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王手下有幾員猛將,順王暗中抽身回都城,不讓金國人知曉,那些猛將也可以抵擋一些時日,等他這邊回來之後,快速逼皇上禪位。等金國反應過來順王不在邊境的時候,都城的事情也就了了,順王仍舊可以過去御駕親征。
這一切,都需要一個快字。
可眼下的順王,封雲深只能用一個拖字來形容了。
“夫君今日原本是想與我說什麼?”林朝雨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封雲深見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將林朝雨從床上抱起,口中應到:“如今計劃只怕有變。”
林朝雨微微頷首。
心中也知道皇上這個時候召封雲深回都城是所謂何事,只怕皇上不見見封雲深,心中是不會安生的呀!
皇上心中忌憚封雲深,這個時候卻又不敢把封雲深如何,唯有讓封雲深回都城,看看他是什麼態度才知道應該怎樣對待封雲深。
如今的東西二廠都沒有被皇上捏在手裡,只怕皇上晚上睡覺都會睡不著的。
宮中,皇上這個時候正在太后的宮中給太后請安。
說是給太后請安,還不如說是朝太后談心。
因為安嬪是個假冒的皇后,皇上上面沒有嫡母在世,是以他繼承皇位之後,賢妃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太后。
如今這個宮中,若是有什麼地方是能夠讓皇上安心的,那麼也只有太后這裡了。
太后看著明顯受了不少的皇上,十分心疼。
皇上看著太后擔憂的目光,寬慰著太后道:“母後不必憂心兒子,這些事情,理順了就好了。”
皇上是被架到太子這個位置上面的,先帝莫名其妙的就不行了,他又匆匆忙忙的繼位,太后知道這其中的複雜與艱難。
眼下瞧著皇上是坐到了皇位上,但這個皇位坐不坐得穩又是另一種說法。
太后看著皇上認真的道:“原本我們母子二人並不想爭這些,只是力求自保。然實勢所迫,皇上既然已經坐上這個位置了,就一定要把這個位置坐穩,若不然你必然不會善了。”
對待先帝,皇上的兄弟些那個時候還願意隱忍,還願意等。但到皇上這裡,必然就不會有人願意等了,只怕出手的手段會一個比一個陰險。
皇上一個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這樣的結果作為太后是不願意看到的。
皇上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是以他慎重的點了點頭道:“母後放心,如今四哥在邊境,心思全在戰場上,應該暫時不會對付兒子。六哥對於這個位置,全然沒有心思。在都城的,唯有八哥時時刻刻盯著兒子這邊。十二弟那邊已經不成氣候了,所以母妃放心,兒子一定會護得你的周全的。”
太后搖了搖頭嘆息道:“皇上就不要故意寬哀家的心了,你當哀家當真那般天真麼?那些朝臣,恨不得把皇上您手中的權利瓜分個乾淨,讓你變成傀儡。老八固然野心昭昭,但宸妃在宮中,哀家會讓人盯緊宸妃。倒是那些朝臣,各自為政,分了諸多的黨派,又在朝中佔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才是皇上最應該頭疼的。還有東西二廠的兩位,以及思宜公主夫婦。”
皇上原本是不想太后為他擔憂的,但奈何太后看得太過分明了。
太后若是省油的燈,如何能夠在安嬪的手段下還能夠生下十一皇子和保全自己?
