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聚閣？”小吃攤攤主的眼珠轉了轉，接著很快從記憶裡扒拉出了有關緣聚閣的資訊。
有許多客人在他的攤位吃飯的時候，偶爾也會說到緣聚閣的菜飯，皆是大加讚賞，讓小吃攤的攤主很是好奇。
“這個緣聚閣……味道真的很不錯嗎？”他躊躇了片刻，還是沒忍住向大太監虛心求證。
大太監甩動了一下浮塵，語氣帶了幾分不悅：“咱家說得都是真的，陛下也不可能說假話，你若是不相信就不相信，千萬莫要再四處質疑，顯得你膚淺無比。”
見大太監生氣了，小吃攤攤主急忙討饒：“公公，小人錯了，主要是沒想到居然還有能和我的餛飩手藝差不多的飯店，所以實在是有些詫異。”
眼見著大太監的表情依然不是很好，他急忙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然後解釋道：“小人的餛飩是從祖上傳下來的配方，味道十分不錯，甚至早先還進了御膳房，每日專心給陛下和娘娘們做餛飩吃……後來我們流離到外面，就失了過去的傳統，只能差不多做出勉強的味道來。”
“後來小人從父親手中接手了餛飩的配方，覺得味道不是特別吸引人，就親自改良了一番，果然得到了許多人的讚許……小人想要回到京都，找到老祖宗的足跡，於是就直接收拾了家中的行禮，北上來到京都，在這裡搭了一個小小的餛飩攤。”
聽著小吃攤攤主的回憶，大太監動了動腦袋，似乎是有些進入了故事，於是看似無所謂地問道：“然後呢？”
“然後……小人就在這裡了。”小吃攤攤主也覺得這句話實在是沒有一點兒營養，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一聲，然後把話題拉回到原本的位置，“小人知曉了緣聚閣的名字，等有時間一定要前去品嚐一番緣聚閣的飯菜，確定是否真的如此出色。”
“嗯。”大太監高傲地揚了一下腦袋，然後想到了什麼，有些感慨道，“沒料到你看著貌不驚人，實際上卻是御廚的後裔……等咱家有時間，一定會把這件事和陛下稟告一番，若是陛下心情好，或許你就不用再在外面擺攤了呢？”
不用在外面擺攤……這個意思是？
小吃攤攤主猛地抬起頭來望向正在身側昂首挺胸的大太監，眼底滿是驚喜：“公公，您的意思是……”
他想把心中的猜測說出來，可大太監卻很快把翹著蘭花指的右手舉起來，放在自己的唇邊，作勢讓小吃攤攤主不要在說話：“噓，有的事情在心裡想想就好了，千萬不要隨意說出來，畢竟究竟能不能成，我們兩個都不確定，所以還是低調一些為好。”
不過就算是聽話地閉了嘴，但小吃攤攤主還是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嘴唇，心中滿是光明璀璨的未來。
要是他能夠進宮做了御廚，那未來的發展可就大了，他也可以衣錦還鄉，親手打臉那個一直瞧不起他，甚至找藉口退婚的未婚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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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帶了幾分笑意。
而洛耀和洛燁霖一起囫圇地吃完了餛飩，然後摸著肚子，面上都不可避免地帶了幾分饜足。
洛耀轉了轉腦袋，猛然想到什麼，有些懊惱地伸手扶住了自己的腦袋：“若是朕沒有記錯，剛才我們在雅間裡剛吃完安姑娘做的一桌菜，結果現在我們又吃了一頓餛飩……”
相比較於整日忙於勤政，沒有什麼時間鍛鍊，只能一直坐著的洛耀，洛燁霖的表情平淡了許多，畢竟他每天都有一個早期練劍的必需事件，無論是寒冬酷暑還是大雨傾盆，他都會準時地站在樹下，運起內力，那一瞬間不怕風吹雨打。
不過既然洛耀都有些後悔，洛燁霖自然不能打皇上的臉，所以也勉強自己跟著做出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臣弟也是有些後悔，這次吃完，估計晚上回去又要胃疼了。”
