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知道了。”李秀珍有些不虞地撇了撇嘴，面色很是不好，但至少在宋堅望過來的時候，沒有很有脾氣地露出半張側臉給他，而是勉強地笑了一下：“正好我最近也沒找到什麼時間和你一起出去溜達溜達、說說話，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聊一聊。”
“好，那明天我就叫馬車過來，我們繞著奉城走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麼變化，順便去工坊裡遊逛一圈。”也算是兩個中年人重遇之後，比較正式的一場約會了吧。
宋堅這麼想著，心也忍不住軟了一些。
畢竟當初剛和李秀珍在一起的時候，他們也是度過過一段琴瑟和鳴的日子的。
第二天早上，太陽剛剛升起，安綰就自然醒，起床開啟了窗子，任由溫軟的日光傾斜而下，落在房間的地面上，看起來有一種淡金色的美麗。
這時，門外客棧的下人早就醒來，安綰推開門叫了一聲，片刻後就有人前來敲門，把溫度正好的一盆熱水奉給安綰，讓她早起擦臉擦手。
洗漱完畢，安綰下樓吃了一小碗的米粥，等到差不多飽了之後，就重新回到房間，認真地研究起了空間裡的蔬菜。
這些空間裡的蔬菜，若是長久放置著不管，就會逐漸由盛轉衰，最後地上只留下許多種子。
然後這些種子又會被翻到泥土裡，重新進行一輪生長。
週而復始，永無期限。
而安綰只要在差不多的時刻進到空間裡，把滿地的種子裝起來一部分，就可以應付這些農夫的需求了。
這次因為安綰一直在忙著處理奉城的時候，很少有時間好好打理空間，所以裡面的植物肆意生長，地上現在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種子，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甚至有些嚇人。
嘆息了一聲，安綰忽然想到等回去之後，錦城的那些農夫也需要種子進行下一輪的種植，於是把剩下的種子又裝起來了大部分，直到地面只剩下了薄薄一層種子覆蓋著，才松了一口氣。
在空間裡，放著的食物永遠不會變質，種子也是如此。
安綰這次裝了這麼多的種子，如果用不完，就可以等下次農夫們需要的時候拿出來，完全就是新結的種子，而非過季的種子。
不遠處的一片小土地裡，蔬菜依然保持著最燦爛最嫩綠的狀態。
安綰過去看了兩眼，接著把這些蔬菜摘了下來，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一旁。
她記得她前幾天答應了大佬，等到有時間一定會去他家，給他做一桌新鮮的菜食。
一般人這麼說話，不過是客氣地敷衍兩句，可大佬卻明顯把這件事記到了心上，前幾天還派人過來找安綰，問她什麼時候有時間，他可以派人過來接她去自己的府中，給他做一桌菜品嚐一下。
當時她和大佬約的是“過幾天”，不過按照老爺子並無什麼耐心的性格，估計明後天就要來找她了吧，要是比較急切的話，或許今天就會過來再問一遍。
到時候她就用剛摘下來的這些蔬菜給大佬做一桌適合夏天吃的素菜。
徹底地弄好了空間，安綰推開門走出客房，就見到旁邊的小桌子上，洛燁霖正在靜靜地吃早餐。
雖然她看到的只是洛燁霖的背影，可是洛燁霖坐下來的姿態明顯和其他人不同，腰板異常筆直，每個動作都帶著一股專屬於皇室的矜貴優雅，讓人一見便忍不住折服。
憑藉著背影和吃飯的動作認出了洛燁霖，安綰踮著腳尖小步走上前，在洛燁霖的身後站定，剛想伸手輕輕地拍一下他的肩膀，就聽到了洛燁霖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綰兒，別鬧了。”
“怎麼被你發現了？”既然被發現了，安綰也就不再躲躲藏藏的，而是直接輕輕地拍了洛燁霖的肩膀一下，然後笑著坐到洛燁霖旁邊，有些好奇的提問。
對於會武功而是武功不錯的洛燁霖來說，安綰走過來的聲音實在是太清晰了。
不過他不想這麼說，因此在稍作思索後，有些調笑地回答道：“你一直走在我的心上，我怎麼能感覺不到你？”
這土味情話……
雖然在心裡隱隱想要吐槽，但表現了面上，安綰還是有些嬌羞地咳嗽了幾聲，接著半掩住了臉頰，僅露出半個微紅的臉蛋，眼中情絲湧動。
“那我這麼沉，走在你的心上，你疼不疼啊？”她忽然有些調皮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沒多想，洛燁霖毫不猶豫地開口：“當然不疼……而且不僅不疼，還很快樂。”
