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書芳想說什麼，王家大夫人緩緩擺了擺手：“錯不在安姑娘他們，是我沒有威懾力，不能把客人們的心收回來……”她頓了頓，然後自嘲出聲，“不過有護膚水這種神器在，我估計說什麼都喚不回她們的心了吧。”
她們兩個肩並肩到了房間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誰啊，怎麼這麼著急？”作為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書芳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面色不虞地扭頭呵斥。
跑過來的是一個小廝，他懷中抱著一個大盒子，在晃動的時候，盒子裡隱隱會傳出碰撞的聲響，極為吸引人。
王家大夫人幾乎是立刻意識到了這東西是來源，於是喜上眉梢，直接上前好幾步，詢問道：“是不是安姑娘送來的？”
“沒錯！”小廝狠狠地點頭，“安姑娘說打擾到了中秋宴席，心下不安，所以派人過來送了些補償，希望王夫人笑納。”
一箱子的護膚水，王家大夫人當然會毫不猶豫地笑納。
王家大夫人本就有自知之明，知道護膚水的宣傳是她親口答應下來的，當天的話也是她提起的……若是她因為擔心毀了現場的氣氛所以隻言片語未提護膚水，安綰也不會責備，因此，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問題。
再一看現在安綰派人送來了這麼多的護膚水賠禮謝罪，王家大夫人直接喜上眉梢，心頭的最後一點兒芥蒂也飛到了九霄雲外。
“無妨無妨。”王家大夫人搖了搖頭，伸手親自接過護膚水，然後在書芳的幫助下，艱難地將箱子放到了臥室的小桌子上。
她開啟這個包裝嚴實的小箱子，發現瓷瓶竟然真的換了樣式，看起來比之前的廉價青瓷瓶貴多了。
箱子裡還放著一張小紙條，王家大夫人伸手把它捉出來，放在眼前細細觀瞧。
除了表示歉意外，安綰還感謝了王家大夫人提供的瓶子設計，為此，她特別給王家大夫人調配製作了一箱適合用來泡澡的護膚水。
這些護膚水因為濃度高，所以用在臉上的時候會有劇烈的疼痛感，但放到水裡後。就是正好的觸覺了。
王家大夫人數了一下瓷瓶的數量，發現按照一天一瓶的消耗速度計算，她差不多能用上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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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綰剛讓下人把一箱護膚水送去王家，就看到原本很冷清的店門前來了一隊的貴夫人。
作為店內的老闆，安綰和洛燁霖都坐在後面，隔著一個紗簾打量前門的事情。
“好像是剛才宴會上的幾位夫人……”安綰示意洛燁霖把耳朵遞過來，然後小聲地咬起了他的耳朵，“我感覺她們都很眼熟，應該是剛剛見過。”
“沒錯。”洛燁霖也瞥了她們幾眼。
這些夫人走進小店後，先是一起大驚小怪地聊了幾句，接著就隨意地問起了護膚水的價格。
前臺值班的小廝被吳家大少教育過，因此面對這一眾穿金戴銀的夫人，根本連眼皮都沒有多抬兩下，把無所謂的態度表現了個完完整整。
不過這種態度倒是讓原本來勢洶洶的夫人們都安靜了不少。
她們暫時放棄了來搗亂的想法，轉而真正地問詢起了護膚水的價錢和容量，打算買上一瓶回去試一試。
在她們看來，毫無名氣又沒有客源的護膚水，價錢肯定不會很高。
這個坐落在繁華街道邊緣的小店更是坐實了這個猜測。
但真的聽到護膚水的價位後，幾乎是所有夫人都一致地發出驚訝的呼聲，甚至有個夫人失態地出口一句“搶錢啊”。
這也不能怪他們，的確是這護膚水的價錢太貴了，讓她們中的大多數連買一瓶試試的心思都沒了。
還有幾個家世比較不錯的，咬著牙各自買了一小瓶的護膚水，打算做先行兵，替姐妹們實驗一下護膚水是否好用。
在捏著昂貴的護膚水時，有個夫人咬牙切齒地開口：“要是有用就算了，要是抹了這東西也沒有變白，我就直接把你們店的招牌掀了！”
她的膚色在諸位夫人中明顯暗了一些，臉上更是排布了好幾個痘印，看著十分不雅觀。
就是因為不是很好的相貌，她才會在自己手中的銀錢也不是很充裕的情況下，還擠出點兒銀子來購買護膚水。