只是過去她心死了,覺得爭那些沒有意思,況且比起讓那個時候的十一皇子成為一個沒心沒肺的皇上,太后更願意他能夠平安喜樂的過這一生,當個逍遙王爺就夠了。
只是世事弄人。
如今她不得不為皇上打算,不得不為皇上算計。
“之前朝臣不是提議讓皇上充盈後宮嗎?哀家以為,皇上可以挑選幾家女兒一併納入後宮。”
後宮和前朝,永遠都是分不開的。
雖然說著後宮不得干政,可這句話永遠都只是說得好聽。
皇上自然知道太后這話是什麼意思,但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枕邊人都是被人塞進來的棋子,就覺得渾身難受。
太后一看皇上的表情,大概就知道皇上心中是在想什麼。
她嘆息道:“皇上,那些女子你若是不喜歡,可以收到後宮先放著。若有順眼的,就寵信,若無,就讓她們自行去爭就是了。”
皇上突然聽到太后說這些,不禁有些面紅耳赤。
太后掩唇而笑:“皇上如今坐在了這個位置上,一切的喜怒切莫露了出來。哀家會先讓放心的人伺候你,你不要在面對那些女子的時候露出了旁的情緒。”
皇上知道太后說的都是為了他好,心中雖然沉重,卻也不得不順從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他必須妥協了。
若是不妥協,他、母後,甚至是她,都沒有好下場的。
只是,到底他還是要辜負她了。
後面太后跟皇上商議要定哪家的姑娘為皇后,哪家的姑娘為四妃,皇上都有些心不在焉。而太后只當皇上被人逼著選妻妾心中排斥,倒也沒有追問其它。
等皇上疲憊的回到他的寢宮之後,他揮退了所有人,只留了一個清秀的小太監在屋內伺候。
待所有人都離開之後,他將小太監圈進懷裡,悶聲道:“阿喜,對不起,我要背叛我們的約定了。”
被他圈在懷裡的人身子一僵,旋即開口:“皇上是要娶親了嗎?”發出的聲音,赫然是清脆的女兒聲。
她知道的,前朝的那些聲音,但凡她不是聾子她都能夠聽到的。
那些人都逼著皇上成親,皇上方才去了太后的宮中,想必太后也跟他提了這個事情。
皇上素來都是十分的尊敬太后,鮮少忤逆太后的。
“嗯。”
“那奴才就恭喜皇上了。”她知道,她不該期望的。
她這樣的身份,哪裡配得上呢?
這樣也好,這樣她也不用糾結了。
阿喜低聲說完這句話,就去拉皇上圈著他的手,要從他的懷抱裡掙脫。
可皇上哪裡願意她掙脫,她越是掙扎,他就把人抱得越緊。
阿喜不欲傷害他,掙扎了幾下掙脫不開之後就淡淡的勸道:“皇上,您這是何必呢?”
“阿喜,我娶了皇后之後,就去跟母后說納你為妃,你不要生氣好不好。”皇上懇求道。
阿喜聽到皇上的話之後卻是忍不住笑了,是當真笑了。這下她也顧及不了會不會傷害皇上了,用力的從皇上的懷裡掙脫出來。
對上皇上驚愕的雙眼,笑得十分張揚的道:“皇上,奴才不屑與你為妃。”她鮮少有糾結的時候,唯獨在跟皇上的感情的時候糾結了。
果真,但凡是令她糾結的東西,她都不應該猶豫的,都應該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把一切都杜絕了。
這樣她的心也就不會這麼痛了。
她固然身份不顯,但她也有她的堅持。
她一直以為,她在他眼中是不一樣的,卻原來在他眼中,她與旁人也沒有什麼區別。
皇上看著阿喜決絕的笑,心中愈發的慌亂了,他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就要離開他了。他不顧自己因為阿喜的大力掙脫而傷到的胳膊,疾步上前,抓著阿喜的肩頭,慌亂的問:“為什麼?”
他即便娶了其他的女子,但他依舊會只寵她一人的。
阿喜看著皇上笑著說出決絕的話:“因為,奴才跟皇上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若皇上曾經對奴才又那麼一絲絲的喜歡,還請皇上放奴才出宮吧!”她做不到大度的看著皇上跟其他人成親,也做不到看著皇上跟其他的女人卿卿我我。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許多想法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
但格格不入又怎樣呢?
皇上一聽阿喜說要離開,立即將她緊緊的擁入懷裡,抱得緊緊的,彷彿要將她揉進骨血之中一般。
阿喜只覺得自己眼眶發熱,心中鈍痛。
確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銀針扎進皇上的身體裡。
她看著暈過去的皇上,只覺得看進眼中的人的面容有些模糊。
她將皇上挪到了床上,壓下心中所有的情緒,收整了自己的面容。
起身,毫不猶豫頭也不回的退了出去。
門外的公公立即湊上來問:“皇上休息了嗎?”
