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我從來沒有讓你調查過這件事情。”
“是!”
當著霍宴的面,陳助理把影片給刪除了。
“時間不早了,也該下班了,你回去吧。”
霍宴將陳助理打發走了,倚靠著身後冰涼的牆壁,長吐出了一口氣。
影片裡的畫面,一直交替閃現在自己的眼前。
霍氏集團最近鬧出的這些事情,真的是路喬鬧出來的嗎?
霍宴轉著打火機,一下一下的把火焰,點燃又撲滅,眼神裡映出一簇火焰,明明滅滅,找不見眼底的幽暗。
僅隔一牆,另一面,有個人也心思沉沉。
丟了壞掉的橘子之後,又撿了其他的水果,邊削皮,邊沉思。
兩人悄悄話說到一半,還要轉移陣地去屋外邊說,神神秘秘的態度,路喬大概能猜到他們兩個談的是什麼。
左右不過就是霍氏集團出了內鬼的事情。
陳助理剛才看她的那一眼,挺別有深意的。
她覺得,陳助理大概是在懷疑她。
蘋果皮流暢的削到了一半,忽然就斷了,水果刀卡在果肉裡,露在外邊的刀尖依然尖銳。
霍宴應該也在懷疑她吧。
她勾了勾唇角,弧度有些諷刺。
反正在他的眼裡,她就是一個居心不良的壞人,好事幹不了,可是壞事哪一件都少不了她的。
這次不出意外的話,但凡是有點風吹草動,他肯定會把這罪名給扣在她的頭上。
路喬想起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罪名,手一抖,硬生生的削掉了半塊蘋果。
圓潤的蘋果被削了個豁口,像是蘋果成了精,對她露出了個嘲弄的笑。
路喬沒了胃口,放下蘋果,躺下,翻了個身。
還是好好休息,養好身體吧。
她現在頭疼,想太多對病情的恢復沒什麼好處的。
——
睡得不怎麼好,身體不舒服,連帶到了精神也不好,總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
陰森恐怖,夢裡夢外,沒有一刻是讓她覺得安穩的。
路喬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猛然睜開眼睛,窗外的晚霞已經染透整個屋子。
如同是重新粉刷了一層橘黃的油漆,冷冰冰的病房多了點暖意。
路喬捂著胸口,那裡像是堵著一團棉花一樣,悶著,喘不過來氣。
手機正好震動起來,她看了眼來電人的姓名,眉眼彎了彎,接了起來。
“姐姐,好久不見,你最近還好嗎?”
是個乾淨的男聲,好長時間不聯絡,原本變聲期的粗嘎聲音,現在已經變得很好聽了,男性特有的磁沉。
不過,雖然有些變化,但是還是能聽出是誰的。
她最早資助的那個孩子,之前考上了錦城大學,卻因為她被連累,如今在國外讀書的姜星沉。
“難得你竟然還記得我這個姐姐,我還以為你在國外樂不思蜀,都把我們都給忘了呢。”
兩個人好久沒有見過了,遠在國外,這孩子節省,覺得來回飛一次,又回來待不了多久,挺費錢的,所以出國以後就沒再見他回來。
她也忙,兩個人只偶爾幾次透過影片電話,之後她經歷了不少事情,現在算算,已經差不多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聯絡過了。
“怎麼會,姐姐對我這麼好,有再造之恩,我就是忘了誰,也不可能會忘了姐姐啊。”
也許是發燒燒的有點頭腦不清醒,總覺得姜星沉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以前那麼開朗了,像是藏著什麼事,對她欲言又止。
可認真去聽,又覺得他的聲音沒什麼異樣的,還是一如以前一樣。
“姐姐,我提前修滿了學分,現在已經畢業了,之前沒跟你說,想給你個驚喜,你現在下樓來吧,我在醫院的小花園裡等你。”
“你已經畢業了啊?時間怎麼過的這麼快,我還總以為你才剛去學校沒多久呢……”路喬有些驚喜,“好,你在花園裡等著,我馬上就下去。”
三年多都沒有見的小朋友回來了,久別重逢的喜悅,再加上發燒昏昏沉沉的頭腦,讓她沒有了平時的警惕。
她也沒有想到,她生病住院的事情霍宴一直瞞著沒對外邊說,連小雖然被接了回來之後,都沒有把他送回路家,一直放在自己身邊帶著。
除了霍宴身邊的人之外,就沒人知道她已經回了錦城,連她至親都以為她還在聚福山。
而姜星沉,一個跟她已經斷了聯絡好幾年的人,一回來,就能準確無誤的找到她。
這件事情要是沒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可能嗎?
