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先不說，我叫你來，問的不是那些事情。我是問你，你家是不是偏遠的很，那裡是不是有點兒……那種……那種東西。”
柳娉婷這眼神一飛過來，江輕離就明白了，有些失望，但是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柳娉婷這種歪心思的人，想到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也是最正常不過的了。但是她可不想幫著做那種壞事，她就是個十成十的豬隊友，事情不是自己親手操辦，只怕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裝傻，搖了搖頭：“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那兒窮鄉僻壤的，都沒有小姐一個院子富裕，還能有什麼您這兒都沒有的東西？”
“傻子！我說的不是東西。是那個……就是柳煙兒也用的那個！我仔細想了想，覺得你說的真的很有道理。你自己也應該知道，這幾日我起夜起的多，不是別的，就是因為失眠心悸，睡不著，不然就是睡著了做惡夢了。就算日日喝安神茶，那也好不了多久，總之這樣。從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情的！你說，是不是有鬼。“
安神茶裡放了些不乾淨的東西，睡得好才怪呢。
江輕離不言語，低下頭沉思。過了半晌，才抬起頭來，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如果真的像小姐你說得這樣的話，那還……真的很有可能！”她囁嚅了番，又接著說道，“不過，那些東西我聽說過，自己也沒學過。爹孃都說那些東西害人，不許學，就連去打聽都不行。之前我跟妹妹在村口問了兩句，都被爹孃打了一頓！”
“那你有什麼用！跟我說說的神神叨叨的，合著是耍我玩哪兒呢？”柳娉婷生氣了，一拍桌子，臉就耷拉了下去。
“小姐，你別，別生氣。”江輕離扮出了一副害怕的樣子，咬了咬指頭說道，“雖然這害人的不會……但是，但是做好事的，我也稍微會一點兒。本來，本來……也是學著預備著，想著以後有用呢。”
“你？”柳娉婷嫌棄的打量了江輕離一眼，然後冷笑了一聲，“你還不了吧，學什麼都沒用。真的想嫁出去，還不如去學生武藝，把男人幫到家裡去。”說著，大抵是被自己的想法弄笑了。自己咯咯笑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說真的，這種人就是你想可憐一下她，她都不給你機會。明明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她偏偏要說這種話出來埋汰你，擠兌你，江輕離真的相信了，這世上真的有這種生來刻薄的人。她呵呵陪著乾笑了兩下，解釋道：“我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子，從來沒指望過什麼。只是怕自己連累了妹子，便動了這樣心思呢……”
“那你倒是好心。不過我看你妹妹起碼也是個齊全人兒，攢攢嫁妝，總歸有門當戶對的上來。有時候，我還真的挺羨慕你們這種窮人的，只要想著有錢，討生活就行了。不像我這種，什麼都有了，卻有什麼都要擔心……”柳娉婷託著腮，望著天，“算了算了，閒話就不要說那麼多了。你只管和我說，這好法子要怎麼用？”
“這個……奴婢最笨，說也說不太清楚，但是奴婢知道怎麼做。小姐您給我一個手絹，奴婢拿回去做些手腳，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小姐你尋個沒人的地方，將那手絹給三皇子。三皇子只要看了，肯定就……您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柳娉婷聽得雲裡霧裡，眉頭便又皺了起來：“你說得這些……靠譜麼？我怎麼聽著，那麼不對勁呢。“
“那如果小姐不行，我也沒有辦法了。這法子，奴婢畢竟也沒有試過，有沒有效果，有多少效果，那都說不準！如果小姐覺得我這話說得不靠譜，不如……還是算了吧。反正，反正我也挺怕出什麼差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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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做是別人，江輕離肯定要好言勸說一番。但是柳娉婷，她還真的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這種小姐性子，就是要反著來。越說反話，人家就越當一回事兒。
果然，柳娉婷急了。她現在都被逼得走投無路，要不然也不會找一個丫鬟出這種下三濫的主意。看到江輕離要打退堂鼓，她自己鼓了鼓氣，拽住了她說：“唉，別別……有話就好好說，我可是你主子，主子沒說不行了，你這個做丫鬟的有什麼資格說不行？算了算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吧。就算沒用，我是她未婚妻，給他點東西，也沒什麼。”她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算是說道了點子上，“你放心，我知道你怕罰，就算是敗落了，我也不會罰得太狠。只不過，皮肉之苦還是要吃的。”
