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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只是那一瞥,公孫凌便被那雙清冷,絕傲的眼睛迷住了,他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唯一的弟弟便是將軍柳懿,於是他寵幸了她,給了她一個身份!

但是公孫凌忌憚著她,防備著她,終於有人稟告與他,將軍柳懿不召而回……終於,柳懿血濺未瀾殿,淑妃變為婕妤……

公孫凌一個月內在未踏入未瀾殿半步,而思緒卻沒有一日不念!

“啊……”耳邊那入骨纏綿的回憶被凌厲的尖叫聲撕碎了……

柳怡柔昏厥了過去,公孫凌戰慄的拍拍她的臉,顫抖著唇叫著她的名字,“柔兒……柔兒……”

耳旁忽然一聲嘹亮的嬰兒啼聲撥亂了公孫凌心裡最柔軟的地方,眸中陡然現出驚喜,尚未開口之際,卻聽到穩婆喜笑顏開的聲音:“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婕妤娘娘誕下龍子……”

公孫凌欣喜之餘,又連忙向守在外殿的太醫們招手,“娘娘昏厥過去了,你們快來看看……”

一眾太醫又顫巍巍的給柳怡柔診脈,他們腦海中始終盤旋著的是公孫凌的那一句,“婕妤若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全都給我陪葬……”

心驚膽戰的把完脈,為首的王太醫總算松了一口氣,“回稟皇上,婕妤娘娘無大礙,不過是勞累過度!臣會開好藥方,給娘娘補補身子……”

說話間,他將參片放置到柳怡柔的口中,替她續上這口氣……

公孫凌懷抱著嬰兒,目光不時由嬰兒臉上渡向柳怡柔,並且頻繁的問太醫,“娘娘怎麼還不醒過來?”

太醫只得顫巍巍的解釋,“娘娘身子虛弱,臣已經命人煮了參湯了……”

穩婆和一干宮女在忙著收拾產房,鸞鴛看了看公孫凌,提醒著說:“皇上,是不是應該稟告給太皇太后?”

公孫凌一愣,滿心歡喜的抱著嬰兒,“朕就給太皇太后瞧瞧去……”

而太皇太后在此時早已在外殿了,公孫凌抱著嬰兒出來之後恰好碰上了她,他笑了笑,說道:“祖奶奶,您瞧瞧……這孩子多乾淨啊?”

太皇太后從他手上接過孩子,順手在襠處摸了一把,原本就陰晴不定的臉上更如蒙了一層霧,陰了下來……訕笑的看著公孫凌,“是個皇子啊?”

她話一出口,皇后和眾位妃嬪的臉色也陡然蒼白了起來……

公孫凌又伸手接過孩子,“柳婕妤誕下龍嗣,覲為淑妃……”

說完之後,他似有似無的瞄向了皇后,接著說出了下一句,“協助皇后統領後宮……”

皇后身子猛然一頓,哀怨的看向了公孫凌,而公孫凌朝著她只是冷冷一笑……

此時,昏厥過去的柳怡柔幽幽醒了過來,急切的問了一句,“孩子呢?”

公孫凌身子猛然一頓,慌忙回過身去,激動的表情浮之於表,一手抱著孩子,另一只手握住了柳怡柔的,“柔兒,你感覺怎麼樣?”

柳怡柔的目光落在公孫凌的懷抱裡,用盡力氣的探頭瞧了一眼小嬰兒,皺巴巴的臉紅潤潤的,看起來頗為健康……眯著眼蜷在公孫凌的懷裡熟睡著……

公孫凌也知她心裡掛念著孩子,瞧著她抿嘴一笑,“放心吧!孩子一切都很好……太醫說雖是有些早產,卻不影響……”

柳怡柔的淚沿著眼角落了下來,可嘴上又是高興的合不上……

而她身後的鄭皇後和妃嬪們則是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柔兒,你先休息一下!朕去外殿處理點事情……”

說著,他將孩子放在了柳怡柔的身旁,事無巨細的囑咐著:“已經找了奶孃來,就在外面候著!有事你就吩咐鸞鴛……”

“嗯……”疲憊到了極致,柳怡柔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說話了,只是稍稍的點點頭!

公孫凌站起身來,看了看太皇太后,開口說道:“皇祖母,您跟凌兒來一趟,凌兒有話要說……”

太黃太后詫異之下,卻又見公孫凌的目光轉向了鄭皇後,冷然說道:“你也跟朕過來!”

幾人繞過外殿書房,來到偏殿!

公孫凌親自燃上燭火,冷冽的目光瞧著鄭皇後,繼而看向太皇太后,“皇祖母,今日是有人將柔兒推下流芳河!若非執勤的侍衛經過,柔兒必死無疑!所以,朕要徹底查清楚這件事,一旦抓到兇手,定不饒恕!”