“唉……”洛耀嘆了一聲，忽然想到什麼，於是把站在小吃攤攤主身邊的大太監招呼了過來，然後壓低聲音詢問，“你可給這個攤主銀錢了？莫要讓人家白白做飯，我們吃了一頓霸王餐。”
“當然給了。”大太監急忙接上洛耀的話，“陛下不必擔心，奴才做事，哪有不合您心意的時候？”
這個一直跟在洛耀身邊的大太監已經不小了，在十四歲的時候他們淨身入宮，守在洛耀身前，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也是個偶爾可以和洛耀開開玩笑的角色了。
聽到他的這句話，洛耀果然沒有生氣，只是笑嗔一句：“就你臉皮厚。”
把討好賣乖的話說完，大太監收斂了面上過於戲劇化的神色，轉而認真地和洛耀分享起了剛才的發現：“陛下，你不知道，奴才剛才和這個攤主聊天，竟然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洛耀一直在吸溜吸溜地吃餛飩，就算聽到身後有低低的交談聲響起，也認不清話裡的內容，所以他自然地往後靠坐在了椅背上，仰頭看向大太監，隨意地開口：“有什麼事情，說一說吧？”
“陛下，您是不是覺得這碗餛飩特別好吃，讓您欲罷不能？”大太監聳了聳眉，白淨無須的臉上帶了幾分小狡猾的神色。
稍作沉思後，洛耀認真地點了點頭，同意了大太監的話：“沒錯，朕覺得這碗餛飩可以稱得上是‘人間美味’。”
“但陛下可知道，在百年前，這碗餛飩其實是只有皇家人才能吃到的好東西？”
看著大太監神秘的表情，洛耀往小吃攤攤主的臉上看了一眼，然後很快反應過來：“他的先祖是御廚？”
“沒錯！”大太監猛地一拍手，“陛下真是厲害！”
被洛耀冷冷地瞥了一眼後，大太監不再繼續吹捧洛耀，而是重新把具體的情況用故事的形勢講了出來。
聽罷，洛耀恍然大悟：“我說這味道怎麼這麼合我的胃口，原來合的不是我的胃口，而是整個皇家的胃口啊。”
確定大太監和洛耀在說的是自己，小吃攤攤主在內心深處為自己做好了心裡準備，然後緩步從大太監身後走出來，跪在洛耀的面前，恭敬地磕了三個頭：“草民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洛耀隨意地抬了一下手，示意他站起身來，然後有些好奇地望向他，“他說的可是真的，你的確是御廚的後代？”
“千真萬確。”小吃攤攤主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還不忘糾正了大太監的一個說法，“不過這碗餛飩並未當初御廚用的材料，這些材料已經在逃亡中丟失了不少，小人有的不過是一部分，剩下的是小人自己研究補充出來的，所以味道肯定和當年的有所區別。”
“你居然還會自己研究？”敏銳地抓到了他這句話裡的一個小重點，洛耀的眼神一亮，“要是你會自己研究的話，是不是可以跟著一起改造更多的菜，讓他們變換不同的味道？”
“這……”被問到這裡，小吃攤攤主有些茫然，一時間竟不知道應當如何回答。
餛飩的用料的確是他一點一點實驗出來的，可他的父母從小只教會他如何做餛飩，並且說過其他的菜餚，以至於他對於大部分普通廚師都能掌握的技術，卻是一竅不通。
想到這裡，小吃攤攤主有些為難。
可洛耀卻把他的表情當成了謙虛，於是急忙打斷他還要繼續的思考：“好了，別說了，朕知道你水平應該不錯，那就這樣吧，你去御膳房……”
“皇兄。”就在洛耀要給小吃攤攤主安排一個皇宮職位的時候，洛燁霖忽然打斷了他的話。
洛耀愣了一下，接著扭頭望向面色淡定的洛燁霖，疑惑地發問：“燁霖，你有什麼想法嗎？還是有什麼意見想要說？”
“我沒什麼意見，就是想提醒一下皇兄，他畢竟世代都是做餛飩的，對於餛飩有所瞭解並不假，可要說煎炒烹炸樣樣都會，這樣也就太不現實了……所以皇兄最好給他圈定一個研究的範圍，找一些優秀的廚師來幫助他。”
洛耀的確沒想到這點，所以放下了抬起的右手，默不作聲地聽著洛燁霖的建議：“皇兄可以考慮額外安排一個麵食部門，將這位公子分派到那裡，讓他研究麵食的做法，也算是不暴殄天物了。”
“你說的也對。”洛耀恍然大悟，再看向小吃攤攤主的時候，眼神也不迷茫了，很快就把崗位安排好。
見洛燁霖替他說了話，小吃攤攤主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