可路喬沒想到這些,她就是帶著一種要見弟弟學成歸來的欣慰和歡喜心情,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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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門口的保鏢看著她的背影,其實準備跟上去的。
路喬有所感覺,回頭看了保鏢一眼,“我就是下去見個朋友,跑不了,你們不用防賊似的盯著我。”
也許霍宴派保鏢守在病房門口是好意吧。
但是她很煩霍宴這麼把她當犯人一樣看待,不讓人來看她,她出去保鏢也會貼身跟隨。
這種沒有自由的感覺,真的讓人很難生得出什麼好感來。
她對保鏢的反應因此顯得有些冷淡,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好吧,那您儘快上來吧,畢竟您現在還生著病呢,外邊天氣涼,容易加重病情。”
路喬的臉色緩和了些,跟他們道了謝,乘坐電梯下了樓。
一下樓,迎面就是一陣冷風,她腦子裡被鋼針扎了一樣,密密麻麻的疼。
一瞬間,都有點想直接轉身回去了。
這個時候醫院的小花園沒什麼人,冷冷清清的,秋天落葉枯花,景色也確實沒有春天的好看。
路喬遠遠地就看到了涼亭裡邊坐了個人。
笑了笑,眼底溫柔的神色更濃。
她從姜星沉初中時候就開始資助他了,一路上看著他成長過來的,是真的把他當做了親弟弟來看待的。
“星沉。”
她喊了一聲姜星沉,亭子裡的人轉過身來,“姐姐。”
臉色卻很古怪,沒有久別重逢的歡喜,甚至連目光都飄忽的。
但是路喬燒的昏沉,這個時候反應沒有清醒的時候敏銳,竟然沒注意。
她往亭子裡走,沒走幾步,餘光就看見一個黑影。
下一秒,她的口鼻上就被捂了什麼東西,一股刺鼻的味道直衝鼻腔。
眼前的視線頓時就恍惚了,她隱約裡看到姜星沉從亭子裡衝了過去,張口想要讓他快走,結果就聽到他說了句“對不起。”
她都來不及想姜星沉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她暈了過去。
——
酒吧裡,燈光迷離,燈紅酒綠的迷惑人眼。
易之跟發小在說話,忽然就聽見旁邊傳來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
下意識地回頭,霍宴手裡的酒杯,現在已經成了地上的幾片碎片。
裡邊的酒也成了地上的一攤水漬。
霍宴連看都沒看一眼,捏著手機忽然就站了起來,腳步匆匆的朝門外走。
易之連忙跟著追出去問,“宴哥,你去哪?”
霍宴回了他回一句,“路喬出事了。”身影就已經沒入了黑暗裡。
易之先是皺了下眉頭,心想,路喬到底是怎麼了,一天安生日子都沒過過,現在是又出了什麼事。
目光瞥到臨時停車點,忽然就想起了點什麼,嘟囔了一句,“還說自己對人家一點感覺都沒有,關心則亂,要是對路喬一點感情都沒有,怎麼可能知道她出事,就這麼急匆匆的就要走。”
說著,朝他的背影追了過去,對著他的背影,大喊了一聲,“誒,宴哥,你別跑了,醫院裡這有好長一段路呢,你要是跑過去,最少都得兩個小時呢。”
他從兜裡翻出了車鑰匙,舉著晃了晃,“車還在停車場呢,你站路邊等一分鐘,我把車開出來送你回去。”
霍宴這才停住,回頭看了易之一眼,路燈下,神情莫名。
他中了什麼邪了,醫院離酒吧多遠,竟然知道路喬失蹤了,就急匆匆的起來了。
還真準備跑過去嗎?
眼神變了幾變,他捏緊了手機,轉身折返了回去。
坐著易之的車到了醫院,車子都沒停穩,霍宴就下了車,幾乎是狂奔向了病房。
易之出聲誒了一聲,卻沒喊住霍宴,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停好了車之後,跟上了他的腳步。
病房裡,沒有了病人,只剩下了保鏢兩個人。
低著頭,愧疚又忐忑的面對著霍宴。
“抱歉,霍總,是我們沒有看好太太。”
保鏢將剛才的事情詳細跟霍宴說了,越說頭低的越低。
“太太不讓我們跟著去,我們看太太迫不及待下樓,以為就是要見好朋友,就沒有堅持跟著去,結果,三個小時都沒見太太上樓,我們這才覺得不對勁,等下樓去找的時候,才發現太太已經失蹤了。”
路喬失蹤了?!
易之的心裡一驚,本來還以為不是什麼大事,結果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棘手的事。
霍宴雖然並不承認他對路喬有太多的看重,但是他知道手術中出了一點的小失誤,就已經震怒成了那個樣子。
更何況,現在人竟然在他們醫院失蹤了!
這要是人找不回來,霍宴估計是要把他們這個醫院給拆了,還不能夠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