太皇太后聽他說完並未表態,只是淡淡一笑,柳怡柔現今剛剛產下龍子,風頭正盛,公孫凌這麼做也無可厚非!眼角斜睨,淡然說道:“近些時日,後宮一切事情都是由皇后打理,凡事也都處理的井井有條,不偏不倚,這件事就交給皇后處理吧……”

鄭皇後抬眼瞧了一眼公孫凌,又瞧了瞧太皇太后,彎腰謝禮:“臣妾定當竭盡全力查詢兇手,給柳淑妃一個交代……”

公孫凌倒是冷眼斜睨的瞧著她,眼光凜冽,和窗外呼呼的冬風相對呼應,鄭皇後只覺得渾身一個哆嗦,朝著他乾笑了兩下!

“既然太皇太后都看重了你的能力,朕也就姑且信你一回吧!給你三日時間,找出兇手,逾時未果,你按作同謀罪……”

這下,鄭皇後連乾笑都笑不出來了,臉上只留下了欲哭無淚的表情!哀怨的目光瞧向太皇太后,希望她能替自己說句話,太皇太后板著臉,不悅的看著公孫凌,“凌兒,你這是什麼話?”

“老祖宗,不是孫兒挑皇后的不是,您執掌後宮這麼多年,後宮一直未出過什麼岔子,可您才將後宮交到皇后手中幾日,便捅出個這麼大的簍子,你讓朕怎麼還敢相信皇后……”

公孫凌一席話倒也使得太皇太后無話可說,只得轉而看向皇后,“皇后,這件事,你自行處理吧!哀家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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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凌笑了笑,“如此,朕便去看看孩子,起名的事,還望老祖宗費心!”

太皇太后笑了起來,“哀家總算盼來了曾孫,就算皇上不說,這起名的事哀家也會放在心上!”

公孫凌面上一笑,“如此,就辛苦老祖宗了……”

太皇太后亦是會心一笑……

好一副祖孫慈孝圖,只是,撥開了他們面上的笑容,窺探他們的內心,又有誰是真心而笑……

小皇子的出世,已經讓幾方人馬都亂了心,後宮榮寵的格局打破,那麼朝堂之上又會怎樣的見招拆招?

被夜幕掩蓋的長秋宮外,寒風呼嘯,猶如夜半嬰兒的啼哭,令人心生畏怖……

影影綽綽之下,只見的一個身影跪在那裡,隨著烈風而不時的晃動……守門的小內侍冷的來回跳腳,卻還是時不時的偷望一眼跪在殿外的玉美人……

遠遠走來一個小宮女,懷裡抱著一個小瓷罐,走過玉美人身邊的時候嘆了一口氣,明明已經走出去了五六步遠了,她便又折了回來……

“美人,皇后娘娘已經歇息了!您也回去吧!”

玉美人一臉悲慼,抬起頭,雖是無月光,但小丫鬟也能瞧見她臉上那模模糊糊的淚痕,“妾身著實是冤枉的……還請皇后娘娘明察……”

小丫鬟見她倔強,正想開口勸說幾句,便瞧見長秋宮的門前那厚厚的棉布門簾被人掀開,急匆匆的跑出來一個小內侍,見到玉美人和小丫鬟,連忙彎腰施禮,“美人,娘娘命奴才傳話,明日辰時請美人前來長秋宮……”

玉美人眸子閃了閃,伏地叩首:“謝皇后娘娘開恩……”

目送著玉美人腳步蹣跚的走了,小丫鬟皺了皺眉,心中一些鬱結,終是化成了一聲嘆息!

“外面冷,姐姐還是快些回屋吧!”

小丫鬟傷神的點了點頭!

長秋宮中,皇后並未歇息,而是執著一冊話本在瞧,旁邊放著幾碟蜜餞點心,還有一盅杏仁露……

聽到外殿有人說話,鄭皇後探起身子問了一句,“容兒,是你嗎?”

外殿有人應了一聲,“娘娘,正是奴婢……那壇梨花釀奴婢已經取來了!”

“斟上吧!”

鄭皇後舉起手旁的鳳鳴杯,示意容兒添滿!“酒入琉璃盞,梨花香滿屋。這高師傅的梨花釀果然名不虛傳啊……”

容兒瞧著鄭皇後迷醉的樣子,愁容再次浮現臉龐,“娘娘少飲便可,切莫多飲傷了身體啊!”

鄭皇後微眯著眼,擺了擺手,“本宮心結鬱悶,愁緒淤堵……”

“奴婢知道娘娘心裡難受,但借酒澆愁總不是個法子啊!”

“是啊……如今連貴嬪也失了寵,本宮是不是在後宮再無立足之地了?”

說罷,徑自奪過容兒手裡的酒壺,又是傾滿琉璃杯,唇邊慘笑:“全全便宜了柳怡柔……”