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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傻站著看我做什麼,往後退一退,礙事不礙事。”

顧雁飛抬著頭,那一雙鳳眸之中薰染起的血腥氣逐漸退去,臉上帶上一點兒茫然的神情,配合著自己臉頰上的血跡和一些細微的傷口,看上去竟然似乎還有兩分可憐的意味,而她直直抬著頭這樣看著令羽,倒是讓令羽有兩分不自在,他輕咳了一聲,抬起手用指尖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半晌說出這樣一句話。

顧雁飛如他所說收回目光,卻在那一瞬有些莫名的鼻酸,眨巴了兩下眼睛,她的唇角扯出一點兒莫名的複雜笑容——上一世的時候,她的一切悲劇從楚羿帶著一群侍衛從天而降救下她的時候開始,而自此之後的十幾年,她再也沒有感受過這樣的待遇,她從來都是衝在最前面的,從來不需要被疼愛,身上的所有傷口是為了楚羿為了楚羿想要的江山,而她心甘情願的付出,甘之如飴的感受那些痛,只因為之前楚羿的從天而降。

而即使是重生之後,顧雁飛也絲毫沒有想過自己是需要人護著的。相較於別人,她原本就多了一次機會,這讓她能夠修正錯誤,能夠更加殫精竭慮的謹慎,她已經做好了一生一世孑然一身的準備,卻從來沒料到過,真的會有人再一次這樣救下她,目光裡帶著赤城和疼惜。

心情翻湧,顧雁飛卻無言,她垂下目光,目光從自己身上的那些猙獰的傷口上滑過,半是自嘲半是諷刺的笑了一聲。只是這個時候,還是沒有給她繼續想下去的機會,妝遲的聲音響在她的耳畔,語調裡帶了一些慌張,甚至在那一瞬走了音:“雁飛——!師姐在哪兒,不要讓他們下殺手!雁飛!”

顧雁飛驟然回過神來,她身上還有妝遲給她下的毒,而這樣的毒,只有聞鶯能解。抬起眼簾的那一瞬間,顧雁飛看到聞鶯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加入了戰局,相比於狼狽到身上全部都是傷口狼狽無比的顧雁飛和妝遲,她看起來乾淨整潔又驕傲,手中握著一把毒粉,只可惜毒粉撒出去就是敵我不分,她有所顧慮,所以一直沒能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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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羽——”顧雁飛看到許多令羽帶來的黑衣人加入戰局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大概是看得出聞鶯在那些黑衣人身邊處於首領的地位,所以有幾個聰明的已經一路摸了過去,令人驚詫的是他們似乎絲毫不在意想要從聞鶯身上得到什麼訊息,只要是湊近了,下的就是殺手。

顧雁飛的聲音中帶了一點兒焦急,喊出令羽的名字的時候令羽似乎很是愉悅,那雙桃花眼閃了閃,他唇角帶了一點兒愉悅又懶散的笑容,輕輕頷首示意自己明白了,他輕輕打了個手勢,聲音不大,但是在一瞬間傳遍了整個院落,在這個小小的戰場之上恍若是聖旨:“別的一個不留,那個紅衣服的女子,活捉回來。”

戰場上原本就是瞬息萬變,顧雁飛上一世做女將的時候,直到最後一個敵人放下兵刃之前都不敢懈怠,可是顯然,這個想法不適用於這裡。令羽帶來的人不知道是什麼底細,但是確實厲害到讓顧雁飛覺得眼前一亮,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詭計都沒有一點兒用處,過了差不多一刻鍾時候,幾乎所有的黑衣人都非死即傷,沒有任何一個人還有戰鬥力。

“嘶……就憑你們,還想困住姑奶奶我?”最終還站著的,是剛剛下令要活捉的聞鶯。聞鶯顯然是也陷入了剛剛妝遲的那一種困境——她身上的那些毒粉總不可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現在只剩下手中的那一根長邊還在死死支撐,身上多了不少傷口,看上去加了兩份狼狽。

唇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滲出一點兒血絲來,她伸出舌尖將那些血液舔舐乾淨,目光在遠處的妝遲身上微微一停,不知道閃過了些什麼。顧雁飛以為她會向妝遲求助求饒,卻沒想到聞鶯竟然是個這樣的烈性子,她垂下目光來,那雙杏眸之下的那顆淚痣似乎驟然一閃——“妝遲,沒想到還是你贏了。”

“我贏了?什麼我贏了?師姐你不要反抗了,我……我有事求你。”妝遲茫然的看著聞鶯唇角露出的那一抹笑意,忽然有一種無法控制的心慌,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聞鶯的性子有多烈,她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不能不讓妝遲多想。她下意識的朝著聞鶯走過去,唇角帶了一點兒慌張的祈求意味。

妝遲小心翼翼的繞過地上的那些黑衣人的屍體,一步步朝著聞鶯走過去。聞鶯則站在原地,她眉眼之間隱隱藏著一點兒笑意,一直看著妝遲。就像是……就像是很多年前一樣,聞鶯雖然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哪一方面,都遠遠站在妝遲前面,可是無論何時,她似乎都再回頭,等待著妝遲追上來。

