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國的眼中瞬間爆發出奪目的光彩。
她想要起身！想要掙脫鎖鏈！想要衝出牢房！想要從顧亦手中搶回她的孩子！
“給我……把我的孩子給我……”
自牢房內傳出鎖鏈撞擊地面的清脆響聲，顧傾國嘗試了好半天，還是沒弄從地面上爬起來。
靈力全失，體力透支，此時的她，連起身都做不到，更別提掙脫開身上附帶的這些枷鎖了。
顧亦眼角眉梢滿是笑意，像是在觀摩一場別開生面的戲碼。
“傾國，六姐勸你還是別做無用功了，這麼作踐自己值得嗎？”
顧傾國冷笑，嘴角上揚的同時似乎是牽動了肺腑，一連咳嗽了幾聲，才止住。
“你又比我好到哪去？司徒霽明明不喜歡你，你不還是硬往上撲，死乞白賴地硬要嫁給他嗎？”
顧傾國的這一句話似乎是戳到了顧亦的痛處，她的臉色唰得冷了下來，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不見。
“顧傾國，你不用想著激怒我，沒有用的，要對你下手的人不是我，你將要經歷的，卻比我直接下手還要慘百倍！”顧亦的聲音陰冷得可怕。
“我知道，佴青他想從我口中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但是，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如意的。”
顧傾國緊咬著下唇，她竭盡全力才翻了個身，努力向顧亦爬去，身下湧出的鮮血拖成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好半天，顧傾國才爬出了一步遠，將顫抖不已的手伸出鐵柵欄，想要搶回自己的孩子，卻連顧亦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還給我！還給我！”顧傾國的雙目紅腫不堪，其中滿是血絲。
顧亦臉上重新洋溢起得體的微笑來，“還給你，是不可能的，上仙留他還有用處，若我就這樣還給你了，是會受到上仙的懲罰的。”
“但是你六姐我向來善良，既然你都求我了，那我不妨給你看一眼，也好讓你之後走得安心一些。”
顧亦調轉懷中孩子的身形，將孩子的臉部面朝顧傾國。
顧傾國只見到了一張白嫩的小臉，五官分明，緊閉著一雙眼睛，長長的睫毛約有半寸長，輕微地顫動著，看起來格外得惹人憐惜。
這就是她的孩子嗎？
果真和她想的一樣可愛……
不對！
顧傾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她嘶吼出聲，“顧亦！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麼！封靈咒！他還是個孩子，為什麼要對他下這種歹毒的咒法！”
所謂封靈咒便是將一個人的神識和靈力完全地封印住，尋常修士被封，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恢復期，更別說縱明這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了。
這麼做，無疑會對縱明尚且幼小的魂魄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
因為此時的顧傾國太過憤怒，鎖鏈都被她拽得繃緊起來，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顧亦被顧傾國的舉動下了一大跳，連忙將孩子重新緊抱在了自己懷裡，“顧傾國，你發什麼瘋，我又不會你說的封靈咒。”
“佴青！”顧傾國眼中的恨意和殺機迸現，整張臉都變得扭曲起來，“是他！一定是他！”
他不是想要縱明體內的先天靈氣嗎？為了能更加完整地保護好這股先天靈氣，所以他才給縱明下了封靈咒，而縱明的安危他從頭到尾便沒有放在眼上。
他所擔心的只有他的先天靈氣！
顧亦還想要再說什麼，沉穩的腳步聲響徹耳邊。
一個人緩緩走向兩人。
顧傾國和顧亦齊齊望去。
入目的便是一張冷峻的臉和一身明黃色的龍袍。
是司徒霽。
“陛下？”顧亦的心突突了兩下，頗為心虛，“臣妾見過陛下。陛下，您怎麼來了？”
司徒霽連眼神兒都懶得施捨給顧亦，語氣淡漠地說道：“離開這裡。”
顧亦乾笑著，“陛下，臣妾又沒有做什麼，只是好心抱著孩子來讓傾國看看罷了，您來這裡可是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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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司徒霽不夾雜任何感情的雙眸掃了顧亦一眼。
顧亦整個身軀如墜冰窖，她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從容淡定，朝司徒霽施了一禮，轉身就準備離去。
“司徒霽！讓她把孩子還給我！”牢房內傳出顧傾國喊叫的聲音。
司徒霽的神色一暗，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顧亦不敢有絲毫停留，加快步伐，直至出了這處地牢。
蓬勃的靈力湧出，司徒霽直接破開了牢房的大門，抬腳踏入牢房之中。
看著地面上沒有從前半分風光的顧傾國，司徒霽眼中止不住的心疼，他連忙俯下身去，為顧傾國一一去除掉纏繞在她周身的鎖鏈。
顧傾國只是用一雙滿是恨意的眼睛盯著司徒霽。
司徒霽將顧傾國抱進自己懷裡，狹長的雙眸中隱含水霧，“對不起……傾國，是我來晚了。”
此時的顧傾國虛弱到了極點，他甚至不敢用力，生怕傷害到顧傾國。
顧傾國的心裡又恨又委屈。
如果司徒霽肯和她一起走的話，她怎麼可能落到如今的這步田地？
明明是應該兩個人一起同甘共苦的，現在卻什麼災難都讓她一個人承受了。
司徒霽還是縱明的親生父親，難道他就不該保護縱明嗎？
為什麼要讓佴青這麼欺負她們母子！
“你知不知道——”顧傾國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司徒霽吐露出這個秘密。
她想要看司徒霽自責內疚的模樣，想要看司徒霽悔恨不已的模樣。
“知道什麼？”司徒霽下意識追問道。
回答司徒霽的是顧傾國在他的頸窩處的重重一咬。
牙齒於牙齒相碰撞，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顧傾國感受到了血液中含有司徒霽特有的炙熱氣息，非但沒有鬆口，反而還加大了力氣。
“嘶——”司徒霽微微蹙眉，他強忍著疼痛，繼續詢問顧傾國方才的問題，“你想說……我不知道什麼？”
顧傾國沒有回答，眼中淚花閃現著，但卻並沒有落下來。
她不能說。
一旦讓司徒霽知道了真相，他很有可能為了奪回縱明來，不自量力地去對上佴青。
尚未晉升為魂帝巔峰的司徒霽，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