兩個人就這麼尷尬地互相撩了一頓飯，直到洛燁霖雙手舉起粥碗，把最後一口白粥徹底喝下去，才暫時結束了這次對話。
“對了，我昨天光顧著生氣，都沒把我這邊的結果告訴你。”洛燁霖忽然想到了什麼，扭頭望向安綰，在稍作回憶之後，把昨天去找了大佬之後遇到的事情講述給安綰：“我去找了老先生，老先生看了一下我們的計劃，幾乎是直接就同意了這件事，然後還誇我們選擇的地方不錯，這是他手下的一個鋪子，這裡的人流量一向很不錯，不過最大的缺憾就是沒有一家適當的飯店。”
聽洛燁霖這麼複述，安綰歪著腦袋，把昨天逛了一圈記下來的東西都想了起來，然後眼神猛地一亮：“沒錯，這裡的確是沒有別的大飯店……我記得好像有一個小飯館，可是小飯館的生意看起來不是很好，門匾都有點兒掉漆了。”
“嗯。”洛燁霖點了點頭，把家繼續下去：“他說得先讓手下人去收拾一下店鋪，把裡面的東西整理好，搬到別的地方去……然後再找時間和我們進行交接，把這處房子賣給我們。”
原本安綰的神色一直保持著微笑，可在聽到“賣”這個字後，她忽的想到了一些殘酷的事情，於是逐漸收斂了面上的笑意，有些不安地詢問洛燁霖：“燁霖，這個地方在如此金貴的地方，又佔用了這麼大的面積，要多少錢才能買下來啊……我擔心我就算是把錦城的緣聚閣賣了，也買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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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這句話，卻是說笑了，畢竟錦城的緣聚閣，不管怎麼說，都是有陛下親筆題詞，親自剪綵的飯店，檔次和別的飯店都不一樣，估計就算是牌匾上的那幾個字，隨意拓印幾個下來，都能差不多抵上奉城的這塊地皮了。
洛燁霖倒是沒有立刻開口自薦，說幫安綰把這個房子的錢付了。
他稍微動了一下地圖，然後點了一下這塊地方和附近的一個小小的居民區，望向安綰：“綰兒，這個不用你掏錢，因為老爺子十分欣賞你的菜，和我們兩個聊得不錯，也滿意我們的計劃，所以打算直接把這塊地和附近的一小片地方送給我們，只要我們的生意做得好就永遠送出，要是做得不怎麼樣，他還有權收回來。”
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安綰的眼神明顯亮了起來，帶了幾分好奇，望向洛燁霖：“老爺子還能這麼幹？”
“可以，”洛燁霖笑著解答：“這種約定只要籤了字，在法律上就算是有意義的。”
“在過去，這種文書經常出現了父親和女婿身上，主要是有些父親把女兒嫁給了不算特別富裕的年輕人，擔心他虧待自己的女兒，所以送了一些財產過去，可是卻把最後的權利留在了自己手中，一旦女婿對女兒不好，他就直接把財產收回來。”
“還有這種說法？”安綰有些驚奇。
在現代她也經常能聽到這種富人女配窮小子的故事，不過一般他們都稱呼這個窮小子叫“鳳凰男”，也經常會有鳳凰男搞垮岳父一家，踢了曾經的白富美妻子，和聽話小三在一起的結局。
每次看到這種事情，安綰總是會和幾個朋友一起義憤填膺，接著憤慨地思索起了應對的方法。
沒想到，在古代，她卻是聽到了一個似乎還算靠譜的說法。
有些訝異的安綰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
不過在洛燁霖看來，她是因為世界上竟然有這種事情和規矩而驚訝。
畢竟在古代，還是窮家女嫁給富人的情況比較多，且多是做姬妾。
“是啊，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洛燁霖點了點頭，然後語氣突然出現了一個轉折：“只是……”在安綰盯過來的目光中，洛燁霖沒有拖長聲音，只是稍作停頓，沒有太賣關子：“這項規則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不少人勾結好，鑽了漏洞，官府就把這個文書取締掉了。”
“原來如此。”安綰恍然大悟，然後望向洛燁霖：“既然這個文書已經被取締掉了，那我們和老爺子為何還要做這樣的約定？”
“你讓我再說下去。”洛燁霖抬了抬手，制止了安綰想要繼續追問下去的心情，把具體的漏洞講了出來：“因為不確定這個‘功成名就’究竟是什麼含義，很多女婿都會藉此打詞語仗，就算做了對不起妻子的事情，也絕不把東西歸還給岳父。”
“換言之，其實這片地方，老爺子就是直接送給我們了，不過是因為擔心傷到我們的自尊心，所以才說是暫時借給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