自然是指望不了這樣的人做出什麼寬宏大量的決定了。
江輕離唯唯諾諾的點頭，說好。
商量好了，柳娉婷就去找自己的手絹。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光是手絹都是幾十條，什麼顏色什麼樣式的都有，一拿出來，更是馨香滿屋，脂粉撲鼻。江輕離廢了很大的力氣忍著，才沒有打出噴嚏來。畢竟現在她的身份是丫鬟，當然不能做出掩著鼻子之類的舉動了，所以盡力舒展開表情，往那邊看去。
看到柳娉婷還在挑挑揀揀，江輕離只覺得頭疼，說了一句：“小姐，還是拿最經常用的吧……這樣貼身的東西，要比那些不常用的靈驗一些。”
這話算是解救了她。柳娉婷把那些手絹往別去一拍，那裡一條淡紫色繡著芍藥花的出來了：“早說，就這條吧。我最喜歡芍藥花，也喜歡這個顏色，所以用的這個最多。你拿去作法吧……不過記住，可千萬別要人知道了，包括你屋子裡的那幾個。這件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多了一個人知道，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這……可是……雖然我也不想，可是這作法又不是燒個香拜個佛就能做成的。我們六個日日住在一起，每天又要忙著做活兒。能抽出來時間也就是晚上了，別說燈油了，我若是大半夜的不睡覺，還不先被那些個姐姐剝皮拉！”
其實一開始江輕離沒這個想法的，但是看到柳娉婷想要爭寵的心迫切，便忍不住的加了加碼，想要多換點好處來。她說話伶俐，並沒有直截了當的表達自己的想法，可就這麼不知不覺的，把對方引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上面。
柳娉婷更是想都沒想，大方地揮了揮手：“這個簡單，軟紅院空屋子多著呢。大不了你搬到隔壁一間兒去……你一個人的話，也有點引人注目，叫你妹妹青英和你一起。反正到時候等我出嫁了，我娘還要給我添四個丫頭，更不住這裡了，現在就不必講究那麼多了。你收拾收拾，今天就過去吧。”
“啊？這……這是不是不符合規矩？”
不論是怎樣的豪門，也沒有兩個丫鬟睡一間房子的道理。像她們原來住得這種六個人一間，已經是很寬敞了，若是這麼快就被分出去了，爽快是爽快了，不過也是要造妒。江輕離想了想，決定先試試水，給自己留個餘地。
“不過，唉！也沒有辦法了！只是要麻煩小姐替我找個說頭，不然就這麼搬過去，豈不是……鬧得大家都不好看！”
柳娉婷也是心切，對江輕離的要求有求必應，點了點頭，想了想就說：“這個簡單，就用剛才的法子。我說過些時候還會有丫鬟過來，讓她們住的寬敞些。你們倆住一起，她們四個也樂得地方寬敞了，沒事的。”她說著笑笑，一轉眼又忽然換了副狠厲的表情出來，“你和我說的，我可都滿足了你。若是那法子做出來沒有效果，哼哼，你應該心裡有數吧。”
其實一點兒都不嚇人，但是為了給對方一點面子，江輕離還是很盡力盡力的瑟瑟發抖起來，點頭道：“好，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盡心竭力的去做！”
“行了行了，你走吧。”柳娉婷大概是覺得有些累了，往另一邊的貴妃榻上一躺，“切記，這事兒不嫩告訴別人。你出去的時候叫青桃和青畫過來服侍吧。”
等到江輕離出去，青桃和青棋已經回來了。挨了三十個耳光，臉已經腫得不成人樣了，青棋也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淚，坐在床邊上用手絹遮著半邊臉哭。聞鶯在一邊做老好人，悄咪咪的放了一罐消腫化瘀的藥膏在她面前，轉身看到了江輕離，便笑盈盈的過去：“姐姐，你來了。”
她點點頭，又對一邊青桃略顯拘謹的頷首：“青桃姐，小姐叫您過去服侍呢。我這手笨腳笨的，去了一時，這都出了一身冷汗了。”說著，還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衣角，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來。
剛才的事情，就當做是誤會，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遺忘了。青桃聽見使喚自己了，便站起來擦了擦手，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依稀看得見她‘動刑’的那隻手手掌還通紅，可見用的力道之大。她像個沒事人一樣站起來，對江輕離微微頷首，說道：“好，那我去了。”
屋子只剩下青棋一個，江輕離也不把當回事，人家剛吃過自己的虧，別說她沒有那個道歉的心思，就算有，也不能現在去。現在去，就是把臉伸給對面打。何況這種惡人，挨再多的打都是活該。她頓了頓，把聞鶯拉倒自己身邊來，小聲的囑咐道：“我們把東西收拾收拾，小姐吩咐了，讓咱們搬到隔壁空著的那間屋子去住。”
“啊？這麼突然？”聞鶯有些意外，沒能控制好音量。話一說出口，連忙伸手捂住了嘴。
那邊的青棋其實早都聽得了個仔細，想要發問，可是整張臉都火燒火燎的疼，又哭了好久，喉嚨也火燒一樣，現在什麼也發不出來，就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不再說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