不動聲色。

他起身,宮人便接連將落下的沒動幾口的菜餚收了下去。和喜站在他身後靜默盯著,心裡卻無聲嘆息。

和喜是不贊同沈硯修這番動作的,這件事明白人都能知道是宋喬淑挖好的坑,而沈硯修卻為了自己的私心,沒將這件事告訴孟昭衍,也利用宋畫祠的善心,滿足自己的私慾,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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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多的他卻無法置喙。

他只能以自己最虔誠的祈願但願宋畫祠能逃過這一劫。

宋畫祠回去拿上藥箱就走了,沈硯修暗派了兩個暗衛跟著,以防不測。

清河那邊宋喬淑已經遞了信過去,清河百般不願,但又想想若是能讓宋昭去死,她也就妥協了。

不得已,清河在寒風裡站了一個下午,沒聽碧忻三番兩次的勸慰,終於將自己給吹病了。

風寒來勢洶洶,碧忻叫來的太醫都被清河給砸著花瓶砸出去了,碧忻實在搞不懂清河到底在想什麼,擔心了一下午,待宋畫祠過來之後,根本就沒想過這之間有什麼奇怪的,將宋畫祠直接拉進了宮裡,步伐極快,邊走邊說道:“郡主身子本來就不好,這樣一番折騰下來,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宋太醫您既然來了就快來看看吧!每次您給郡主看病都十分有效!”

宋畫祠一聲不吭,眼神暗了暗,默默進去了。

清河窩在床邊,猛烈咳嗽,床邊還是碧忻沒來得及收拾的碎瓷瓶,她只讓碧忻接近,其餘宮人都不讓接近,碧忻慌得沒有時間去收拾,只能這樣擺著了。

宋畫祠看著一地狼藉,不著痕跡鬆開碧忻的手,指著地面道:“你去收拾一下吧,來回走的別傷了腳。”

碧忻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上次宋太醫來給郡主看病的時候,郡主激烈的反應,心中恍了一下,應道:“好,好,我這就去收拾,宋太醫您也小心著。”

宋畫祠點點頭,轉身進去了。

越來越近,能聽到清河猛烈的咳嗽聲,不是裝的,可見病得不輕。

她沉了沉心思,將眼中的晦暗收拾好,越過屏風進去了。

清河聽到腳步聲,頭也沒抬,道:“我不是說了都給我滾出去!當我的話是什麼?!”

那邊沒有反應,聲音依舊在,沒有畏畏縮縮的回應聲,清河這才抬起頭,看到一個穿著暗袍稍顯瘦弱的身影,莫名愣了一下。

回過神來,她才問道:“你來做什麼?”

宋畫祠將藥箱放好,轉過頭來看著她,沉靜道:“我上次來,你可不是這個態度。”

宋畫祠沒有絲毫調侃的意思,她的聲音很沉重,甚至讓清河嗅出了一些其他的意味。

第一次宋畫祠來,清河只看了她一眼就將人言辭激烈地趕了出去,宋畫祠到底沒有將人診治,只留下一副藥方,還好藥方有效,清河喝下藥後不久就好了。

第二次宋畫祠來,清河滿腹屈辱,恨不得將宋畫祠撕碎,但是當時清河沒法見人,她甚至想要去死,被宋畫祠攔下才沒死成,最後被宋畫祠勸了一番,卻反而對她的恨意更深了。

而現在,這次,宋畫祠再來,卻是清河見她最溫和的一次。

就是宋畫祠不知道這裡已經挖好了陷阱等著自己跳,也該覺出這裡面的奇怪了。

宋畫祠淡淡看著她,而清河卻下意識避開了視線。

“你想說什麼?”清河啞聲道。

宋畫祠默了片刻,才道:“不想說什麼,四皇子派我來給郡主治病,我便來了,待郡主的病症有瞭解法,我便走了。郡主,請將手伸出來。”

清河愣著不動,到這裡,很多事情已經分明了。

“你都知道了?”

宋畫祠表情一頓,搖頭道:“不是我都知道了,該是……四皇子都知道了。”

清河眼睛驀地睜大,然而愣了一下之後,又慢慢沉寂了下來。

她自嘲一笑,道:“是,想要四哥不知道,那還真是難啊……可是,這不都怪你嗎?”

清河抬眼看她,道:“若不是你,四哥不會回來,你也早已經死了!他更不會知道我做了的這些事情!”

宋畫祠眼神哀痛,“清河,你當真,只是這樣想嗎?”

沉沉一聲,讓清河的神色瞬間慌亂了。

“我不就是這樣想的嗎?我……我……你別再說了!都怪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