聽得她的誓言，收錢的小廝隨意地抬頭瞥了她一眼，眼中的情緒讓人看了就火冒三丈，想把他暴打一頓。
而站在後面的眾位夫人則很是一致地雙眼一亮，紛紛上面和這個夫人聊天，想看看她的情況，藉此確定這護膚水究竟有沒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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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買了護膚水的夫人中，這個夫人是膚質最差、膚色最黑的一個，要是有效果，肯定也是最容易被發現的。
見周圍的人都面帶笑容地圍了上來，夫人對她們的心思一清二楚，心中更滿是鄙夷。
可她接著想到這些夫人背後的家族，於是強忍住心裡的不舒服，把燦爛隨和的笑掛在臉上，和大家親親熱熱地約好了一週之後的飯局。
這些夫人中的好幾個說要帶自己的兒子前去……她的女兒要是爭氣，能夠和其中一位看對眼，家裡可就能更上一層樓啊。
想到這裡，夫人心頭的最後一絲不爽也被卸去，她緊緊握著裝護膚水的小瓶子，就像抓著未來一樣。
一週的時間，已經足夠所有傳聞傳遍大街小巷，讓百姓閒來無事討論幾句了。
而“昂貴的護膚水”這種話題是不可能從豪門圈流傳出去的，因為底層的老百姓連活著都拼盡全力，更別說購買奢侈品了。
倒是很多醜城的夫人都聽說了這件事，並瞭解了護膚水的價錢。
……這是一個需要她們謹慎購買的價位。
而且在不確定護膚水效果的情況下，買了護膚水並試用的幾位夫人就像被大眾圈起來圍觀的猴子一樣，被寄予了所有人的厚望。
在一週後的宴會上，幾乎醜城所有有頭有臉的夫人都不請自來，原本只能放幾十個人的小園子，突然多了一百來個人。
用了護膚水的那幾位將壓軸出場。
聽到“壓軸”二字，夫人們就能明白了七七八八，知道這個護膚水肯定是有效果，並且有很好的效果，否則幹嘛還要藏起來不讓人看呢？
她們的猜測沒有錯誤，在最後幾個夫人出現的時候，幾乎所有夫人都忍不住發出驚訝的呼聲。
畢竟他們都記得之前這些夫人的模樣，遠沒有現在這麼白皙，特別是最中間的那位，偶爾還會被和王家大夫人放在一起並論。
夫人們一窩蜂地湧上去，將她們幾個圍攏起來，好奇地追問相關情況。
等到確定的確是護膚水的作用後，這次宴會的發起人直接宣佈散會，然後大家都一致地奔向一週前還冷冷清清的小店。
之前不知道護膚水的效果，擔心它沒有用處，所以面對這個價格，夫人們都下不去手。
可是現如今確定了護膚水的真實性，大家就都豪擲千金，恨不能直接把店裡的所有護膚水都包下來。
可沒等賣出去幾瓶護膚水，小廝就冷冷地關了門：“不好意思，庫存不夠，現在有的護膚水都賣光了。”
上次來的時候，面對小廝的大牌，這些夫人都面色不虞。
可這次，她們都紛紛討好著擠出一個笑臉，諂媚地追問：“那小哥，什麼時候護膚水才能上新啊？”
小廝終於願意抬頭施捨一樣地瞥她們一眼，然後擲出一個答案：“護膚水是純手工的，做得很慢，一天也就五六瓶，先到先得。”
說罷，他不再給眾位夫人任何說話的餘地，直接“砰”的一聲把門關好。
關閉了店門之後，小廝把面上的嫌棄表情撤下來，重新戴上日常的笑眯眯樣子，快步走到小店連通著的後院，拉開邊緣處一間房子的房門。
這個房間看起來平平無奇，並沒什麼特別的地方，甚至連個鎖都不落。
打開門之後，裡面的桌子擺設也是普普通通。
可小廝卻有些謹慎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接著關了房門，從房間的衣櫃裡拿出一個大瓶子，裡面赫然是滿滿一大瓶的護膚水！
他又從櫃子的下面摸出幾個瓷瓶，然後掀開蓋子，把大瓶子裡面的護膚水均勻地倒進去，大概八分滿就停止。
這就是明天售賣的護膚水了。
小廝點了點頭，珍而重之地將大瓶子重新密封好，放回衣櫃裡，然後揣著這幾小瓶的護膚水到了前面店面，將它們一一擺在櫃檯裡。
次日清晨，小廝懶洋洋地爬起來，行到前面店面處，伸手拉開門簾——
就見許多下人守在門口，殷切地望著他。
然後這幾瓶護膚水很快就被買走了。
幾乎不到一刻鍾，櫃檯裡的幾瓶護膚水就全都落到了夫人們派來的下人手中，他們一個個小心翼翼地護著幾乎能買十幾個他們的護膚水，小跑著回到各自的院子。
小廝看著他們匆忙的腳步，還有沒有買到護膚水的下人們失落的目光，心情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