阿喜如尋常那般點了點頭道:“已經休息了,皇上吩咐讓我們在外面守著就是了。”
那公公點了點頭。
阿喜道:“那小的也回去歇息了。”
今夜守夜的活計並非是阿喜的,是以那公公點了點頭。
阿喜便轉身離開了。
然後回到自己的屋子裡,換了夜行衣,從一個隱秘的角落拿出一個上了鎖的匣子,將其中那些她入宮的時候帶上的東西拿了出來,而那些皇上賞賜的、送的全都沒有拿,在把箱子鎖住,把鑰匙放在箱子上頭。
揹著人翻窗而出,沒入了夜色之中。
她對於宮中的守衛佈局十分清楚,能夠不費太多功夫就從宮中離開。
從此以後,宮中在也沒有一個叫做阿喜的小太監。
阿喜走得乾脆果斷,卻是在安全的離開皇宮那一瞬間,淚水轟然而至。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回頭。
皇上這一覺,睡到了被身邊公公搖醒的時候。
他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就已然意識到了阿喜對他做了什麼,也感受到了阿喜的決心。他心中憤恨阿喜為什麼不願意為他妥協,卻又自責自己無能無法守住對她的承諾。
他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是問身邊的公公:“阿喜呢?”
那公公恭恭敬敬的回話:“回稟皇上,阿喜應該是在她的屋子裡歇息。”
皇上立即起身,急忙就要去阿喜的住處。
那公公見皇上這般著急,還以為皇上是擔心睡過頭了誤了早朝,是以笑著道:“皇上,如今慢慢準備去上早朝還來得及,皇上還請讓奴才給您更衣。”
這話一說完,立即就招呼著其餘伺候的人,給皇上更衣。
而皇上這個時候心中想的都是要去看看阿喜的人還在不在宮中,她昨夜就說了讓他放她離開,她那樣的性子,只怕是已經離開宮中了。
皇上想到此,不禁有些失神落魄。
他很想去追阿喜。
但他身上已經穿戴整體的龍袍讓他知道,他不能。
而且,他都不知道應該去哪裡找她啊!
她出現在宮中,出現在他身邊的時候就是那麼的突然。
她跟他說過,她是因為與人打賭輸了,所以才被迫進宮的。
皇上苦笑,這個皇帝當得還真是孤家寡人啊!
原本他以為,千難萬難他都不是孤單一人的。
這樣一個位置,那些人費勁心機的,爭什麼呢?
封雲深今天上早朝的時候,就發現皇上跟吃了炸藥似的,竟然還一口氣將皇后和四妃都定了下來。
且這皇后和四妃定的頗有藝術。
幾個家族都是有根基,在朝中也有實權的,如此這後宮只怕又要熱鬧了。
皇上這邊定下了皇后和四妃之後,林朝雨和思宜公主收到了太后的懿旨,太后說是想念思宜公主了,讓思宜公主進宮說話,而林朝雨太后則說因為封雲深勞苦功高,太后想要召見林朝雨敘話。
太后是思宜公主的庶母,太后要召見,思宜公主自然得去,況且太后派過去的人態度和善,對思宜公主十分有禮,思宜公主無論如何也不會拂了太后的面子。
至於林朝雨,她這邊也不好拒絕太后的邀請,這畢竟是太后成了太后之後第一次召見人,放在旁人眼裡這是天大的殊榮。
林朝雨和思宜公主是一前一後的到的宮中,原本林朝雨以為太后只邀請了她和思宜公主,到了之後卻發現還有幾個妙齡姑娘,不多不少,剛好五個。
林朝雨心中瞭然,這五個姑娘,想必就是未來的皇后和四位妃子了。
只是太后召見了這些姑娘的時候也召見她是什麼意思?
若單單只是召見思宜公主,倒也還說的過去,畢竟思宜公主是當今皇上的姐姐。
林朝雨壓下心頭的疑惑,上前跟太后行禮。
其中一個長得豔麗張揚的小姐,在看到林朝雨的時候明顯的皺了皺眉頭,露出一些嫌棄之色。
至於餘下的四位麼,不管心中如何看她,面上卻是不顯的,笑著跟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