“師姐……到底是為什麼變成這樣的?你為什麼要殺師妹們,又有什麼東西是我贏了?”妝遲看著聞鶯的模樣想起自己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切,鼻子一酸,驟然落下眼淚來——她其實從小就是個愛哭的,在她內心中還是覺得疼惜她的時節面前更是如此,她唇角一撇,竟然有些不講道理的任性,彷彿回到稚子時光,“你以前明明很疼我的……我很想你。”

聞鶯原本臉上帶著的笑意和笑意之下的冷傲全然被妝遲落下來的這幾滴珍珠一般的淚水給打碎了,她臉上的神情有些僵硬,微微扯了扯唇角,卻連自己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收拾不住了,她輕輕一搖頭,看著湊近的妝遲:“……我沒想到會被你看到我控制她們去殺人的場景,我也不想讓你看到這些,你其實什麼都不用知道,只需要在我身後,不會被風吹日曬,我能一直照顧你,我就很滿足了。”

“師姐這是什麼意思……?”妝遲眨了眨眼睛,她不解,也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她看到的,難道還能是假的?世界如果有難言之隱,又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她呢?

聞鶯手中的長鞭垂在地上,扯了扯唇角,露出一點兒稍苦的笑容——她似乎在那一瞬間從一隻美人蛇變成了落魄的落湯雞似的,她垂下眸光:“我入門早,我是師父的第一個徒弟,我聽到了師父聽到的神諭,也明白了,我們將會接受什麼樣的考驗。”

“作為歌姬舞姬花魁等待任務,而在結束任務之後回到門派,回到門派之後——只會留下一個人,作為下一任的門主。”聞鶯輕輕抬起頭,對上妝遲從茫然而逐漸變得驚慌的目光,輕輕地點了點頭,“你想的沒錯,就是那樣,我們十幾個師姐妹,做完任務之後就會收到另一個任務,那就是殺死自己的同門師姐妹,我們之中只能活下來一個。妝遲,在南疆那麼久,你一定是見過養蠱的。如果那些毒蟲變成人,又會發生什麼呢?”

“我這個人胸無大志,也不想當什麼門主。所有的東西都想爭個優,也不過是我骨子裡自有傲氣,不想落於人後罷了。我一生順遂,又冷情冷性,遇到你之前從未有過牽絆牽掛,而既然已經將你放在了心上,我唯一的願望,便只是希望你能平安喜樂。我們兩個一個被分去北上江州,另一個則南下秦淮,相隔太遠,我護不住你。而你不喜歡習武,又不喜歡用毒,得知這個訊息之後我只恨自己當初為什麼就隨了你所願,只是事已至此,我想要保你平安,只能先下手為強。”

“我誰都不願意相信,只願意相信,只有我不會傷害你。”

聞鶯的這一番話落地,四周寂靜,只能聽到風聲拂過院邊巨樹的簌簌之聲,聞鶯如她所說生來傲氣,能說出這樣一番剖白不知道花費多少勇氣,她雖然顯得狼狽,看向妝遲的眼睛之中卻一直帶著堅定又閃耀的光,彷彿這番話並不讓她這樣一個高傲又不善表達的人覺得不好意思。

妝遲掛在眼眶之中的淚水都忘記掉下來了——她愣愣的看著聞鶯,眉眼之間帶著一點兒複雜的情緒,喃喃開口:“師姐……我、我不知道。”她從剛剛聞鶯短短的幾句話之中聽到了無數的苦衷和掙扎,即使她的語調一直是平淡的,但多年相伴,妝遲能夠聽出平淡語調之中深深埋藏的絕望。她本就不是什麼喜歡面對選擇或是痛苦的人,她下意識想逃,似乎是說出我不知道這樣四個字,她就能夠將這其中自己的責任摘得乾乾淨淨。

“我知道,我也不想讓你知道這些,你本來就應該是乾淨的——就算乾淨到無知也無所謂。我會保護你,無論遇到多少困難,遇到多骯髒的事。”聞鶯似乎毫不在意妝遲的逃避,她坦然的要命,說到最後的時候甚至還帶了一點兒後悔的意味,“其實還是我沒有護住你,否則,你手上本應該是一點兒血腥都不沾的。我本來準備用楚翡手下的力量去找你,這麼久了,我想你也應該完成了任務,我想帶你離開,去一個無論是師父還是所謂的神祗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聞鶯說到這兒,眉目之間突然暈染開一點兒不悅的厲色,她的目光穿過妝遲,直直看向妝遲身後站在令羽身邊的顧雁飛,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好性,卻沒想到你會對著自己的任務物件難以下手,甚至,甚至還被拐走了。”

“師姐……”妝遲不知道能說什麼。她心裡的聞鶯,一直都是冷傲卻溫柔,雖然有些不善言辭,但是從來都是最疼她的,她聽到這樣的真情告白,聽到聞鶯語調裡不加掩飾的溫柔,她腦海中幾乎要翻出一片漿糊,碧眸之中卻是一片清明——她答應了與顧雁飛今後的以後,可是聞鶯這樣絕對強勢的溫柔,她真的……捨得放下嗎?

聞鶯這個時候卻忽的笑了,甚至稱得上有兩分善解人意,她隨手扔開自己手中的長鞭,目光一斂——雖然她還有無數的話想說,但是妝遲仍舊是她不願意逼迫,也不願意多說的人:“你剛剛說有事要求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